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由四人组成的小队护送我前往天山洗净池。
传闻天山洗净池出现于千年前,那时邪祟妖魔危害四方,又喜附身于人。
下凡间斩妖除怪的仙家时有无意伤到或杀死被附身的平民。
此举引起天君的愤怒,特派仙者将仙池之水落入天山,形成一湾洗净池,让附身之人洗涤身心洗净灵魂。
与我前行的这四人乃是各大宗门挑选出来的一等一高手。
为了安全起见,防止有人助我逃脱,原本想同行的姨母被几大宗门的宗主拒绝,包括向来赏罚分明的姨夫在内。
此事事关重大,就算姨夫有私心,为了天下安定,却也不得不秉公处理。
说好听点叫护送,难听点叫押送,因为三日前大小宗门已认定我为祸害人间的妖女,只因我让臧血剑认主了。
臧血剑的具体来历我不得而知。
从十四师弟口中了解到臧血剑乃是一把妖剑。
铸成之时,大放妖异血色,吸**魄,害了一方生灵,方圆百里妖气缠绕,怨气冲天。
但凡获得臧血剑之人无一例外害人害已,吸食无数亡魂却也被吸光精魄。
拥有臧血剑者,最终只会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臧血剑的现世令六界震惊,邪祟妖物欲拿臧血剑掀起腥风血雨。
人族各自为战,各个宗门各大家族横空出世,口号又有不同,有说讨伐的,有说防卫的,有说收服的,有说封印的。
仙界自然不可能让此妖剑继续危害四方,恐引起更大的灾难,便赐予人世修仙者高氏除妖大师的头衔,并下达销毁臧血剑的任务。
可世事难料,臧血剑在销毁当日竟化作芊芊女子在浴火中痛苦不堪。
高氏见状一时起了怜悯之心,不自觉放松了警惕,被一名修为极高的修剑者有机可乘,出手伤他并带走了臧血剑。
说来也怪,此后臧血剑消失的无影无踪。
如此过了上百年,臧血剑再次现世时却已被封印。
封印此剑的何方神圣不知出于什么想法,仅用了一条又长又破的白绫缠住剑身就当作了事。
如此草率又随意的封印手法,这世间少有,不过效果甚好,至今无人敢撕扯开这条白绫。
想要解封它的居心叵测的家伙统统被这条白绫缠得死死的,一并封印在了臧血剑中,再无出剑之日。
十四师弟曾言臧血剑为不详妖剑,不可亵渎,不可侵犯,不可拥有,不可驾驭。
之所以从清真寺的神坛里拔出臧血剑,并非我不信邪,也并非不信传闻下如何恐怖如何可怕的臧血剑,亦非胆大妄为,敢于逆天而行。
实为观赏时靠的太近,无意踩到了长条白绫垂落在地的一端。
脚下一滑,身子不稳,向前倾倒的瞬间,出于本能出手想护着自己避免受伤。
谁知伸手的下一刻,一下子扯开了臧血剑上的白绫,结果封印启动,直接被吸入剑身,咕噜咕噜的吸走了我大半的精血。
臧血剑在吸食我的精魄之时,我白了一眼无动于衷还保持着一脸懵的十四师弟。
一面懊悔为何要与十四师弟来这清真寺看什么流星,许什么愿。
愿望这种东西要是能实现,我愿以三世劫难来换一个柳梦生!
如此想着,只觉得体内失去的鲜血竟咕噜咕噜的又还了回来,被吸食的精魄也慢慢回归了本体。
我猛吸一口气,又大口大口的呼吸,缓了片刻,才没了那般窒息感与袭来的恐惧感。
我抬眼望去,束缚臧血剑的长条白绫已经撕裂,风起,寸寸落地的白绫便轻飘飘的飞向了远方。
接下来,臧血剑从神坛飞起,缓缓地落在我的面前。
血色刀锋在漆黑幽静的夜里旋转嘶鸣,猝然大放妖异红光,犹如鲜红血液般的光芒染红了黑夜。
一声凄厉的嘶鸣划破虚空,臧血剑收敛血色光芒,却仍旧不停的旋转,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我试图伸手取剑,可一想到又要被吸光精血精魄,一个哆嗦,再没了什么想法。
这镇压了上百年的臧血剑如今在误打误撞下又被解封,这下,一场劫难恐怕在所难免。
我不想受到牵连,刚转身想走,神坛下竟黑压压的站了一群光着脑袋的和尚。
为首的两人,一人蓄着胡子留着发,穿着某个名门正派的特色服装,一身正气,颇为威严。
另一人剃了头,穿着和尚服,倒是有着慈悲为怀的模样,不过神情肃穆。
这两人带领下的众和尚一个个看着本领很强的样子,将这不大不小的神坛围了个水泄不通。
看这阵势大有拦着去路连一只蚊子都不肯放过的意思。
就凭我与十四师弟高不成低不就的修为想要冲出重围的确困难。
于是我放低姿态,故作一脸迷茫且无辜可怜与一副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的样子。
为首的那位宗门人士斥喝道“:尔等小辈竟敢趁这夜色潜入神坛!还敢解封臧血剑!”
“各位好汉,我等不是故意来此地的,实在是被这里的清幽宁静所吸引,阿弥陀佛,愿神保佑诸位健康长寿,我等便先行告退。”
我自然不敢大声说话,尽量压低声音,说话声柔柔弱弱的,俨然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畜无害的小小女子。
可奈何只要我一动,臧血剑便动,而臧血剑一动,神坛下的众和尚也跟着移动。
“你这妖女休要装模作样!臧血剑已经认定你了。”
我像只困于笼子里的弱小猎物,凄凄惨惨的讨饶,又道“:大家稍安勿躁,有话好说。”
“休要废话!”
好嘛,眼看软得不行,那只能来硬的。
既然臧血剑已经认主,那么干脆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干架好了!
他们的咄咄逼人,让我顿时热血沸腾,顾不得许多,我伸手握住悬浮半空不停旋转的臧血剑。
动作洒脱且优雅,大有勇士风范。
结果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包括在场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我耗费九牛二虎之力,臧血剑竟依旧纹丝不动的悬浮于半空。
似乎旋转的更迅猛!
亏我镇定自若的嘿嘿干笑了两声化解了些许尴尬。
同时看向仍在神游太虚的十四师弟,用手肘撞了一下他的手臂。
惊醒过来的他,愣愣的望着我,似乎不明白我要干什么。
我好无奈又觉得自己可怜,只好保持缄默不语。
任由这群和尚与那宗门之徒肆意谩骂与嘲讽与奚落。
他们准备要将我擒获之时,十四师弟总算番醒过来,从身上摸来摸去,掏来掏去,才找着一个信号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