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但是我们继续留在这里会连累你们的。”闵十三不安心道,“你知道你父亲现在在朝堂的位置,如果有点什么风吹草动,这点风难保不会刮到他的身上。”
“师父,你真的不用担心,我父亲是谁,你不用小看我父亲。”一一笑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总之,我们还是离开裴府为好。”闵十三知道这件事情的背后太过复杂,不是一一可以理解的。
“师父,你真的信我吧,我一定可以保护好你们的。如果你们为了救我祖母而出现什么以外的我也不会安心的。你就当这是我一个自私的行为,想要报恩,想要自己好过一点。”一一拉住闵十三的袖子。李偲看一一这个模样,她说的也不无道理,况且,她是张则逸在意之人,他们留在这里也可以给张则逸一点安心。他们应该不会那么大胆里裴府都敢灭吧?李偲冲闵十三示意。
“好吧。”闵十三仗着自己有点武功,也不是太相信有人能够伤害到李偲,只不过这裴府……若是真的有人敢招惹……这可就不是她能够对付得了的啦。
“放心,我会对外说你们已经回谷里去了。”一一眨眼笑道,“凭我的聪明才智,怎么会让你们有事。”
“你这丫头,就是鬼主意多。”闵十三叹气笑道。
“谁叫我是你的徒弟呢?”一一趴在闵十三的肩上微笑着。好久没见师父这样夸她了。
一一前往裴煜处,裴煜正在练剑,而且看起来有模有样的。一一手中也按耐不住,拔剑向前和裴煜对弈。裴煜没想到一一会动真格,一时间招架不住,手不小心被划了一小道口子。
“你没事吧?”一一连忙收住剑,向前查看裴煜的伤口。裴煜连忙把手往背后背去。
“没事。你说我是不是特别没用啊?我连你都打不过,更别说要保护你了。”
一一听裴煜这样一说,忍不住“噗呲”一声笑出声来。
“你知道张则逸都是只能跟我打个平手而已,你想要打得过我也想太远了吧?”
“你这样一说显得我们更没有用了。”裴煜笑着敲了一一的头一下,“不过你竟然敢讽刺你四哥!”
“哦!”一一摸摸头,“好痛的。你看你虽然现在还不是我的对手我还不是一样给你打到了!”
“哈哈……说得也是。”
这是露晚从外进来请安。
“有什么事?”裴煜问道。
“郎君,娘子,我跟踪姜昆找到了他们囚禁小孩们的地方了。”
没想到露晚还是挺能干的,不愧是在七皇子身边待过的人。一一心想,留下她还是有点用处的。
“露晚,干得好。我们现在就去找崔府尹吧,让他带人把孩子们救出来。”一一兴奋道。
“这……恐怕崔府尹不会管。”露晚面露难色。
“为什么?”
“难道这个地方连崔府尹也不敢进去?”裴煜猜测道。露晚点点头。
“皇家的地方?”除了皇家的地方,还有那个人敢违抗法礼。露晚点点头。
“具体什么地方?”裴煜问道。
“七皇子在长安的府邸。”露晚回道得艰难。一一知道她对七皇子的感情肯定还是在的,她不可能一把就倒到她这边,不过她不怪她。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知道有密道可以进出七皇子的府邸。”露晚下定决心道。
到一一面露难色。
“你可以面对他们吗?如果他们知道你背叛他们,你会不会……”死。一一不敢保证能跟七皇子正面对抗。
“娘子不用担心我,目前最重要的是救出孩子们。”露晚坚定的态度让一一稍稍放心。但是,她也见不得她真的去牺牲。
“露晚,你现在先不要向他们暴露身份,你知道,我们没有那么大的能力给你庇佑。所以……你把七皇子府邸的地图画给我们,你就在家里呆着,好好等我们回来,好吗?”一一解释道。
“一切听从娘子的安排。”露晚以一向懂事乖巧的态度道,“我现在给你们画图。”
裴煜找来纸笔给露晚。
“七皇子府邸的守卫,两个时辰换一班,换班间隔大概有半个钟,你们可以趁这个时间间隔进入七皇子府邸。这条地道的两外一端就是七皇子府邸花园中的荷花池上的假山。所以很容易被人发现有人进入。你们一定要小心。”露晚叮嘱道。
“为什么这出口要做在这种地方?”一一疑惑道。
“其实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它做在这里有好有坏吧。”裴煜解释道,“你看外面的人如果进去不就很难吗?”
“那他们如果出来还不是很容易被人发现。”一一努努嘴,不表示赞同。
“那依你之见,你会把密室地道建在哪里?”裴煜好奇道。
“那就汤浴室吧。”一一随便道,“哎呀,我们讨论这个干什么,赶紧去救小孩们才是正事。”一一拿起露晚画好的地图。
“娘子小心。”露晚把一块令牌给一一,“如果实在不行,就把我的令牌给守卫,他和我总算是还有点交情。”
“如果我一把令牌交出去他不就知道你已经叛变七皇子了吗?令牌你还是收着吧,我们不会有事的。”一一笑道,“谢谢你愿意帮这些小孩子。”
裴煜和一一两人溜到七皇子府旁边的寺庙,露晚画给她的图纸中入口就在寺庙供案的下面。但是寺庙里人来人往的,实在是找不到时机。
“四哥,怎么办?”一一扯扯裴煜的袖子,小声问道。
“等着。”裴煜胸有成竹道,“我去去就来。”
一一在旁边站着等裴煜,有点无聊,随手抽了支签,递给解签的和尚。
“施主求的是什么?”
一一想想,她现在求的也就是身边的人都平安吧。
“家人平安,国泰民安。”一一笑道。
“那施主恐怕要失望了。”和尚摇摇头。
“你不要听他们胡说,这间寺庙可是出了名的签不准。”裴煜回来,笑着给一一宽慰。一一本来也不是太信这些东西,于是一笑置之。和尚看了他们俩,也是一笑置之。裴煜掏出讲,几两银子给那和尚。
“四哥,可都安排好了?”一一要紧问道。
“放心吧。”
一会儿,从外面走来一个老和尚,众人恭敬地给他行礼。应该是主持。他给大家开始念经,大家闭上眼睛开始祈祷,裴煜笑着挑眉。一一满意的笑笑,还真是没有钱搞不定的事情。这就是她有个富可敌国哥哥的好处。
裴煜和一一趁其他人都祈祷的时候,一起钻进了供案底下。裴煜小心地挪动地板上的砖,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正在他们紧张的时候,外面突然颂起经来,看来老和尚脑子还是挺好使的。
一一拿出准备好的火折子,点燃。
“你怎么能想起带着种东西?”裴煜赞叹道。
“哎,吃一蛰长一智,这个说来话长。反着以后多带点看起来无用的东西总没有错。”一一得意笑道。
“这个倒也没错。”
“四哥,顺便把这个给蒙上吧。”一一拿出黑面巾,“等下被人认出我们是裴家的人可是要给家里惹麻烦的。”
“准备得很齐全嘛,我怎么觉得你以前干过这事情。”裴煜用面巾蒙上脸。
“没有!”一一立即狡辩道。她还不想让裴煜知道他加入过红衣暗卫。
“没有就没有,你那么大声在我耳边说话干!”裴煜拍拍一一的肩膀,“别得意了,赶紧干正事吧。”
两人走了半刻钟就到了出口。一一在假山的水帘子后面,盯着府里的情况。裴煜第一次这样子进人家家里不免有点紧张。
“四哥,我怎么感觉你害怕了?”一一嘲笑道。
“别胡说。你四哥我什么事情没见过。”
“是,是,是。四哥可是连野蛮的胡人都能搞定的人,还能怕翻别人家院子。”一一偷笑道。
“你个死丫头。”裴煜弹了一下一一的额头。
“别动。”一一突然严肃道,“他们估计要换班了,我们得抓紧。”
趁着侍卫换班的时候,一一和裴煜出了假山。一一快速翻到房子的梁上。她看着地上着急的裴煜,突然想起,他还不会轻功。一一下来,把裴煜带上梁去。
两人趴在房间的梁上。
“我们是不是梁上君子?”裴煜想说话缓解尴尬。
“四哥,等一下外面的那两个侍女走了之后,你拿着地图去找小孩们。我去探探这七皇子府,要不然总是他们在暗,我们在明,对他们一点了解都没有,多吃亏啊。”一一一定要搞清楚这七皇子到底在搞什么鬼,搞不好还能帮助他阿耶拿住政敌的死穴呢。
“不行,你不要冲动。等一下我一个人应付不过来怎么办?”裴煜压住声音道。
“可是如果这次我不搞清楚状况,把小孩们救走之后下次可就没有那么容易进来了。他们肯定会提高警惕。不如就这一次搞定吧。放心,等一下我会在外面接应你们,给你们制造机会出来,你不用担心。”一一给裴煜鼓劲,“四哥,你不用担心,你要相信我,你也要相信你自己。等一下我在府外一鞭炮为令,然后我会点些鞭炮乱守卫,你们这时候就快点跑到密道里出来。”
“好吧。你自己一个人小心点。”裴煜知道一一说的也不无道理。虽然他也觉得一一一个人很危险,但是他知道她现在也拗不过一一。
裴煜一个人进到了密室,可能是因为是小孩子的原因,里面只有四个人看管。裴煜来时带了一一给的迷魂香,他捂住鼻子,把香点上。能不打就不打,他知道他现在的武功,实在是拿不出手。一会儿,四哥看守就陆续倒下。
裴煜在他们身上翻了钥匙,开了锁。他先给最大的孩子解了迷香。
“你……”那孩子醒来,惊恐地看着裴煜。
“你不用害怕,我是来带你们回家的。”尽管裴煜说话很温柔,也很诚恳,但是孩子还是往后退了几步。
“认得出这个吗?”裴煜把裴家的家族玉佩拿出来,“长安裴家。”只要是懂事的孩子都知道裴家在长安的影响。
小孩子想了想,点点头。
“我带你们出去,不过现在你要帮我一个忙,你帮我把他们都弄醒,但是,不要声张。我们偷偷出去。好不好?”裴煜用手指做了个偷偷走的动作。
小孩点点头,帮忙给其他几个小孩子解迷香。
要走时,小孩突然拉住裴煜的袖子。
“怎么了?”
“还有一个。”小孩子怯怯道。
“在哪里?”
“不知道,他们说要拿她去献祭,然后才能开始炼丹。”小孩小声道。
“你说什么,献祭?他们出去多久了?”裴煜紧张问道。
“不久。”小孩冷静道,“哥哥,我上次去过那个炼丹的地方,我可以带你去。”可是……这里其他的小孩子怎么办?
“可是……”裴煜犹豫道。
“炼丹房一般很少人可以进去……”小孩子继续道。
“嗯。”裴煜思考一下,“那你们几个怕不怕,你们自己敢跑吗?”裴煜看着其他几个小孩子。小孩子点点头又摇摇头。
“你们不要瑶妹了吗?”带头的孩子哭着对其他孩子道。
其他孩子低下头来。
“好了,没关系,没人会怪你们的。”裴煜想想,还是先把他们安全弄出去再说,“我带你们先出去,等一下你再跟我进来去找瑶妹,好不好?”
“好。我叫楒仔。”那个带头的小孩回道。
“好的,楒仔,你真勇敢。”裴煜鼓励道,“你们都很勇敢,等一下你们好好跟在我的身后。”小孩们点点头。
一一想想,还是要从书房搜起。可是一一进到书房却没有发现什么,看来这七皇子还真的跟别人不一样。藏东西的地方都不一样。
一一在里面转了半天,府里真的一切如平常人家。一一在楼台上往下望,发现后面有一大片竹子,竹林子外面围着比其他地方多了两倍的守卫。里面肯定有猫腻。一一翻身下楼,踩到地下的大槐树顶上。还好轻功好点做事方便许多。一一得意笑笑,这七皇子不在长安住,连带得守卫也变得不尽心了。不过很好。
可是怎么进入林子内呢?总不能打起来吧?一一在树上呆了一会儿,有点饿了。这肚子偏偏在这时候饿……一一叹气摇摇头,摸摸肚子。
一一突然从怀里掏出迷魂香,怎么还有?她还以为都给完裴煜了呢。不过这可帮了她大忙。一一点燃香,扔了下去。下边的守卫倒下后,一一飞下树去。幸好有密密麻麻的竹子挡一下,旁边的守卫才没有发现这边倒了两个。得抓紧时间,要不然等一下旁边的守卫发现可就完了。
一一摸进竹林里的小茅屋,很顺利。要不是知道自己还是裴家六娘子,她都以为自己是做惯偷盗的梁上飞贼了,一一自嘲自笑笑。
一一发现里面是一个炼丹房,有是炼丹房,一一皱眉。这群然想长生不老想疯了吧!一一看到一个道士站在一个被困住的小女孩身边念念有词。
“你怎么回事?你应该高兴点啊!”道士对小女孩说,“能成为药引是你的荣幸。”
去你妈的荣幸。一一在心里骂道。
小女孩害怕地看着道士。
“你不要害怕,要平静,平静,如果掺入太多的情绪丹药可就不灵验了。来,我给你说说故事吧。”道士居然真的给小女孩说起了故事,一一忍不住要笑,这都叫什么事啊。一一实在听不下去,偷偷潜到道士背后。当道士发现小女孩的眼神不对之后已经被一一打晕了。
“小孩!我来救你出去!”一一笑着给小孩结绳子。
“姐姐,还有其他人在一个地牢里。”小孩对一一说道。
“真棒,这时候还能想着小伙伴。”一一赞道,“你放心,有其另外一个哥哥去找他们了。不过为什么你会单独在这里?”
“他们说要把我献祭,让我做药引。”
一一尴尬笑道,其实他刚刚也是听到了的,只是为了让小孩子放心一点,告诉她,她不是坏人,所以才没话找话。
“那我们走吧。等一下,我把你带到一个密道口,你自己沿着密道出去,出去后你就先在寺庙里躲着,等姐姐把其他小伙伴一起接出来再去找你好不好。”一一弯腰对小孩道。
“嗯。”小孩点点头。
一一算好守卫换班的时间,把小孩带到了密道口,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害怕。
裴煜和几个小孩躲在大厅的门后,离荷花池还有一定的距离,外面时不时还有侍女走过,如果是他一个人还好,但是他们现在一大帮人,实在不宜冲动行事,还是等一一接应在行事。
一一看小孩走后,故意翻墙,让守卫看到。
“有人!”
一个守卫呼道,其他守卫赶紧聚过了,追一一。一一翻出墙外,点燃之前准备好的鞭炮扔向守卫。府里的人听到鞭炮的声响,都被吓得跑过去查看。裴煜机警地带着小孩们到了地道。一一眼看人越来越多,拖不下去了才使轻功翻飞快跳往其他的屋顶。就当她以为自己的轻功无人能及的时候,一个人拦住她的去路。
一一定睛一看,这不是无为。糟了,打不过他呀!一一内心一紧,没想到他也是七皇子的人。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遇上他?!一一架起剑势,唯有一战,要不然还能怎么样?
一一奋身向前。无为也不示弱,迎了上来。一一出招极快,无为对她刮目相看,没想到才几个月不见,一一的剑法居然精进的那么快,跟上次遇到的她已经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了。无为渐渐地和一一打成了平手。一一总感觉这个无为在让着她,处处让力两分。
一一的剑划过无为的脸庞。
“剑术有长进啊!”无为在一一的耳边道。一一被他这样一说,觉得自己受了屈辱,越发出招狠辣。直到无为渐渐使出自己的底招。
无为跳上屋顶最高处。
这时,闵十三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给了无为一掌。无为见势不好,赶紧溜了。一一和闵十三两人飘回地面。
“师父,你怎么在这里?”
“我还问你们呢?你怎面敢一个人擅自行动?”闵十三生气道。
“哪里是擅自行动?我不是跟四哥一起嘛!”一一撒娇道。
“你不要跟我来这套,下次你可别再这样了,你再这样我可是要告诉裴执你干的事。”闵十三威胁道,“你不看看刚刚多危险。”
“哪里有很危险,我也是有那么一丁点可能打得过无为的嘛。”一一憨笑道。
“你真的是疯了,你看不出来他在让着你吗?”
“嗯……”一一听闵十三这样一说只能闭嘴,他确实在让着她,“师父,我们赶紧去接应四哥他们吧,他们应该也到寺庙了。”
闵十三叹气,一一的性格不是她能劝服的,她自己要如这局,她能有什么办法。
一一和闵十三到寺庙时,裴煜和小孩们正从里面出来。闵十三和一一在路上雇了马车。
“先上车。”一一招呼他们。
“四哥,你们没事吧?”
“没事。我们还想回去就瑶妹呢,没想到被你救出来了。”裴煜对一一的眼神里有了赞赏,她真的不是以前那个只会撒娇的妹妹了,虽然她依旧爱闯祸。
“误打误撞。”
“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些小孩子的存在?”闵十三问道,应该没有多少人知道七皇子把这些小孩子藏在哪里。
“我们跟踪姜昆查到的。”一一回道。
“姜昆?是谁?”
“七皇子的一个手下吧。他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知道痛了他的立场。”一一回道,“听说这个姜昆还是张则逸安排进府衙工作的。”一一略微沉思起来,怎么哪里都有张则逸的身影?
“我们先把小孩安置好,如果把他们一起都放在裴府会引人注目。”裴煜建议道。
“你说得对,家里一下子多了那么多人,肯定招人怀疑,而且他们现在也不宜回家,保不齐他们会找人到他们家,这下子不仅他们有危险,连他们的家人都会有危险。”一一对裴煜道,“我们城郊还有一座房子,要不然我们就先把他们安置到那里,可好?”
“可以。”裴煜回道,“我叫乔水和看绿去照顾他们。”
“小伙伴们,你要听哥哥的话好不好,我们过几天一会让你们去找你们的父母的,可是现在为了让坏人不发现,你们先去姐姐家住几天好不好。”小孩子们一个个沉默不说话。
“好的。我信姐姐。”楒仔突然道。其他小孩看楒仔答应了也都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