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方向,桑海斌行动起来。
他去临县的设备厂走了一趟,搁那儿了解到的情况,并不是让他很满意。他搁外面风餐露宿了好几天,又不辞辛苦的跑到了绥县。
绥县设备厂的厂长亲自接待他,不仅带他视察工厂,还让他亲身体验了一番。
桑海斌对各方各面都很满意,和绥县设备厂的厂长谈拢了价钱之后,他打电话拜托桑平派辆车来拉设备。
桑平本来是差向阳去的。可向阳不认路。他只好亲自去一趟。
他这一走起码也要三天以后才能回来。他最不放心不下的就是余笙。
“我不在的时候,你可别生啊。”
这话让余笙哭笑不得,“我说不生,他就不出来啦。”
桑平可不想错过媳妇儿生产这么重要的时刻。
他不容有差池:“等我回来再生!”
“哎哟,你就放心去吧。”
余笙计算过日子了。
儿子是在这个月最后一天的晚上出生的。现在离儿子出生还有一个礼拜的时间。
桑平这趟出门,只要路上不出意外,定会在儿子出生前赶回来。
桑平去绥县,搁路上花了大半天时间。去的当天晚上,和桑海斌碰着面。
一见面他就开口抱怨:“你可真会给我找事儿啊。我媳妇儿生就这几天的事儿嘞,你就不能让我安安心心的搁家迎接我儿子的出生?”
“我又没叫你亲自来。”桑海斌看来的人是他,还觉得有些意外呢。
“向阳他不识得来这儿的路。”
“建广播站这事,是你媳妇儿提出来的。你帮着建成了,你媳妇儿高兴,你也高兴。”
原本心情烦躁的桑平看桑海斌蓬头垢面的,心一下软了。
“你出来这几天,都搁哪儿住呢?”
桑海斌好几天没梳了,肯定没有住招待所。
甚至可以说,他路过招待所的时候,都没往里头看一眼。
他现在的状态,就跟流浪汉一样。
桑海斌抬手指了一个方向,“那边的公园里有个防空洞,我晚上搁那里头睡的。”
桑平心疼又无奈,“那你这几天咋吃的?”
“吃还不好解决吗,这儿到处都有卖馒头的。”桑海斌往桑平开来的三轮汽车上探了一眼,“你这车上可以睡吧。”
今儿他还想搁桑平的车上将就一晚上。
桑平可不想跟他一块将就。
他带桑海斌去附近的小馆子里吃饭。
桑海斌识字不多,但数认得全。他一看菜单上的价格,就开始打退堂鼓了。
“这这也太贵嘞。光一个炒菜就要两块钱,搁咱那儿两块钱都能买一大兜子菜炒几大盘嘞。”这话他没敢当着旁人的面说。他暗搓搓的对桑平小声道,“咱还是走吧。”
“花我的钱又不是花你的钱。”桑平叫他放心点菜。“设备的事,谈的咋样?”
桑海斌对绥县设备厂的售前服务赞不绝口:“李厂长人还挺好的,但我看了好几套设备,有便宜的有贵的。他们之前还给电视台和广播台送过设备。我感觉他们的设备质量还是挺有保障的。”
桑平问:“价钱咋样?”
桑海斌:“我看上一套中等的。要我一千二,给我讲下来二十块钱,还费了我好大劲。明儿你跟我一路过去看看,你要是能再讲下来点就更好嘞。”
桑平眸光微微一动,当下便有了对付那还未谋面的李厂长的主意。
吃了饭后,桑平就近找了个招待所,开了一间双人房。
俩人又去了澡堂子。
洗澡的时候,桑海斌注意到桑平的脚与常人无异只是走起路来的时候还有些不自然。
“平,我看你这脚好得差不多嘞呀。你要是不走起来,我都看不出来你以前伤过的是哪只脚。”
被桑海斌这么一直盯着,桑平并不觉得被冒犯。为了让桑海斌看仔细,他还抬起脚来。
“我这脚也就能好到这种程度嘞。”
能恢复到这种程度,桑平已经很知足了。好得太彻底,反而怪让人不安的。所以他就没再接受余笙给他的治疗。
桑海斌敦厚道:“把日子过好,比啥都好。”
两人从澡堂子里出来。
桑海斌被迎面来的一个人撞上。
那人来的突然,动作猛烈。桑海斌猝不及防。
结结实实撞了一下,被撞的桑海斌没事,撞人的那个却倒在地上哎哟哎哟起来。
桑海斌和桑平都还没反应过来,面前又窜出来几人。
来者不善。
当下的情形让桑平意识到,他们遇上劫道的了。
“大哥,大哥,你没事吧!”一人扶着倒地的那个叫喊起来。他一跳三尺高,矛头直指桑海斌,“你把我大哥撞瘫嘞,赔钱!赶紧的!”
“对不住对不住。”桑海斌连声道歉,“不是我撞的。是他自己撞过来的”
“到底谁撞谁!”那人指着周围的一圈人,“我们可都看见嘞,就是你撞的我们大哥!”
“对,我们都看见嘞,我们都是证人!”
“赶紧赔我们大哥的医药费,不然这事没完!”
“我们大哥?”桑平抬眼扫视一圈,哂笑一下,“原来你们是一伙的啊。”
被他揭穿,有些人慌乱,而倒下的那个满地打滚叫得更厉害了。
桑海斌这才意识到被这群人讹上了。
这一伙人把澡堂子前的路堵得结结实实,显然是早就计划好的。他们中八成是有人听到桑海斌和桑平说购买广播设备的的事,就以为他们身上带了足够的钱供他们狠狠敲上一笔,这才伙同这些人把他们堵在了这儿。
“做人不能这样啊。”桑海斌对这些人苦口婆心,“咱都是好手好脚的,做正经事养活自己和家里多好。用不正当的手段得来的钱,你们花着心里能踏实吗!”
“废话少说!赶紧赔钱,不赔钱,我可让人报警嘞!”
“报警好啊。”桑平站出来说,“咱就让警察来处理。谁怕警察谁是狗。反正我们明人不做暗事。”
桑平精壮的身子一看就是练过的。
见状,叫得最厉害的那个人有些退缩了。
他退到他那所谓的大哥身边,蹲下来小声请示:“大哥,咋整?”
“哎哟哟!”那所谓的大哥一脸痛苦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