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炎万万没有想到,在水元刀之后,地元枪就这么突如其来地糊了自己一脸。
“我不需要先把水元刀学完吗?”好学生白清炎规规矩矩地举手发问。
“一千两百九十六招,学不完的,基础八势学会足矣。”灵威仰已经把枪都给白清炎准备好了,直接塞到他手中,“何况地元枪又不复杂,你要借沥泉枪,自己总得会枪法吧?”
“言之有理。”
水元刀以水喻刀,包藏万物,所以有一千两百九十六招。力求在招式上尽善尽美。
地元枪则不同,天清地宁,脚下的大地只有一片,所以地元枪也只有一招,就是全身全力压上,以力胜人。
如何尽可能多的运转肌肉,水元刀里也有相关招式,譬如那招“水调歌头,唱大江东去”就是腿、腰、背、肩、臂五处一同发力,已经近乎调动绝大多数能用上的肌肉。
可是地元枪居然还要夸张,号称全身一起发力,这怎么做到的?搞生物学人体学的都要哭了吧?
但是在听完灵威仰的讲解后,白清炎不得不承认,的确做得到搞生物学人体学的也不用哭,地元枪本来跟你们就不是一个系统,人家是神秘学,甚至枪法都只是表象。
简单来说,所谓“全身压上”压的是天命力量,或者用一个更好理解的传统词汇来形容,就是“炁”。
天命的力量来源于潜意识中的想象,只不过这股想象并非出于自己,而是源于他人。所以天命者的能力形成时是什么样,基本上后来也就是什么样。
而地元枪正是教天命者如何引导蕴藏在身体中的炁,进行运用。
往浅了说,那就是将炁聚往一处,全力攻敌往深处说,那就是对天命能力进行更加细致入微的调整和运用。
譬如刀枪不入为首的防御系能力,就可以运用地元枪的道理,将身体其他部位的炁集中到一处,临时增强防御。
反过来说,防御的另一面就是攻击。白清炎要是再想用掌刀、指剑一类的招数,必定威力倍增。
当然了,这些用法都是理论上可行。从理论到实际的距离,怎么说比从金城到临安要远得多。
就像地元枪,就算白清炎明白理论,也并没有一念之间就学会,还是要按照步骤,一步步学会。
白清炎本来就有了“守一”的基础,水元刀又让他彻底熟悉了自己的身体。灵威仰要教他的便是如何运转念头,同时保持和身体活动一致。
无数先人遗留下的典籍都说明了,意炁一体,意动而炁动。只要念头到了,炁自然就到。
这种事情听起来似乎很容易,实际上并不简单。人在想要出拳的时候,固然会先将意念转移到手,把手攥成拳头,然后出拳。但与此同时,人还是会注视目标、倾听反应、感受打击
这是人出生以来长久以往形成的本能,想要更改也并没有那么容易。
“其实很简单,你先把这根手指想象成枪。”
白清炎依言照做,却看见灵威仰一口叼住了他的手指。
指尖立刻传来了轻微的坚硬触感。紧接着,一阵湿软温滑的感觉将白清炎的手指紧紧贴住,却又并未完全包裹,而是灵巧地在他的指尖上打了个转
直到这股感觉完全消失,白清炎才回过神来,愣愣地看着灵威仰向他问道:“记住刚才的感觉了吗?”
白清炎飞快点头。
“那还不快趁着记得的时候多熟练?”
白清炎这才如梦初醒般开始运转念头,反正他现在只需要“学会”,并不需要融会贯通。只要他能将念头转移到手上,打出一记地元枪,足矣。
在有了灵威仰的帮助后,白清炎只试了几次就成功了。之后灵威仰又教他如何将身体各部一一观想成不同事物,再通过念头将全身力量集中,最后借由掌中长枪攻敌。
白清炎只以单手持枪,依法施为,刺出长枪。枪身稳定的几乎没有半点抖动,连带着枪头也没有出现枪花,最多只有划破夜风的一记响声。
唰!
木制的长枪稳稳当当地将一根金属栏杆横向截成两段,白清炎连拔了几下都没能拔出,反而险些将枪头弄断。
灵威仰从他手中接过了枪,稍一用力就将长枪拔出,看了眼横截面后又拉着白清炎的手,让他自己感受下。
白清炎沿着横截面摸了一圈,只在前后两处感觉到稍许刺感,也就是长枪刺入和刺出的部位。其余的地方平滑无比,简直就像机器切割出来的一样。
“感觉到了吗?这就是地元枪的威力。”看白清炎点头,灵威仰继续说道,“当然,也是你有圣德相助,所以才能习得的如此之快。”
白清炎想了想,不禁问道:“可是就算地元枪只有一招,对敌时总不能也任你千招来,我只一枪去吧?如果我的力量完全占优还好说,没有完全占优的话岂不是自寻死路?”
灵威仰白了他一眼:“你不是还有水元刀么?”
白清炎拍了下自己的脑袋,他刚才确实没反应过来。水元刀里不单单有刺的招数,还有相当部分需要使用一米五、一米八乃至两米五长度的刀具的招数,用在长枪上刚刚好。
现在想来,以水元刀为表象,以地元枪为内核,两者确实能配合的天衣无缝!
白清炎顿时跃跃欲试起来,他迫不及待地将水元刀中合适的招数都试演了一遍。有些招数放在枪上自然不伦不类,也有些和长枪就此配合的天衣无缝。
一旦沉浸在招数的世界中,白清炎就完全丧失了对于临安旅游景点的兴趣,甚至连灵威仰买回来的特色菜肴都觉得不香了。
一整个白天加小半个晚上,他都孜孜不倦地练习着地元枪,熟悉着招数,中间也只不过间断着睡了四个小时而已。
直到临近午夜,他才和灵威仰一同朝岳王庙赶去。
两人还是按照原先的路线,直接落在正殿前的空地上。只是当白清炎看向正殿时,心头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原本应当被笼罩在明亮黄光中的岳王庙正殿,此时正散发出阴森可怖的绿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