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奥一手把胡夫人甩到了胡床上,胡夫人的头上顿时出现了一颗鸡蛋大小的鼓包。崔奥自从知道崔熹不是自己的孩子之后就没给过胡夫人一刻的好脸色,只是碍于面子,崔奥也不好提出和离,但是他心中的气又顺不了,所以这些天都在与胡夫人暴力相对。胡夫人自知理亏,也不反抗。
崔奥见胡夫人一封委屈巴巴的样子,气更加不打一处来。怒道:“你个**,若不是御史夫人看不惯箫氏母子,把前尘往事牵出来,你是不是还要一直瞒着我到死?”
“我……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胡夫人泪眼连连,泣不成声,“我也是嫁与你之后才知道怀了熹儿。”
“你怎么能如此不要脸?”崔奥一脚把胡椅踹倒。
“你听我解释……我当时是真的不知情。要不是熹儿早产,我都没有怀疑过……是产婆跟我说孩子其实已经足月我才知道的……崔郎,崔郎……求你……求你……你不能跟别人承认这不是你的孩子……只要我们不认,别人说的都做不得数。”胡夫人扯着崔奥的裤腿哀求道,“如果别人知道崔熹不是崔家人,他会被世人唾弃的……”
崔奥一脚把胡夫人踹开,狠狠的上前掐住胡夫人的脖子,“你还要我跟你一起说谎?你这女人……”崔奥手上爆出青筋,他真的恨不得杀了胡夫人,在他知道胡夫人背叛了他的那一刻,他们之间二十多年的夫妻情义就已经到了尽头。
看着崔奥跳动着青筋的脸,红着的眼睛,胡夫人放弃了挣扎,绝望地闭上眼睛……
一一给裴涟带了一些糕点,裴涟今天寿宴上好像不怎么开心,都没有怎么吃东西。
“二姐!瞧!我给你带来你最喜欢的桂花糕!”一一像变戏法一般在裴涟面前变出了桂花糕。
“你还记得我喜欢桂花糕?”
“当然!二姐小时候那么疼我,总是帮我吃掉我不喜欢的东西,我怎么能忘恩负义,不记得二姐喜欢什么呢?”
裴涟命水音出去煮茶,露晚识相地跟了出去。
“二姐,我问你一个问题哈?”一一显得神神秘秘,又有点做贼一般的心虚。
“你问。看在你给我送桂花糕的份上,我知无不言。”
“你说的哈,你问了你可别打我。”一一如获大赦一般,笑道,“你是不是喜欢我表哥,箫清?”
裴涟确实被一一这一问惊到了。
“你听谁说的?”
“嗯……你别管我从哪里知道,你就告诉我是不是。”一一答应了帮雁秋掩饰。
“祖母知不知道?”裴涟慌张问道。
“三个人知道,我,张侍郎,还有告诉我的那个人。”
“那就好。”裴涟稍稍放心,“你可别跟别人说。”
“为什么?”一一觉得裴涟有点奇怪,“你喜欢我表哥又不是什么值得羞耻的事。我告诉祖母,搞不好她还能替你做主呢!虽然我表哥看起来是个书呆子,但是他可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呢!”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你放心好啦,我表哥铁定也是喜欢你的,今天他还为了你打了何叔鑫那个混蛋呢!”一一忍不住说出了今天的事情。
“你说什么?今天箫郎君打了何郎君?”裴涟大惊失色,“他怎么那么傻,其实何郎君也没有对我做什么。”
“难道真的要做了什么才能打吗?何叔鑫就是欠揍!”一一扬扬拳头,“如果我在现场搞不好也会打他。”
“你不要说胡话了。”裴涟苦笑道,“你在出阁前可别再闹出点什么情况来。”
“话说你既不是担心我表哥不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也不是担心他不喜欢你,那你是担心什么?”一一的性格就是这样,必须得到答案。
“我……觉得我配不上他。”裴涟差点落泪。
“怎么会!要论配不配的上,是我表哥配不上你才对吧。我舅父死后,我小舅母就没了依靠,我小舅母是宠妾,我大舅母你觉得他她会休停吗?他们那样的家庭他们配不上你才对……呸,呸,呸!我都被你绕进去了,什么配不配的上,喜欢自然就配的上。”
其实论身世,裴涟和箫清两人是相当的,只不过裴涟在祖父辈就不是嫡脉,而箫清是父辈不是嫡脉,也没有什么好嫌弃对方的。不过一一舅父死了,箫清这一家算是没落了,而裴家这边现在还有裴执,今后还有张侍郎,李侍郎撑着,况且还有裴洨这位巾帼女将军。长久看来,是箫清配不上裴涟。
“你千万不能和祖母说。”
“好啦,好啦,我不说就是了。”一一嘴上答应着,心里却在想怎么给他们撮合。
裴洢在家呆得实在无聊,求了半天裴老太太,老太太终于答应她可以到苏二夫人家找裴淽一块上街。裴洢换上了一贯的上街装束,郎君的衣服。
裴淽和裴洢一块到了洪庆楼,据说今天这里有著名的诗人来斗诗。本来茶楼就是热闹的地方,今天更是人山人海,一一费力挤了半天才和裴淽挤到了最前面。
“黄河之水天上来……”天呐!一一看到眼前的这个人差点晕过去,这可是她最喜欢的诗人。
“三姐,三姐!我见到他本人了,哦!”一一疯狂地拍掌,一点也不比旁边的人的激动少。裴淽差点被一一把外衫扯下来。
“一一,你小声点,我耳朵都要聋了!”裴淽实在是受不了她,虽然说裴淽平时也偶尔读读诗,但是并没有什么崇拜的诗人。她很难明白崇拜一个都没见过面的人是什么感觉。
“芜湖桥边禄纱窗……”
“哎,是箫清,是我表哥……这个书呆子,真的是不自量力,居然敢上台斗诗。”一一看着箫清摇摇头。
“你别这么说箫郎君,搞不好哪天箫郎君就考上状元了呢!”裴淽笑道。
“希望如此,那他和二姐就有希望了……”
“你说什么?”
“没有,我没说什么!快看我榜样!他喝酒的样子多迷人。”
“嗯,嗯。”裴淽就听到“多迷人”三个字,于是她敷衍地点着头。
“喔!这洪庆楼的茶也太好喝了吧!”一一高兴地赞道。
“呵呵呵,你喜欢就好。”裴淽觉得她这纯属爱屋及乌,这里的茶虽然不错,但是还不到用“太”字的地步吧。
裴淽静静看着一一狼吞虎咽,看来她真的很高兴,完全不顾用餐礼仪了。
“三姐,你有没有听到他们在讨论什么?”一一竖起耳朵。
“在说后天灾星降临的事。”裴淽悠悠喝着茶。
“什么?灾星?”一一充满好奇看着裴淽。
“这件事在李侍郎来到长安之前就传开了,已经在长安传了一个多月了,现在全长安的百姓都知道后天有灾星降临。本来他们还寄希望于李侍郎主持的祭天大典,可是这两天又传祭天大典根本不能阻挡灾星的到来。反正就是长安坊间的流言,你不要太当真。”
“我觉得有可能是真的。”一一认真道。
“什么?你也信?你不是从小就不信鬼神,只怕日落和黑暗?”裴淽嘲笑道。
一一想起小时候因为怕黑尿裤子的事,顿时红了脸。
“我是不信,但我信有像日落的自然现象啊。”
“快吃,吃完回家,要不然老太太又要唠叨我了。”裴淽看着一一摇摇头。
裴淽和一一前脚刚出来洪庆楼,张则逸就到,两人完美错过。张则逸是来找箫清的。
箫清正自己一个人喝着闷酒,张则逸在他面前坐下,跟他一起喝了起来。
“张侍郎,今天怎么这么有空?”张则逸的长袖善舞在箫清看来就是表里不一,奸诈油滑,有违读书人的气节,故他对张则逸不怎么待见。
“今天我是来问你的意见,你对崔熹的事怎么看?”
“能怎么看?现在长安城里的人都觉得他就是我阿耶的大儿子,我能怎么办?”
“难道你也信长安城里的流言?”
“我信不信重要吗?”
“你不想知道事情真相?”
“其实这事我觉得不关我的事,除了考科举,其他的事都不关我的事。”箫清继续喝他的清酒。
“行,我明白了。”
“你该不会想抹杀事实吧?”箫清突然问道。
“不会,这件事于我也没有多大关系。其实也很容易结案,我主要看你们的态度。”说实话,张则逸确实想过要帮着隐瞒这件事情的真相,因为这对箫清是好事,他能完完全全继承箫家的财产。对崔家也是好事,他们能遮盖家丑。但现在长安已经流言四起,张则逸必须公正办理这个案件。今天,张则逸来找箫清也是来看看箫清这个人到底值不值得深交而已,毕竟以后他不在长安,能有能力护住裴家的人恐怕就只有他而已了。
“那你来找我干嘛?”
“也不是特地来找你,只是来调查一下到底是谁在散布灾星降临的谣言。”
“这里是各方消息集散之地,确实该从此处查起。”
“那箫郎君天天在这里喝酒,可知道这谣言起源?”张则逸试探道。
“不知道。我只是一个书生而已,我只在乎这里传唱出的诗词,不在乎谣言。”箫清满不在意答道。
“明白。”张则逸一口喝了杯中剩下的酒,“这顿我来买账,箫郎君请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