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不再是我们？”夏牧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紧紧地抓住涂蘼的肩膀，用了连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力气。

涂蘼感到肩头传来一阵疼痛，可是她没有推开夏牧骧。她宁愿现在自己的身体是疼痛的，那样，心里的疼痛或许就会少很多。

夏牧骧近乎疯狂地喊叫起来。

“不是说过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不能说放弃吗？为什么？为什么发生了什么都不告诉我，就要判我死刑？什么叫‘我和你，不再是我们’？难道我拼尽全力，和你这样一路走过来，就是为了要你告诉我，‘我们不再是我们’？就算你要判我死刑，不是也应该告诉我为什么吗？涂蘼，你怎么可以变得这么狠心？对于你来说，我算是什么？你告诉我，我算什么？”

夏牧骧的眼睛变得血红，眼泪已经如决堤的水，冲刷着他的脸，还有他几近疯狂的心。

终于，涂蘼的泪也掉下。

“知道我妈为什么走吗？知道她为了谁才会走吗？为了我！为了我这个一心想获得幸福的女儿，她才会走。我也很想知道，我妈走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可是我……我想不到，我也不敢想。”

听着涂蘼痛苦地陈述，夏牧骧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疯狂，他不再大声地叫喊，而是慢慢地冷静了下来。

“如果……如果当初我没有遇到你，没有爱上你，我就不会那么疯狂地想去追寻属于我的幸福，我一定会继续带着她躲得远远的，过着只有我和她的平淡日子。可是，因为我太想和你在一起，太想拥有我觉得唾手可得的幸福，就是因为我的自私，因为我说的混账话，我妈才会走！我根本不应该去奢望所谓的爱情，根本不应该和你海誓山盟！是我害了她，你知不知道，因为我害了她！”

“不会的，阿姨她不是很乐观吗？她不会……不会这么想不开的！”夏牧骧以为，强琳是为了不想拖累他们，才做出了如此不能让人承受的决定。

涂蘼看着他，摇摇头。

“夏牧骧，谢谢你曾经给了我那么美好的一段时间。可是，对不起，我再也没有和你走下去的力量和勇气了。到此为止吧，求你了！”

夏牧骧拼命地摇头。

“阿姨作了这样的决定，不就是因为希望你和我能幸福吗？即使她现在在天国，也一定是希望我能代替她来好好地爱你。这不是她要的结果，也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对不对？”

“所以，我就应该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她用生命换来的幸福？”

“可是你不能因为阿姨的离开就否定我们的爱，就否定我们的未来。我知道，你现在，一定是因为太痛苦了，所以口不择言。”夏牧骧重新将涂蘼拥入怀中，“我可以等，我等过一次，不怕等第二次，哪怕是一辈子，我都愿意等。等到你不再伤心，等到你愿意重新说‘我们’。但是请你不要推开我，不要把我推到万劫不复的深渊，那样不公平，涂蘼，那样不公平！我爱你，我爱你！求求你！”

涂蘼何偿不是用生命去爱着夏牧骧呢，可是她知道自己真的回不了头了。

“那么叔叔和阿姨呢？如果让你二选一呢？要么放弃我，要么，放弃生你养你的父母？”

夏牧骧突然警觉起来，他想起了手机上那个十几秒的电话。

“为什么一定要二选一？我会说服他们的，一定会的。我们不是说过吗，任何的困难我们都能解决，他们不会是我们在一起的阻碍！你相信我，不是吗？”

“可是，他们……已经横在你和我之间了。”涂蘼没有说完的话，其实是夏牧骧不知道的，也是她不想让夏牧骧知道的。因为对她来说，即使她不能和夏牧骧拥有未来，她也不愿意看到他痛苦和自责。

夏牧骧拉起涂蘼的手：“你现在跟我回去，我会跪在我爸妈的面前，一直跪到他们点头为止。”

涂蘼轻轻地扯下他的手。

“不要幼稚了，我已经没有妈妈了，我不希望，你和阿姨会走到反目成仇的地步。”

夏牧骧再一次拉起涂蘼的手，眼里似乎快要喷出火来：“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今天必须二选一？”

涂蘼再摇摇头，眼泪不住地顺着脸颊掉下。

“放手吧，夏牧骧。没有什么二选一，有些分离，是注定了的。”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非要说出这样的话？无论是阿姨，还是我父母，都不是我们需要分开的理由！你突然变成这样是为什么？你跟我说的那一堆废话是什么理由？你是想要活活地把我逼疯吗？你看着我，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夏牧骧的情绪再次失控，他无法接受涂蘼告诉他的每一句话，他疯狂地晃动着涂蘼的身体，想要从她的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可是还没等到他想要的答案，涂蘼就晕倒在他的怀中了。无论是精神上的打击，还是身体上的疲惫，都超过了她能忍受的极限。夏牧骧慌了神，可是不管是呼喊涂蘼的名字，还是用力地掐她的人中，她都没有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