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平给小红楼边上的地松了土,准备搁这一片地里种越冬的白菜。
说到种植,就是发挥郭小军专长的时候到了。
看郭小军栽种的白菜秧之间几乎隔了半米距离,余笙忍不住提醒他:“会不会隔得太开了?白菜秧还多着呢。”
郭小军说:“就是要隔这么开的。别看白菜秧现在这么一旦长起来比卫东哥的水桶腰还壮。白菜叶子长开之后,就把这些地方占满嘞。秧子挨得太近的话,到时候白菜都长到一块儿去,叶子都挤烂嘞,品相就不好看嘞。”
余笙一愣一愣的点头。
“小军,你跟她说这些白搭。”桑平笑道,“你笙嫂子都不知道白菜种子咋来的。”
郭小军:“不可能吧。”
桑平:“不信你问她。”
郭小军看向余笙。
余笙红着脸摇头。她见过白菜种子。之前搁集上买过一袋白菜种子,她还真不知道那一粒粒的白菜种子咋来的。
郭小军:“笙嫂子,白菜花你知道呗?”
余笙:“这我知道。”
郭小军:“白菜种子就是从白菜花结果的时候采出来晒干的。”
余笙惊异。白菜花居然还能结出果实来。
他们正说着话,路南头来了一辆私家车驶到小红楼前停下。车上下来一中年男人。他似乎是被小红楼吸引住了,一下车就打量小红楼。
桑平把余笙留田边,独自过去和对方打招呼,“你好,请问你有啥事?”
对方又望了一会儿,将收回的目光放桑平身上,“你好你好。这楼是你的?”
桑平说:“这是我家。”
“去年我回来的时候还没见这儿有个楼房,今年我一回来,老爹老娘他们就跟我念叨这路边的小红楼。”他又将目光放回到了小红楼上并且由衷的赞叹,“盖得确实挺好。洋气的很呐。”
桑平笑说:“这房子是我媳妇儿设计的。我就是依葫芦画瓢照着图纸上的样式盖呗。”
对方跟桑平寒暄起来。
中年男人叫孟则诚,专门从南郊的孟家庄驱车过来看小红楼。
孟则诚说:“今年我回来,本来是打算给我老爹老娘搁县城里脉一套房嘞。房子我都看好嘞,他们不愿意挪地儿,还成天跟我念叨小红楼小红楼的。我出来之前还跟他们吵一架。这下我得回去好好的跟他们二老请罪嘞。”
桑平说:“老人家么没啥讲究,心里就那点念想,搁家里养养鸡种种地。让他们搬到县城去住,他们哪里适应。”
孟则诚深以为然:“去年我接他们到我那去住,没住几天就吵吵着要回老家来。县城的房子也不愿意要,就吵着跟我要小红楼嘞。我现在真觉得给他们买套房还不如给他们盖一套这样的楼房孝敬他们。”
聊着聊着,桑平就和青子坐上孟则诚的车,往南郊的孟家庄去了。直到晚上,这叔侄俩才被人送回来。
桑平一进门,就看到于进搁厅里坐着。
于进忙起身,“平哥,才回来啊。”
桑平把青子推走,“你赶紧洗洗睡去。”
于进今儿搭向阳开的车过来,一路回来的姚亮和袁氏早早的骑车走了。
趁着桑平还没回来,于进去外面买了两瓶酒。买酒回来,他又坐这儿等了半个多小时才把桑平盼回来。
余笙下厨做了几道下酒菜。还搁厨房里忙活时,她对搭把手的向阳说:“等会儿他们要是喊你一块吃,你就说你困了。”
向阳懵懂的点头。
果不其然,酒菜摆上桌之后,于进装模作样的假意喊向阳上桌一块来吃。
按余笙嘱咐的那样,向阳借口闪人了。
把余笙送回屋里,桑平才下楼来上桌和于进一块吃。
于进给桑平倒满酒。
“平哥,咱俩先走一个。”于进先干为敬。
桑平不疾不徐的喝着酒吃着菜。他知道于进肯定是有事才主动来找他,他不催也不问。
直到于进自己忍不住先开口。
“平哥,你刚接厂子的时候,我就跟你一块儿干了吧。一晃三四年就过去嘞。”
桑平感慨:“时间过得挺快。”
几杯酒下肚,酒劲上来,于进脸色泛红。
“平哥,不瞒你说,吴亚军来找过我。”看桑平一点也不意外,于进就意识到他已经知道了。但是看桑平无动于衷,他内心有些焦灼,竭力尝试着用打动自己的方式去影响他,“为了让我跟他干,他给我开双倍的工资。你说我是去,还是不去?”
桑平说:“你想去你就去啊。我不让你去,你就不想去啦?”
于进已经对吴氏的待遇动心了。桑平就算能留得住他的人也留不住他的心。
于进不相信:“平哥,我跟你干这么长时间,你真舍得放我走啊?”
桑平短促的笑了一下,“我还能留得住你不成。”
于进马上道:“你当然能留得住我。只要你给我跟向阳一样的待遇,我死心塌地跟着你干到底!”
桑平问:“那你跟我说说,向阳搁我这儿啥待遇,你搁我这儿啥待遇。”
他想从这个人口中听听这二者的待遇差哪儿了。
于进还真就上脸道:“向阳跟你有吃有喝有住的。房子一盖起来,你们自己家人还没住进去,就先让他搬进来住嘞。我们嘞,还搁砖厂那宿舍人挨着人住。按工龄算,厂头也轮不到他来当。那一阵我厂头干的好好的,你为啥要把我撸下来?”
“向阳也是我的家人。我们一家人住一块儿,还让你心里不舒服了?”桑平渐渐冷下脸来,“你还有脸跟我提你当厂头的事,那段时间我是有心提拔你,你摸着你的良心问问你自己,你给我干成啥样了。我把厂子交给你打理,你把那儿当啥地儿了,给你耀武扬威的娱乐场所是吧。你当厂头那一阵,每天的出砖量都滑坡,差点儿跟不上工地上的活儿,后来我让厂子里的工人加班加点才赶上。那时候闹得多不愉快,你是一点儿也没意识到是吧。本来这部分损失我是要算到你头上的,想想你跟我那么长时间嘞就算嘞,你还给我要求这要求那的。吴亚军太看得起你,就成你给我蹬鼻子上脸的资本了是吧。”
于进沉默了许久后爆发。
他猛地站起来,愤愤不甘的看着桑平。
“行,你看不起我,自有人看得起我!今儿这顿饭,就当咱俩的散伙饭吧!”
桑平提醒他:“走之前记得把离职申请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