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搁贺家睡午觉,把人家的床单给尿湿了。
余笙把儿子尿湿的床单拿去洗。
好在床单下面没垫褥子,就一张席子。要不然她的工作量还大呢。
桑平把小步提溜起来,好好的教育了一顿。
“你妈洗了我的衣裳,又洗床单,东西都是你尿湿的。你少尿点儿,你妈能少洗多少东西!”
说到底,他还是心疼媳妇儿。
小家伙也知道自己做错事,低着头看着一对小脚丫,就是不看老爸凶巴巴的那张脸。
“你又不是不懂事,想解手的时候,你不会喊我们啊。”
小步拔掉一只袜子,气哼哼的朝桑平甩了过去。
不能因为他跟别的小宝宝不一样,就应该从父亲这儿受到这样的包袱呀。他虽然思想成熟,但这个小身体,有时候不是他的思想能掌控的了的呀。
比方说,他冷不丁就饿了,冷不丁就解出来了。他还想吃大鱼大肉呢。可他现在能吃呗?大鱼大肉摆面前,他也只能望望、馋馋,闻闻香味儿。
他也很苦恼。
“你还有脾气!”桑平拾起挂腿上的小袜子,忍不住又说他几句,“我说的话,你不爱听。你妈说的呢?叫你别尿床,这话她跟你说过没有。你不是最爱你妈了么。你看她受累,你高兴啊?我娶回来的媳妇儿,不舍得让她吃苦。你看看她为你操多少心。”
贺母端着果盘过来,跟看神经病似的看着桑平。
“你一个人嘀咕什么呢?”
桑平一边给小家伙套袜子一边笑着对贺母说:“我跟他说话呢。”
贺母哭笑不得,“你说话,他能听懂吗。他才多大一点儿,你对他的要求不要太严格了。他还是个宝宝呢。”
小家伙蹬开桑平的手,不愿意让这个可恶的男人给他穿袜子。他的小手还捂着那只光溜溜的小脚丫。
“哎哟哟,生气了生气了,奶奶给你穿。”贺母心疼坏了。
桑平却不让他帮忙。
他冷脸看着儿子,说话的口吻比方才严厉许多:
“人不大,脾气倒不小!你不喜欢干的事,你就不干,谁都改不过来你这个臭毛病!一天到晚,给你穿个袜子,都那么难!”
贺母在一旁帮着小家伙说话:“宝宝不愿意穿就不穿嘛!”
“他妈小时候身体不好,就怕把啥毛病传给他,一天天的怕他着凉,给他伺候的好好的,没让他挨冷也不舍得让他受热。越对他好,他脾气越大。这样的小孩儿还能要呗。”桑平指着他,一脸严肃,“你要是让我看见你跟你妈这样耍脾气,我真不要你了!你爱给谁家当孩儿,你去谁家去!我管你那么多!”
说罢,桑平强行把袜子给小步穿上。
小步捂着眼,小嘴巴抿的紧紧的。他的小身板一震一震的。尽管他努力的忍着,他的哽咽声还是从鼻腔里漏了出来。
贺母心疼的眼都红了。
可小家伙他爸板起脸的时候周围的气场都变了,实在太吓人了。
她心里也怵的慌。
“我说不了你!”贺母道,“我找小笙过来!”
一物降一物。她找能降得住小家伙他爸的人去。
贺母走的时候,还把小步也抱走了。
她抱着小家伙去找搁院子里晾床单的余笙。
“小笙,你看看宝宝难过的!”
小步被送到妈妈怀里,忍不住张嘴放出声音,呜呜哇哇大哭起来。
他这一哭,也惹余笙心疼了。
“哭这么难过。是不是你爸又说你了。”余笙柔声哄着他,“你爸说你也是为你好,他总不是为你坏对吧。他就是说话的样子厉害点儿,其实他说完你之后,也恼他自己的很。不信我带你去看。”
余笙带儿子悄悄的去窗户口。
透过窗玻璃,可以看到搁地毯上坐着的桑平。
余笙抹掉小家伙眼睛周围的泪水。
模糊视线的泪水被擦掉,小步看到父亲在屋里懊恼的抓头。这一刻,他的哭声小了很多。
屋里焦躁的桑平,听不到儿子的哭声,不禁伸头往外望去,却发现那娘俩儿搁窗户口外面偷看他呢。
被发现后,余笙抱小家伙进去。
桑平还是一副冷着脸的样子。
严厉的目光逮着余笙怀里的那小家伙,他忍不住又说了两句:“说你几句,你就委屈的不行。哭两声又不哭了,你哭给谁看啊。”
“我来给你爷俩儿调解调解。”余笙抱着儿子坐到桑平对面,“说吧,这回是你俩谁的错?”
“肯定是他的错啊。”桑平告状时眉毛都快竖起来了。“这还用问吗。他要是没错,我能说他?”
小步手指着他,咿咿呀呀的向余笙告老爸的状,越说越委屈,又把眼泪委屈出来了。
“哦,这样啊。”余笙擦着他的眼泪。
桑平莫名其妙,“你听懂他说啥了么,就这样那样的。”
“他跟我说,你不打算要他了。他也不想当你的孩儿了。你不要儿,就是不要我。”余笙说的煞有介事,接着她又哄小家伙说,“给你找个新爸还不容易么,你看妈妈还这么年轻漂亮的。”
“你说啥啊!?”桑平声音都吊了起来,“你娘俩儿合起伙儿来气我是吧!我一天天的掏心掏肺的对你们,你们说这话知不知道多寒我的心啊!”
“你去摸摸,看你爸心寒了没有。”余笙把自己和儿子一并往气哼哼的桑平跟前递了一些。
小家伙才不稀罕去碰他呢。他俩手都搂在妈妈身上。
“你够不着,妈妈帮你试试。”余笙却是把手伸到桑平胸口上。“这不还热乎乎的么,就是心跳快了些,哐咚哐咚的。看样子你爸是真被咱俩气着了,咋办?”
小步小心翼翼的望过去。
桑平故意装作心脏病犯了的样子,捂着自己的心口,痛苦的长呼:“气得我难受啊”
他顺势躺了下去。
虽然知道他是演的,小步还是紧张了。他几乎要在余笙怀里站起来,伸长了脖子去望他。
余笙把他放桑平身上。
小家伙爬到他脸跟前。
生怕他掉下去,余笙一直用两只手托着他。
“来,握握手,握手言和。”
余笙话音落下,桑平便朝小家伙抬起了一只手。
老爸主动要与他握手言和,小步也不吝啬,两只小手一起抓在了他的手指上。
看爷俩儿和好,余笙会心一笑。
桑平搂着儿子坐起来,阴阳怪气的问她:“你打算啥时候给我儿子找个新爸呀?”
余笙嗔他一眼,“看你啥时候不要我。”
桑平哼了一声,“那你这辈子是没有机会了。”
贺母笑呵呵的过来,目光落到桑平身上时,脸却是倏然绷起来。
“小笙,你得好好管管你家这口子。一个大老爷们儿跟小宝宝较劲,我在边上都想捶他一顿。”
余笙按着桑平的肩膀,对贺母笑说:“贺妈妈,这个儿子虽然不是你亲的,你想捶他的时候,好好的捶。”
桑平无语,“你真是我的好媳妇儿。”
这时,骆子涵焦头烂额的出现。
她喊贺母:“妈,咱们家有胃药没啊?”
贺母过去,“你找胃药干嘛?”
骆子涵说:“贺琛他昨天晚上喝那么多酒,还没缓过来,中午吃完饭,他就感觉胃里有点不舒服。这会儿他胃疼的厉害。”
“哎呀!”贺母一边心疼一边找药,“我本来还想让你们好好备孕的。备孕期间,你们两个什么药都不能吃呀。”
“不用吃药。”余笙说,“涵涵,我之前不是给你一瓶爽肤水吗,你往温水里面兑一点,给贺琛喝下去。”
骆子涵半信半疑,“那不是拍脸的么,能治胃疼吗。”
“你试试嘛。”余笙说,“那爽肤水都是我自己做的,很干净的。里面没有有害的化学物质,可以喝的。”
“那试试。”
骆子涵倒了半杯热水端楼上去,又兑了一点爽肤水。她先试了一下水温,才拿到床边喂给贺琛喝。
“胃药呢?”贺琛脸色苍白,额头上还有密密麻麻的汗。
骆子涵稍微犹豫了一下,“你先喝口水。”
“你刚刚往被子里加了什么?”贺琛看到她在梳妆台那边往水杯里倒了什么东西。
那梳妆台上除了她的化妆品和护肤品,还能有什么。
“毒不死你。”骆子涵把水杯递到他嘴边,强行给他灌了一口水。
贺琛喝了一口,缓了一口气,脸色好了很多。
似乎还挺有效的。
骆子涵狐疑的看着被子里剩下的水。
过了一会儿,她问贺琛:“怎么样?”
贺琛感受了一下,竟不觉得胃疼了。胃里反而暖暖的,舒服极了。
“好像用不着胃药了。胃突然不疼了。”
“还真管用啊。”骆子涵觉得很神奇。她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剩下的半杯水,没看出什么毛病。“剩下的水,都喝了吧。”
贺琛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然后长长的喘了一口气。
“舒服!”他坐起身来,“你刚往水杯里加了什么?”
贺琛还是有点在意。
骆子涵往梳妆台处望了一眼,只听贺琛又说:
“你给我备点儿。我晚上还要出去应酬”
“还要去喝酒!?”骆子涵恼了,“你有几个胃让你这么折腾啊!”
这时,贺母把找到的胃药送来了,“怎么样,好点没有?”
“好多了。”贺琛感觉自己完全好透了,那会儿他真的是疼了一身汗。这会儿他已经有精力捞着骆子涵的手撒娇了,“涵涵别生气了乖老婆好啦,老公知道啦,刚才你一定是往杯子里放了很多很多你对老公的爱,所以老公才会好的那么快”
一看这儿没她什么事了,贺母赶紧把胃药放下就出去了。
贺母出来后,从余笙手上接过一个盒子。
盒子没有标签。她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啥东西。
“这是什么?”贺母问。
她打开盒子,里面是一颗颗小丸子。看这数量,起码有百十来颗。
余笙道:“拐枣丸,我自己做的。解酒用的。贺爸爸跟贺琛平时应酬多,少不了要沾酒。他们难受了,给他们吃一颗就好了。这个解酒丸,比市面上卖的那些解酒药好用的多。”
贺母茫然:“拐枣是什么东西呀?”
余笙:“学名是枳椇子,还一种中药。拐枣是老家那边的叫法。”
桑平搁她面前很少喝酒,但也少不了应酬。余笙担心他醉酒后出啥事,就在空间里种了一颗拐枣树。拐枣树结了果之后,她就摘下果子做了些醒酒丸。桑平还是搁外面有应酬,她就让他带上几颗。
她给贺母的这些醒酒丸,就是她从空间里刚拿出来的。
桑平抱着睡下的小步过来,关心了一句:“小贺没事吧?”
“没事没事。药都没吃就好了。”贺母看着他怀里睡得跟小天使一样的小家伙,整颗心都要融化了。“闹归闹,宝宝还是认你的。你真的呀,别对宝宝那么严厉。”
桑平有一套自己的说法:“小孩儿就该打小儿管教,不然以后他长大了,谁都收拾不住他了。家里那么多小孩儿,我就没见我媳妇儿打过哪个。我要是再跟她一样,那他们搁家不是要闹翻天啦。总得有个人能镇的住他们这些小猴子。”
贺母无奈:“孩子还小嘛,他们长大了懂事了,不就好了嘛。”
桑平:“小孩儿不能老惯着。该打还是要打。我就不相信贺琛小时候没挨过打。”
“他挨过的打可不少。”响起贺琛小时候调皮捣蛋的样子,贺母有些没好气的笑了笑。“我们家贺琛小时候皮的很啊,我也是宠着惯着他。那时候我们家老贺经常不在家,我一个人又管不住他。但是在这个园子里,他就怕一个人,比怕他爸还怕。”
“谁这么厉害啊?”桑平很想知道。
余笙笑着猜测:“我外公吧。”
“没错。”贺母笑道,“他怕到什么程度,他见了谁都能笑嘻嘻的说上几句,一见了小笙的外公,除了乖乖的问一声爷爷好,连大气都不敢喘的。他到现在还不敢一个人往小笙住的那屋去。”
桑平轻轻撞了一下余笙,“外公这么凶的呀。”
余笙摇头,“我外公一点都不凶的。看我就知道了,我性格随我外公,都是温温柔柔的。我外公就是不爱说话的。所以总给人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
贺母补充:“神龙先生的眼睛很特别,很亮很淡泊,好像一下子就能把人看穿。”
桑平突然对外公好奇起来。
毕竟是位传奇人物,确实很想让人见上一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