大战瞬间爆发。
司马错的将旗下飞出一条条粗黑的锁链,直抵丹河对岸,深深嵌入山石泥土里,就好似生根一般。
无数密集的弩箭飞向丹朱岭,唐军各队都配备有小型随身法阵,此刻逐一启动,将一波箭雨挡住。这些弩箭附有蚀骨的阴毒,从各处随身法阵的间隙落下,将泥土和枝叶烧出白烟。
在一轮又一轮的箭雨中,秦军踩着铁索飞渡丹河,很快便渡过来数百阴兵。高仙芝看准时机,令旗挥处,赤练火云阵启动,一条火龙沿着丹河水面窜了出来,带着熊熊烈火,将还在铁索正在渡桥的百余名阴兵烧成了黑灰。
几名秦军偏将自阵中冲出,各自引来一股黑水,腥臭难闻。黑水与火龙交接混杂在一处,大团大团的烟火激荡出来,闻之欲呕。
唐军阵中十多道剑光飞出,斩向这几员秦军偏将,却被一杆大戟斜刺里拦住,那杆大戟下翻飞,带着森森煞气,将这些剑光全部挡开,正是司马错出手阻拦。
一声轻叱,三娘子如红云般卷至,掌中烈焰大刀当头向着司马错劈了下去,司马错将大戟召回,举戟相迎,烈焰大环刀斩在大戟,顿时火星四射。
司马错双臂奋力挡住三娘子的刀势,胯下鬼马却支撑不住,当场被刀势余波震散,化成纷纷扬扬的黑灰,司马错双足落地,却终究还是挡住了。
三娘子一个翻身?抽刀远去?刀痕拖过时,余焰将几员秦军偏将直接斩了。她又奋力一刀去斩铁索?却只听响声而不见索断。
顾佐也很是惊异?这些铁索是什么宝贝?先被赤炼云火阵烧灼,复被三娘子大刀强砍?居然没有一丝一毫损毁,当真令人心动不已。
被火龙隔断在丹河南岸的数百阴兵失了后援?立刻被列阵的唐军陌刀队围住?李嗣业呼喝声中,陌刀队刀势旋起,推出一排排刀墙,很快便将这数百名阴兵屠了个干干净净。
陌刀队华丽的亮相?立刻引起范蠡的极大关注:“怀仙?这是什么刀?斩马刀?如此威猛?”
顾佐笑了笑:“可以叫斩马刀,刀光如墙,人马俱碎,我们也叫陌刀。”
火龙不多时便消散了,赤炼云火阵需要再过一段时候才能启动?秦军阴兵重新踏了铁索,向着河对岸杀来?刚才的失利丝毫没有对他们产生任何影响。
王子芝喃喃道:“无畏无怖,不好打啊。”
比起唐军来说?阴兵们的修为、法器乃至战法都要差一大截,但军纪严明?又不知生死?数量庞大?确实不好打。
阴兵和唐军围绕着丹河开始了越演越烈的激战,每次战到激烈的时候,东越和樵国两支散兵便自侧翼发起突击,战果很是不小。
战了半个时辰,消灭的秦军阴兵也有两、三千人,东越和樵国分别有百人伤亡,损失不轻。唐军虽然挡在了正面,作为正面战场的主力,但战法严谨,军士修为普遍在金丹以,战殁者至今没有,只有二十余人受了轻重不等的伤。
再战片刻,秦军阴兵渐渐从丹河的游、下游位置渡河,但白起和王龁两位合道鬼帅却没有跟进,依旧在米山的山顶,顾佐苦等的机会并未出现。
范蠡有些焦急了:“等秦军绕过丹朱岭,后方将生灵涂炭,不能再等了。”
顾佐也没办法,准备让高仙芝派龙武重骑冲击那些过了丹河的秦军,自己和金蟹将军按照预订计划杀米山。
王子芝却道:“再等等,有点奇怪,秦军把咱们围住了。”
果然,秦军从、下游渡河后,并没有继续向前进发,而是反过头来将丹朱岭团团围住。围住之后,也没有分兵继续攻打其余地方。
如果这是一支正常的秦军,合围丹朱岭是常规操作,没什么好奇怪的,但这可是一支阴兵,他们不继续进军,合围丹朱岭做什么?
大家又耐下心来,继续等待时机。高仙芝调动兵马,收缩战场,构筑了新的防线,继续抵挡秦军进攻,消耗着阴兵的数量。
作为守方,三国联军在交换比无疑是占了巨大便宜的,但问题是这种交换比毫无意义,从某个角度来看,阴兵和妖兽没什么区别,别说一个修士换十个阴兵,就算换一百个阴兵也毫不值得,属于无意义的交换。
都是国中的修士,一个一个在交战中倒下,无论如何都是令人极为心疼的。
米山的两个山头,十几名秦军大将带领部曲下山,加入了围攻丹朱岭的行列,他们中,大部分的修为相当于元婴,还有几个近乎炼虚,给丹朱岭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秦军如潮水般涌来,如同巨浪般拍打着丹朱岭,南吴州的唐军再是战力强悍,此刻也出现了第一个战死者,接着是第二个……
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原本是想等白起和王龁靠近之后再出手,但那两个鬼帅却一直赖在山不下来,顾佐不想再看着麾下军士们死战了,你们不下来,行,我去!
“少伯兄、仙苗兄,劳烦二位了,拦住王龁,不要让他给我添乱。”顾佐向范蠡和王子芝拱手。
范蠡叹道:“本当我去的。”
顾佐笑看在范蠡身旁紧张的攥着他衣袖的西施:“王龁也不是好对付的,少伯兄千万小心……嫂夫人烹好香茶,待我斩了白起回来吃茶。”
王子芝担心道:“白起非普通鬼帅可比,若不成,千万不要硬打,退回来就是了,坚守到天兵天将下界再说。”
顾佐谢过他的好意,道:“我理会得!”旋即高呼:“金蟹道友!”
“太师!”金蟹将军跃跃欲试。
顾佐打了个响指:“头前开路!”
金蟹将军拄着拐杖,一只手臂化作个大钳子,咔嚓咔嚓的比划,大笑着自丹朱岭腾空而起,直飞米山。
飞过丹河,天的煞气骤然浓烈起来,不是一个人、百个人的煞气,而是万秦军阴兵散发出来的气息,有如实质。
顾佐和金蟹将军于其中飞行,如临烂泥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