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张果看见顾佐如此使用渔鼓,怕是要气得跳脚,舍得拿渔鼓和别家法宝硬碰硬拼斗的,恐怕只有顾佐一家,别无分号了。
其实顾佐也不舍得,但他吃亏在法宝太少,兜里一大堆高阶法器,在这种合道级的交锋中却拿不出手,唯一的法宝雄黄印又被齐漱溟炼化了,不拿渔鼓出来硬拼又怎么办?
当然,如今看来鱼线似乎也是件宝贝,只是这东西还有大用,且和渔鼓相比,更不像是可以硬接敌人法宝的货色。
渔鼓和玉环的击撞声中,顾佐靠拢苦行头陀,相距十余丈时站定,将一柄高阶飞剑取了出来,面色严肃:“此剑名天罡,剑长三尺六寸,炼于海宝山丹炉,道友小心。”
苦行头陀也很凝重,思索片刻,也没想起来哪片海里有座叫宝山的地方,但这一天观战下来,不得不承认,顾佐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于是又取出两个铁钩,向顾佐回礼道:“此乃列缺钩,为古仙列缺降魔之物,大小分合,有青蓝之华,顾太师请了!”
顾佐点头,后退半步,拉开架势,然后......
在苦行头陀做好准备要大战一场的时候,他忽然跑了,将那柄所谓的天煞剑向苦行头陀一扔,像条鱼一样从苦行头陀身侧逃窜。
顾佐未战而逃,当真是刷新了峨眉青城等人的认知,苦行头陀毫无防备,当即被他从身边窜了出去,气得大骂:“毫无廉耻的匹夫,不讲规矩、不守道义,就不敢堂堂正正一战么?”
顾佐一边逃,一边回头邀战:“四个打一个,这叫堂堂正正?来来来,我们到那边去打,一对一公平决战,让他们三个等着,我收拾了你,他们再挨个来也行!”
朱梅在远处看得分明,生怕苦行头陀又了顾佐的当,当即高声道:“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和你讲什么规矩和道义?你有什么资格谈公平,我等正教中人,正要代天惩治你这贼子!”
顾佐大笑:“好一个代天惩治,我东唐有天庭诏书,你们有吗?取出来看看!”
朱梅道:“你那些罪恶滔天的勾当,莫以为瞒得一时,可以瞒得一世,天庭一时失察,让你这贼子得逞,待将你拿下之后,所有恶疾必然昭彰!我峨眉青城也算是为巫江百姓除恶了!”
顾佐大叫:“朱矮子,你当真无耻之尤,若无尔等作乱巫江,这些百姓哪里会颠沛流离、无家可归?居然敢说为了百姓,你不撒泡尿洗洗眼睛,看看这难民营中的十万百姓是谁在收容他们,是谁给他们饭吃,是谁在保护他们?”
朱梅道:“你这是拿百姓为质,妄图顽抗,我峨眉青城尽起大军,正为解救百姓而来!”
巫山神君被大颠人拦着,早就应付不了,原本是没有精力分神说话的,但听了朱梅的话,着实气得半死,当场揭发:“朱梅,你们想要谋夺小百莽天,天下昭彰、人尽皆知,而今却说这等无耻之尤的话,以为天下人都可欺么?”
这一说话,手就更慢了,被大颠人击中左臂,顿时酸麻难当,巫山神君痛得惨叫一声,怒道:“郑颠仙,你敢伤我?我回去就告诉母亲!”
大颠人没有齐漱溟、朱梅、天灵子等人那么头铁,对巫山神君的身份还是很顾忌的,失手之下伤了神君,略感头痛,劝道:“神君,何必来搅这趟浑水,速速回去吧。”
巫山神君道:“浑水?你也知道是浑水?这不都是你们搅起来的!”
齐漱溟原本已经准备好两仪微尘阵,只待启动,便可将顾佐封在阵中围杀,没想到顾佐又逃了出去,只得在后面迂回接近,顾佐斗嘴之时也不插话,准备重新将顾佐兜进大阵范围。
这边大颠人正有些惶惑不安,注意力就不那么集中了,只顾着一边拦截巫山神君,一边劝说她离开,浑没注意到顾佐逃来逃去,不知不觉就来到不远处。
还是齐漱溟看得明白,出声提醒他:“小心顾佐……”
大颠人惊醒之时,却有些晚了,顾佐的鱼线无声无息间就缠了来。大颠人正准备以法宝挡住,百张法符骤然炸响,将他裹在焰火烟雾中。
对于一名合道地仙来说,这点法符是无法伤及到他的,顶多也就是个灰头土脸,大颠人也的确闹了个灰头土脸。他为人谨慎小心,当下紧守门户,不做他想,先保住自身,一切等看清状况再说。
等烟雾散去,大颠人看清状况的时候,眼前是另一个昏暗的世界,面前站着个身着暗红色褥裙的老妇,拄着拐杖,捧着个黑碗,里面盛着碗温汤。
“树妖?你没死?”大颠人眉头紧皱,又四处张望周围的山谷荒原。
老妇将黑碗高举,送到大颠人跟前:“老身是这酆都世界的孟婆,来,郑颠仙,把汤喝了,老身送你去阎城受审。”
大颠人冷冷道:“故弄玄虚!”
他知道自家不是这树妖的对手,不停向后退去,想要寻找之前同样入了大阵的白谷逸他们。
只是无论他怎么退,这碗汤却如附骨之蛆一般,始终跟随在他胸前,大颠人当即袍袖翻飞,击向黑碗。
……
将大颠人送进酆都世界,顾佐转身就跑,堪堪避过齐漱溟金光烈火剑和朱梅无形剑的攻击,同时扔下一句:“神君赶紧回阵,不要被峨眉青城的贼子拿去作质,到时候我就难办了。”
这句话虽然很不客气,却是实情,巫山神君被他挑明,也知道自己继续下去恐怕真会坏事,撇着嘴躲回了天都阵。
隔着大阵光罩,目睹顾佐被齐漱溟等三仙一老围堵,看着自己二十姐单斗天灵子、妙一夫人等五仙,又见金蟹将军带着李十二合斗峨眉三仙,心中好生怅惘,暗暗下定决心,也要学习斗法。
二十姐当年和自己一样,如今不也成了一位大高手了么?她能做到,自己为什么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