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一句无心之言,把家里一大两小搞的都很紧张。
云妮儿回到家就跟正埋头写作业的桑青说:“哥,婶子要走哩!”
桑青愣一下,抬起头来问:“婶子要走哪儿去?是不是咱叔惹婶子生气啦?”
云妮儿一本正经的摇头,“叔说咱俩要是不听话,他和婶子就撇下咱俩远走高飞。”
桑青松了口气。
原来是吓唬小孩儿的话。也就云妮儿这么屁大点儿的小孩儿会相信。
云妮儿攀着他的胳膊,踮着脚伸着头一双漂亮的眼睛使劲儿往哥哥的作业本上瞅,“你得听婶子话,字…写好看。”
妹妹可得学会监督哥哥了。
桑青抬眼望了一下院门口。叔婶把云妮儿送回来却迟迟不进门。但是他能听到他们在外头跟金花大娘和卫东叔说话的声音。这几天他被撇家里,可把他郁闷坏了,每时每刻都盼着双休日快点到来,他、顺子就可以和云妮儿一样跟着叔婶到涵洞那头去。
云妮儿拍拍他的胳膊,“哥,你看我。”
她到一旁站定,左手背到身后,右手端在小小的身板前抓着空气。她右脚迈出,右手嗖的一下向前出击。
桑青哭笑不得,“你这是弄啥嘞?”
嚯嚯嚯,云妮儿的小手臂在空中扫荡了几下,停下来后扭脸得意的对哥哥说:“西洋剑法。婶子今儿拿擀面杖打大姑用的就是这个。可厉害!”
小丫头满眼都是小星星。
桑青惊了,“你说啥,婶子打大姑?”
看哥哥似乎不大信,云妮儿又有模有样的表演了一段自创的西洋剑法,回过头来眉飞色舞的说:“真滴!大姑都没挨着婶子。旁边的人都拍手哩!”
“哇,原来婶子这么厉害啊!”桑青不可思议。
这时,余笙进来问:“青子吃饭没?”
“搁顺子家吃了嘞。”桑青忍不住打量婶子,咋也看不出婶子是那种会舞刀弄枪的粗人。“婶子,云妮儿说你会啥西洋剑法。”
余笙谦虚笑道:“认识你叔之前学的。好久没练,都生疏了。今个儿对你大姑耍了几招,都弯不下去腰了。”
桑青蠢蠢欲动:“那等会儿我写完作业,你教我两下呗。”
余笙提醒:“写完还得检查。”
在桑青认真写作业的时候,她给旁边的云妮儿打手势示意她不要去打扰哥哥。
云妮儿乖巧的点头,进屋把自己的小画本和彩色蜡笔拿过来,安安静静的坐哥哥旁边画画。
桑平和卫东明儿要停一天工帮顺子奶奶把家里长熟得那几头猪宰杀掉,两人在门口正说这事儿。但是余笙还想要跟金花嫂子到工地去做大锅饭。桑平不放心她,非要把她摁家里。
因为这事,余笙在回来的路上还跟他吵了两句嘴。她去灶房生活烧水。过了一会儿,桑平进来,暗搓搓的过去挨着媳妇儿坐一条板凳。
看余笙懒理他的脸,桑平蹭过去又挨近了她一些。
“瞅你气性大的,还不理我嘞。我不就是叫你跟我一块歇一天么。”桑平软声道,“正好抽功夫去你那空间里把苹果收了,还得做个蜂箱搁里头。上回你搁进去的蜂蛹都长成小蜜蜂嘞。你不在我跟前,我咋给你弄好?”
桑平握住余笙的手,用粗砺的拇指摩挲她细嫩的手背。
他轻声道:“你才嫁过来没多久,过年的时候没好意思出门,没赶上那几天杀猪的趟儿。搁咱们这儿,杀猪可是有讲究的,谁家杀猪不仅要选个好日子,还要请吃杀猪酒。”
余笙耐心的听着,两眼忽闪忽闪的。
见勾起了她的兴趣,桑平唇角笑意加深眼中柔意渐浓。
“不管宰那个牲口,杀生都是一件很忌讳的事。所以要选个好日子半几桌酒席请亲戚邻里吃一顿好的冲冲晦气。明儿顺子奶奶家肯定要好些人手办这个事。你有身子,胆儿又小,可不能往杀猪的场面跟前凑。比起你挺着肚子跑那么远去涵洞那头,你去顺子奶奶家里帮帮忙多好。”
余笙动容。“听你这么一说,明儿还真有怪多事要干的。”
桑平没有羞臊的抓着她的手放嘴边亲了一下,“你空间里的那点活儿,我今天晚上就管办妥。”
余笙红着脸嗔道:“那你早把话说清楚,我就不会跟你吵了呀。”
桑平嘿嘿一笑,“我这不就是想听你对我厉害两句么。”
余笙羞恼他一眼,抽回手来顺势往他腿上拍了一下。
桑平故作被打疼的样子笑着哎哟了一声,又惹来媳妇儿一记温柔的眼刀子。
晚上,等青子和云妮儿睡着,桑平跟余笙进入空间采摘了两大筐苹果。
番茄的生长周期在空间里其实并不长。桑平在田垄上搭了一排长长高高的架子,把番茄的秧苗架了起来。他做了这些工作的第二天,番茄就结果可以跟苹果一起收获了。
清早起来,青子吃了一大碗婶子做的西红柿鸡蛋打卤面,精精神神的去上学了。
顺子家开始为杀猪宴做准备。
桑平去塘边帮忙起灶。这新灶搭起来是要搭锅烧开水烫猪毛用的。平时家里做饭嫌废柴火用不着那么大的灶和锅,到了杀牲口的时候才取锅现起一个那样的灶台。
桑平和卫东正忙着起灶,卫东二爹家的堂兄桑保文过来跟桑平搭了一句讪:“跛平,咋没把你媳妇儿领出来。”
桑保文比桑平和卫东俩年长,高中毕业又是桑树村村支书的秘书,自以为高人一等,常常带着优越感在人前以上流社会人士自居。
整个桑树村,除了村长、村支书和他自个儿,他就瞧得上从大城市里来的余笙,跟人吹嘘说他要是赶在桑平之前认识余笙,那这个跛子根本就没有机会和余笙在一起。
桑平不待见他,就没有理睬他。
卫东看桑保文来了站那儿不动,不太高兴的说:“你不过来帮忙人模人样的杵那儿弄啥呢?”
桑保文厚颜无耻的笑道:“我等着吃呢。像这种活儿都是你们这些粗人干的,不适合我这种文人。”
“好意思这么说。”卫东直言不讳,“真不知道二爹和二娘砸锅卖铁咋供出来你这号人。读了那么多年书屙裤裆里都不会擦洗,还自以为多能耐。”
桑保文讥笑:“你就是嫉妒我比你多读几年书。”
卫东:“我比你少读几年书,我一年也比你挣得多。你那一年还没我半年挣得多吧。”
桑保文:“我马上就涨工资嘞。”
看他沾沾自喜,卫东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