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这样,几日过后,白倾还是找上了他。她答应他假装他的妻子,他承诺替她找那个人。
为了找人,搭上自己的婚姻,听起来好像很不可思议。
但白倾知道,对她来说这场婚姻只是她漫长人生里的其中一个剧本,而她,只需像以往一样演完抽身就行了。
那么作为找人的报酬,其实演一场戏她觉得没什么。
幸好,面前的俊美青年和她的想法不谋而合。
他说,“除了爱情,叶小姐可以享有这场婚姻的所有权利,当然也包括履行妻子的义务。”
她说,“不需要公开,不需要婚礼,时先生也请记得履行我们之间的约定就好。”
于是,白倾回国后才会遇到老爷子,才会有后来和时正南见面结婚的事。
碍于白倾的身份,老爷子答应暂时不公开两人的婚讯,但白倾和时正南必须有时间就要回来看望他这个孤寡老人。
其实最初白倾有过疑惑,一般像这样的大户人家都不会要一个演员做媳妇,他们所谓上层社会的人会觉得演员是“戏子”,不是一个世界的,但当看到时正南的母亲时,这个疑虑彻底打消,自家婆婆都是演员,媳妇这个职业有什么出奇的。
……
时正南懒得再和这老头子怄气,独自上了书房,白倾不用面对他,倒是乐得自在,和老爷子聊得正欢。
古老的大宅时不时传出二人的笑声,大宅里的佣人个个都乐开了花,自从少奶奶不常回来,大宅已经少有如此欢乐的时刻。
他们这些大户人家的佣人不盼什么,只盼伺候主子舒服了,开心了,不给他们找麻烦,他们就开心了。
席间,时老爷子问起白倾回国发展的事。
老爷子说道,“回来也好,时家虽说在美国上市,始终家业都在国内。再说你回来,多点时间和这小子相处也好。”话说到这,目光在时正南身上转了一圈。
男子一身正装,吃食优雅,不发一言。
白倾顺着老爷子的目光看了他一眼,笑道,“回来最重要是陪您!”
这话逗得老爷子开怀大笑。
“倾倾,你的经纪人还没帮你签公司吧?”
白倾摇头,“这事不急。”
“那正好!SS旗下也有娱乐公司,签‘时尚’也好,起码还是在自己地盘,有什么事阿南也能看着点!”
“爷爷~”白倾转向老爷子撒娇,“我难得回国,您就不想我放多几天假,多陪陪您吗?”
这话正中老爷子的心。“倾倾啊,我真是说不过你!”
白倾巧笑嫣然。
接下来的一周,白倾果真如她所说,没有急着去找经纪公司,也果真陪着老爷子。
比她更急的,自然是莫靖雯。
“倾倾,我答应你让你自己安排国内的事宜,是因为我相信你的能力也相信我的能力,才会给你时间去处理你的私事,但你总不能真的就不管不问吧?”
“倾倾,国内各大经纪公司知道你回来的消息都联络过我,给出的条件都不差,我把资料发你,当作个参考。”
“阿倾,轮不到我不急的,你的影片最快也要一年后才能播出,这期间不能什么都不做啊。”
“阿倾,快复我。”
“阿倾,我答应给你一周时间,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我希望你能带着选择来找我。”
“……”
开机听完了莫靖雯一堆留言信息,白倾无声地笑了笑。
这个靖雯姐,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呢……
没有复莫靖雯的信息,白倾关了机。
目光扫向另外一部手机。上面是一条醒目的信息:
明天上午10点,SS大厦总裁办公室,我等你。
手指在冰冷的屏幕上划过。
“别太自信,我不止时尚一个选择。”发送成功,屏幕暗了。
不一会儿,屏幕又亮了起来。
“时尚是最好的。”
“自大。”
“时尚不需要吹捧。”
“这不叫吹捧叫什么?”
“实话实说。”
任由屏幕熄了过去,白倾没再打开过。
时正南,你真是自大得可以,自大狂!
不过她顶多能和他顶嘴到这种程度,还是隔着屏幕,见了面估计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像这么明显地骂他还得憋在心里。
白倾觉得自己真是胆小鬼!
尽管,两人正躺在一张床的两侧。
他靠在枕头上,手指戳着屏幕。她背对着他,侧着身子……装睡。
同床异梦。
……
记得刚结婚的时候,两个搭伙过日子的人,除了每个月固定的两次的见面,平时基本没有交集。白倾更别提会对身旁的这人产生什么情绪。
但是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她扮演他妻子身份的时候,又格外乖巧可人,大方得体。
她就像是古代世家教养出来的完美妻子,孝顺长辈,恭敬丈夫,不生气,不吃醋,也不过问丈夫的事情。
以至于老爷子一度觉得她嫁给时正南太委屈了,那些回老宅为数不多的日子,逮着他就臭骂一顿。
那时候老爷子是怎么说来着,“别把你在公司那套带回家里来,板着个臭脸给谁看!你要是把倾倾吓跑了,就自己哭去吧!”
彼时,她正在厨房打下手,听到这话极力忍着笑,明明看不见男人的脸,却隐隐感受到丝丝冰冷,脊背发凉。
不过后来,可能是懒得听老爷子唠叨,他的脸色总算是缓和了那么一点。至少在老爷子面前,和她一起开始有点表情,也会时不时蹦出两句冷笑话。
虽然白倾不介意他的臭脸,但谁喜欢身边有个总板着张脸的人啊……
渐渐地,她也会“得寸进尺”,在老爷子说他的时候搭两句嘴。
他那时是什么反应来着,嘴角维扬,噙着丝丝笑意,缓缓吐出几个字,“胆子肥了不少。”
事实证明,她胆子真肥了,顶着森寒笑意,躲在老爷子身后,笑说道,“爷爷,救命啊,他要欺负我!”
声音软软地,像是带了点撒娇的意味。
老爷子一听,果然抄起手边的拐杖,往他身上砸去。也不知道当时他是躲避不及,还是不敢躲,倒是真吃了老爷子一棍。
白倾愣了愣,后知后觉,不厚道地笑了,笑得更深了。
姣好的脸庞染上明媚的笑意,显得十分动人。
……
想到这儿,白倾忍不住轻笑出声,当年,她还觉得时正南挺可爱的,不像现在……
本就躺在身侧假寐的男人,听到笑声,动了动身子。
白倾身子一顿,有种被抓个正着的尴尬,即使她知道这男人并不知道她在笑什么。
她看不到他的脸,也知道他此时肯定和当年一样,噙着森冷的笑意看着她。
如白倾所料,那个不知道她笑什么的男人,侧过头看着她,俊美的脸庞隐在深夜里,眸色深深,盯着她的后脑勺。
白倾的头发烫了现在流行的空气卷,染了深栗色,许是今晚洗过头,蓬松的秀发显得有些微凌乱,熟悉的洗发水味道,隐约可闻,是她以前惯用的洗发水。
……
时正南记得,他第一次知道这个牌子的洗发水是什么味道,还是托了她那次不厚道的笑。
他以前就知道白倾生得极好,虽是长了张明媚艳丽的脸,身上却透着股婉约清冷的劲儿,一如外界的评价——高岭之花,待人礼貌有道,实则克制疏离。
所以刚出道那会儿她其实因为性子吃了不少亏。
认识这么些日子下来,连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那天,他听到软软糯糯的声音,仿若少女撒娇。
他一不留神,被老爷子砸了一拐杖。
然后,他从她从容清浅的笑里看出了点不同平常。
他看到她带笑的眼睛闪过不易察觉的狡猾,脸上笑容清浅,却明媚动人。
他第一次觉得,这个因为各取所需而娶回家的女人,有点意思。
别看老爷子年纪大,动起手来仍然不输壮年,那一棍子下去是货真价实。
当晚,他肩后就一块淤青。
每次回老宅,在老爷子眼皮子底下,他们从来都是同房同床睡。也幸好床够大,所以白倾也可以暂且忽略身边多了个人。
但是那晚,她洗完澡,正拿毛巾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就看到时正南坐在原本该她睡的地方,裸露着上身,深深地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