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可查到那天的更夫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张则逸问张元。张元正为刚刚没堵到玉娘子懊恼呢。

“张元？”

“郎君刚刚问什么？”

“叫你找的更夫找到了没有？”张则逸耐心地说了第二遍。

“哦，打听到了。郎君是否要找他问话？我这就去把他带回府衙。”

“算了，我亲自去吧。你去把阿布查给我抓回来。”可不能让那阿布查给跑了。

“那更夫就住在瞰忧馆左边隔一条街的坊里，坊门里第一排第一间房子就是他家。属下先去把阿布查找回来。”张元退下。

找到那更夫时，他正在敲更似的敲着他儿子。他七岁左右的儿子见到一一和张则逸，赶紧跑过来躲到了张则逸的后面。更夫见到张则逸的绯红官服，知道这是位官人，不敢再造次。

“没事了。”一一想要伸手安慰这小家伙，没想到他竟躲了，难道她比张则逸讨人嫌，不可能吧？

张则逸掏了两文钱给那小孩，道：“拿去买糖葫芦吃吧。”那小孩看看他阿耶，更夫示意他可以接下，于是小孩欢欢喜喜出了门。

“郎君，娘子，不知有何事？”更夫见他们是官家人，又对人友好，应该不是什么仗势欺人的人。

“老丈，想问一下你上元节那天是不是在瞰忧馆那条街敲更？”一一直接问道。

那更夫一听一一这么问，脸上突然变了天。

“是不是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一见他如此就继续追问。

“玉娘子找过你？”张则逸试探道。

那更夫叹了口气，道：“我收了玉娘子的钱，她叫我在一更三点的时候敲二更三点的更声，还要我在瞰忧馆前敲更，让瞰忧馆里的人都听得到。后来我知道瞰忧馆里出了人命，也猜想是不是跟这件事情有关，但是我又不想惹祸上身。你也看见了，我老来得子，内人又去世了，我要看着我儿子长大的。家里穷，一时忍不住钱财诱惑，才乱了更声，求官爷不要治罪。”

“没关系，到时候你只要指证是玉娘子指使你的，我一定保你没事。”

张则逸看一一一眼，她怎么总是轻易做出承诺。

“那你还知道什么有关于玉娘子的事情吗？”张则逸问道。

“不知了。”

“那劳烦老丈现在跟我们回府衙录个口供。”张则逸提示，“府衙离这里挺远的，你要不要留个字条什么的告诉你儿子你先去府衙一趟，省得你儿子回来找不到你。”

“不用了，他还未上私塾，认不得字。”

更夫刚说完，颓然倒下。

一一望门外一看，人影一闪就没有了。一一想去追，张则逸拉住她。“不用去追了，追不上的。”

张则逸探更夫脉搏，已经死了。小孩从门外蹦蹦跳跳拿着糖葫芦回来，见到倒在地上的阿耶，愣住了。

“我阿耶怎么了？”一一和张则逸不知道怎么回答。

一会儿，张则逸对小孩道：“你阿耶只是睡着了，他要休息，明天他要到一个很远的地方去，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家，我家里也有一个比你小一点的弟弟，你愿意和他玩吗？”

“你不要骗我了，我七岁了，我知道我阿耶是死了。我阿娘死的时候我阿耶也是这样跟我说，但是她一直没回来。”小孩突然哭道：“我刚刚在门口看见那个人朝我阿耶射了一样东西。”

张则逸赶紧翻看更夫的脑袋，果然里面有一枚铁针，跟杨七郎的死法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

“陈阿良。”

“那你还有没有其他亲戚？”张则逸问道。

“我阿耶说他们不愿意跟我们来往。我也没见过他们。”小孩抽泣道。

小孩看似很小什么都不懂，但是他又什么都懂。张则逸怕那凶手回来伤害这小孩，决定要把他带回府。一一看她很可怜，但是也不知道该如何帮他。

“那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小孩想想，点点头。

“我先带这小孩回家，你看你……”张则逸暗示一一道。

“我自己可以先回家，你不用担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