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夫人眼看着萧清要帮自己背上杀人凶手的罪名，经过万分挣扎终于站了出来。终究还是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舍不得。

“张侍郎，都是我的错，不关清儿的事。”严夫人宠进公堂跪下。

张则逸瞧了萧清一眼。

“我说过我会让凶手现身。”

“张则逸，你……欺人太甚，连我这一定点愿望都不能实现吗？”萧清只不过是想要严夫人能忘记那些不堪的日子好好活下去。

“公平，正义，这是我答应一一要做到的，以前我做不到，以后我将会努力做到。”张则逸在萧清耳边小声道道。

“你所谓的做到，只不过是以另一种更加不道德的手段做到。你敢说你没和崔熹联合起来坑一一。”萧清笑道，“你说的可真是冠冕堂皇。”

萧清也不傻，但是就是多了点侥幸心理和看不清自己感情的现状。

“阿娘，你快起来，你不要为了维护我胡说。”萧清含泪对严夫人道。

“我再说不出我怎么配当一个母亲。张侍郎，所有的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清儿跟何夫人的死一点关系也没有。”严夫人拍拍萧清的背，“你就让我说出来吧，你还有大好的前途，我不能毁了你的人生。”

张则逸坐会堂上。

“严夫人请说，我和崔府尹自有判断。”

“那天清儿回到家时，正好看到我和何夫人吵架，是我何夫人动的手，萧清在一旁什么也么有做。我再和何夫人动手的过程中不小心把何夫人弄死了，凶器就是我发簪，你可以去检查何夫人的尸体就知道我说的是事实。另外，侍女是我叫何管家处理的，不关任何人的事。那个叫二狗的乞丐也是我见他不停缠着清儿，我就叫何管家一并处理了。”严夫人笑道，“但是杀他们我完全不后悔，我后悔的是连累了清儿。为了瞒住这件事情，要替我受这样的罪名。”

“杀了人还不知悔改。”崔府尹喝道，“真是丧心病狂，还想加害他人。就算你是御史的遗孀也绝不能轻饶！来人，把她押下去，等候发落！”

“等一下！”严夫人爬上前来，抓住崔府尹的裙角，“放了萧清。”崔府尹看严夫人一眼，这婆娘真的碍事，已经给她面子，还不消停。若是再过纠缠下去保不齐萧清会把崔熹的身世道出来，到时候崔家胡夫人偷人的事情可就要坐实，到时候崔家的面子还要不要？

“他就算没有直接参与何夫人的凶杀，但他也是错手杀了裴烁，你认为裴家会就此罢休？你这可就要自己去问问裴家给不给你这个面子放了萧清了，这我可做不了主。”崔府尹把裙角从严夫人手里一点点抽了出来。

“呵！我只是想逃离被压迫的生活，有什么错？谁叫她平时张扬跋扈。侍女是我买的，我唉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至于清儿，他只是不小心，他不小心才导致那样的后果，你们就不能原谅他吗？”严夫人笑着看了众人一圈。

“到现在还在狡辩！带她下去。”崔府尹吩咐衙役道。

现在，只有一个人还有能帮萧清说话。严夫人挣脱衙役，转头跌跌撞撞跑到人群里，跪在裴涟面前。裴涟吓得往后推了一步。

“裴二娘子，看在你和萧清的关系上，请你在裴老太太面前求求情，毕竟我们两家还是有亲戚关系在，她老人家应该会念旧的，麻烦帮萧清说一下情，好不好？”

立雪一听这无理的要求就生气，她悄悄拉了拉裴涟的袖子，示意二娘子不要同意。虽说裴烁不是裴家的亲子孙，但你家儿子是人，别人家儿子就不是人了？要是娘子在这她娘子也不会同意的。

“阿娘，你不要再讲了！”萧清真的很怕她阿娘不小心把他和裴涟的关系公布在大众面前，这样裴涟可真的永远不会原谅他了，况且他现在是真的后悔了，他真的不想伤害裴涟。

“清儿，是阿娘对不起你！裴涟，你一定要答应我，叫裴老太太不要追究清儿的过错。我会以死谢罪！”严夫人突然站起来，扑向衙役，衙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朴刀被严夫人夺了去，瞬间血溅三尺。萧清被溅来的血糊了眼睛。他的眼泪和着血一起留下。

裴老太太拨开人群，走进公堂。看着眼前的景象，对着没有闭眼的严夫人颤声道：“我们不会追究萧清的过错，你放心走吧。”

裴洢过来搀着欲倒的裴老太太，裴老太太转身对裴洢小声道：“你怎么跟出来？快回去。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听话，快跟裴涟一块回去。”

裴洢看张则逸一眼，张则逸示意他快跟裴涟回家。

“雁秋，水明，你们留下，好好看着祖母。”裴涟吩咐两个侍女。裴洢和立雪跟裴涟回了家。

“张侍郎，我们裴家决定不追究萧清的责任，我已经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毕竟裴烁的事情在一度程度上算是一场意外。”裴老太太拉住张则逸的手恳切道。

“我知道祖母关系后辈，可是照理说着算是……”过失杀人，张则逸不再吐出后面几个字。他再这样在众人面前下定论，等下更加洗不清萧清杀人的罪名。毕竟在群众眼里蓄意杀人和过失杀人都是杀人。

“裴烁是我们裴家的人，我们裴家决定不再追究，老身请张侍郎按我们裴家的意愿处理。”裴老太太看着张则逸的眼睛，等着张则逸出声。

“何夫人谋杀案，主谋严夫人已死，其他涉案人员按照律法储值。至于裴家的案子，裴老太太已经决定不再追究箫郎君责任，此案就到此为止。”张则逸心里有点发闷，“崔府尹，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张则逸要走，萧清拉住了他。

“你看，说什么公平正义？”萧清面对张则逸笑道。

裴老太太府衙门口时把张则逸叫住。

“张侍郎，我们聊聊。”

裴老太太和张则逸到了最近的茶馆。张则逸泰然自若地给裴老太太斟茶倒水。

“不问我为什么要放过萧清？”裴老太太对张则逸轻声道。

“裴老太太关心后辈，是后辈们的福分。”要不是这件事情关系道裴洢，张则逸才懒得想萧清和裴家的关系怎么样。

“这是其一，其二，我也是为了留住箫家唯一的香火。”裴老太太还不知道萧清不是箫家人，看来裴洢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其他人。

“我不是不顾公道，不在乎裴烁，但是，我更希望能给萧清一个改过的机会。其三，我也知道他跟裴涟之间的是，看在他最后维护裴涟的清誉上，算我还他一个人情。我不是要教张侍郎断案，希望张侍郎你理解。”裴老太太解释道。

“明白。”张则逸给裴老太太奉茶，“只是这件事情如果让裴洢心里肯定会有过不去的坎，以她的性格保不齐会做什么傻事。”

“她不会，我回去会看住她。”裴老太太下面开始压低音量，“我知道你跟裴洢的感情要好，你们在律法上也已经算是夫妇，但是婚前还是希望你们能保持点距离。一一不会说谎，每次都以去裴淽家为由，我都不忍拆穿她。”裴老太太虽然这样说，但每次还是给裴洢溜出来，她也只是口是心非，实际上她觉得一一开心更重要，只要婚前他们不搞出点什么有损裴家颜面的事情，她也不想管太多。现在对张则逸说这样的话就是要他明白这样的道理。

张则逸拱拱手，“我会好好保护她，不会让她受伤。”

“我相信你。”裴老太太伸手，雁秋机灵地扶起裴老太太。

“我就先回去，张侍郎你要要保重身体。”

“谢谢祖母关心。张元，你送裴老太太回去。”

张则逸得到了裴老太太的认可，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些。

裴淽和裴湫忙着裴烁的后事，又要照顾裴老太太苏二夫人忙得几乎睡不了觉。裴洢看着飘着白幡的灵堂，心里堵得慌，今年她真的见了好多次这样的情景，但是没有一次像今天那么难受。当初就不应该帮萧清，就应该让他和裴涟及时断掉，如果不是她掺和，也不会是今天这等情况。裴涟更是自责后悔，连着两天都吃不下饭。如果他没有去见萧清，裴烁就不会死，裴涟常常这样想。

张则逸和苏子琻来拜别裴烁时都注意到了裴洢的情况，两人不约而同走到了裴洢的身边。

“不是你的错。”两人连想说的话都一样。张则逸跟苏子琻对视了一眼。

“我没事，你们让我自己静一静。”裴洢挥手让他们走。张则逸苏子琻悻悻地走了。

张则逸和苏子琻两人到了酒馆，喝了起来。

“你早就知道萧清是杀人凶手干嘛还要让她跟着你一起查案？”苏子琻问道。

“你不知道？你还不是怂恿她跟着我一起查案？”张则逸不饶人道，“要不是你当初帮我抓住卖王水的老板我能那么快查出案子？”

“那你是怎么确定萧管家不是杀人凶手？明明种线索都指向他。”

“他是崔熹的父亲，要帮也帮崔家，可是最后却每一条线索都指向他，你说他陷害崔熹，你自己信吗？但萧清就不一样，他和崔家时真的有过节，本来我还以为他挺傲气，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但后面他也出乎我意料，他居然为了裴涟动手了。”

“不过在没证据的情况下，你居然能让萧清和严夫人相互维护说出了真相，厉害。”

“没办法，他们把尸体处理得太彻底，找不到线索。买王水的老板和侍女确实也只认得箫家的管家。我只好略施小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