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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诸葛夫人?”诸葛亮折服了陈曦,诸葛夫人也几乎是第一眼就降服了陈妍卿,这位同样除了兄长和丈夫没几个人看得上眼的女人,几乎只需要一眼就为这个落落大方且知书达理的女人所倾倒,“妾身霍陈氏,拜见夫人。”

“陈氏?”黄月英一笑,“和陈先生一起来,这么看来,难不成弟妹跟那位陈先生之间,有些什么关系?”

“退之,是妾的兄长。”陈妍卿笑笑,“小妹这次,也是跟着兄长来的。”

“原来如此,是信阳陈氏。先前妾只知道,陈家出了个少年天才,如今看来,果然不愧为士族之冠,养出来的女儿也是如此知书达理。”黄月英轻轻握住陈妍卿的手,笑意温柔,“不过书院终究是清苦了些,怕是要委屈弟妹了。”然而其实……黄月英表示,我是你夫君的长辈啊!

“能够天天见到姐姐,小妹可不觉得委屈。”陈妍卿轻易就决定扔掉了曾经发誓不离不弃的丈夫,“现在妍卿倒是希望屋子打扫的慢些,能跟夫人多待几日。”

“那可不行,”黄月英一笑,“你住在我这儿,可是有两个男人回不了家,一两天还好,时间长了,先不说外子,怕是弟妹要我得罪绍先了。”

“阿姊说笑了。”一时间,陈妍卿羞得满脸通红。

诸葛亮和霍弋,陈曦在一边煮酒论英雄,那个一直顺遂至今的孩子,到今天才知道什么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感慨着看向霍弋,“我算是明白你为什么会留在这里了,绍先,什么时候让我见见你家主公?”家臣尚且如此,不知这位主公……

“主公还病着呢,病好了再说。”霍弋摇摇头,“咱们还是先商量一下你上课的事情吧。”

“我听你们安排,而且,若有学子要考科举,我也能给他们教教怎么写文章。”诸葛亮行文以义理取胜,罕有言辞华美之句,而如今的时文讲究骈四俪六对仗工整,书院里学生写的文章,其实对考科举不利。否则,陈曦敢保证,南山书院绝不至于只出了一个进士这么惨淡。

“那亮就先代替书院的学子,多谢陈公子了。”诸葛亮一笑,举杯一饮而尽,“时候也不早了,退之今日舟车劳顿,绍先,让退之好好休息吧。尊夫人在院子里,今晚我是回不了家了,跟你挤一晚如何?”

“那个……”陈曦弱弱伸出手,“若是先生今夜无处可去,曦……”

“公子好意,亮心领了。”诸葛亮微微摇摇头,“只是,主公卧病在床,亮实在是不能安心研习学问,怕是要让公子失望了。”

“不不不,是弟子唐突。”陈曦连忙道歉,人家主公还病着,他自然也不方便继续挽留。

或许是时间和药效一起发挥了作用,病了十几天的阿斗一觉起来,终于觉得不那么难受了,甚至有点神清气爽,正想坐起来,觉得身边不太对,低下头,郭攸之趴在自己床边,似乎睡得正香。

“攸之……”阿斗伸手轻抚上郭攸之的后背,对方哼哼了两声却没有醒过来,阿斗小心的坐起身,将自己的被子盖在郭攸之身上,然后打算去洗漱。还没等阿斗把洁牙的柳枝找着,郭攸之已经揉着眼睛出来了,“主公,您醒了怎么不叫醒臣。”

“不是看你睡得正香吗,怎么,昨晚守了我一夜?”阿斗回过头,笑笑,“回去歇会儿吧,我已经没事了。”

“主公还是别出去乱走的好,恐怕您这会儿还没好利索呢,别再受了风。”郭攸之拦住打算开门的阿斗,“您去里屋歇会儿,臣取洗脸水来。”

“阿维应该就在外面,”看着郭攸之跟兔子差不多的眼睛,阿斗有点心疼,“叫他来,你回去睡一会儿,别一会儿眼一花手一抖,再弄坏什么东西。”

“臣明白。”郭攸之自然清楚自己现在走路都是飘着的状态是很容易出事的。

“主公没事了?”诸葛亮上完课回来的时候,看着坐在桌边念书的阿斗,微微皱了皱眉,“演长呢,药您可还是要吃的。”

“先生……”阿斗起身,扯住诸葛亮的手臂,“真的好苦,弟子不喝了不行吗……”

“良药苦口,主公至少按照大夫的要求,把这几天的药喝完了吧。”对于喜欢撒娇的主公,诸葛亮多少已经有了经验,不至于像第一次生病的时候那样真的受了惊吓。俯身抱起阿斗放在膝头,诸葛亮叹息一声,伸手覆上阿斗的头顶,“乖,药喝了就能早点好,听话。”

这样略带无奈和恳求的语调,不管是谁说出来,都绝对是阿斗的死穴,更何况说话的还是自家先生。阿斗在先生怀里蹭了蹭,挑个舒服的姿势坐下,全身都靠在人家怀里,跟没了骨头一样,眼珠子一转,“攸之昨晚守了我一晚上,我让他回去歇会儿,但是,我貌似忘记了让他给我煎药来着……”

“现在煎也来得及,伯约!”诸葛亮提高了嗓音,门口的姜维应了一声,随即人影远去。阿斗扁扁嘴,行吧,虽然没能逃过喝药,但是能在先生怀里赖着也已经是意外之喜。阿斗闭上眼睛,鼻尖被先生身上清爽的皂角味包围,打算趁现在装睡,反正先生应该舍不得丢下自己。

“主公?主公?阿斗?”诸葛亮低头看着阿斗的发髻,一时间,仿佛又回到了前世的荆州。说起来,也是真的巧,他到昭烈皇帝身边的时候,这孩子居然也赶在同一天出生。后来,先帝出征,他一次次留守荆州,留守成都,和昭烈皇帝相比,他倒更像这孩子的父亲。亲眼看着这孩子一点一点长大,从一个软软糯糯的小团子,长成一个足够自己信赖的君主。

当年,自己捧着遗诏回到成都的时候,心中尚有对君臣不睦的忧虑,但,年轻的新帝看着他的眼神,依旧满溢着信任和孺慕,和曾经毫无二致。也就是那时候,诸葛亮知道,从此,自己留在成都,再也不是为了回报先帝三顾之恩,面前这个年轻的皇帝,是自己永远放不下的孩子。而,那孩子给他的信任,远远超过了他的期望,有时候他甚至在想,和自己有缘的,到底是三顾茅庐举国相托的昭烈皇帝,还是这个能让他在十余年里,从来不担心朝中有人掣肘的孩子?

“先生,相父。”阿斗睡梦中的声音软软糯糯的,无端有些撩人心弦。

“吃药了,主公……”姜维进房间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在他看来近乎于惊悚的画面。他不是没见过陛下,但他熟悉的陛下,虽然看起来永远温和,眉眼含笑,却是绝不会允许任何人违抗的君王。的确他不怎么直接秉政,但用人之权一直牢牢掌握在主公手里,就算是今生,已经没有了君臣之名,主公偶尔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威严,也足够让他汗湿重衫。而,这样一位陛下,居然真的会撒娇啊,原来陛下在丞相面前就成了小孩子这件事,不是传说啊……

“放下吧,我来。”有陛下的反差在前,面对这个一脸无奈的纵容宠溺的诸葛亮也就不那么难以接受了,姜维依言将药碗放在桌上,行了一礼便退出房间。对自家主公的装睡心知肚明的诸葛亮居然也有些舍不得这一刻的温存,直到再不喝那药就不能再喝了,才依依不舍的拍拍阿斗的头,“主公,醒醒,该吃药了。”

“好。”阿斗也同样不舍,但,先生能陪自己这么久也已经是恩赐,将苦涩的药水一饮而尽,然后,诸葛亮已经将清水送到阿斗手边。阿斗抬眸,对上那双略带担忧的眼睛,瞬间又开始希望自己能一辈子这么病着,能看见这样不把自己的喜怒哀乐掩藏在恭敬的礼仪之下的先生。

“先生一会儿还有事吗?”阿斗把头埋进诸葛亮怀里,“一会儿,还要去上课吗?”

“这不是那位陈退之来了吗,臣也多少能清闲些。”诸葛亮笑笑,忍不住伸手轻抚着阿斗的后背,“臣就在这儿,今天不会走了。”

“好。”阿斗自然不会没事给自己添堵,今朝有酒今朝醉,能赖一会儿是一会儿。

鉴于藤宜亨在看病的时候说过,阿斗上次的病快好了之后,撒娇耍赖又没人拗得过他,就没吃药,因此多少也损了身子。所以一直对小孩子撒娇没办法的诸葛亮这次是狠下心,不管阿斗说什么做什么,都要求郭攸之把药煎好送来,自己看着主公苦着脸喝下去。等到阿斗的身体终于康复,诸葛亮甚至还抓了藤宜亨来再看一遍,才终于免了阿斗每天喝药的酷刑。藤宜亨对自家先生是有了心理准备,但,在他的印象里,阿斗一向都是那种言谈举止沉稳到过分,一看就不像个孩子的小大人,也正是因此让他很不喜欢的刘家公子,居然也会像个孩子一样撒娇,不由令他大跌眼镜。看着两人之间偶尔对视的眼神,忽然间,藤宜亨就有一种浓浓的绝望感,不管自己兄弟做了什么,在先生眼里,怕是自己兄弟四人加起来,也是比不过这孩子一根头发的。

“那,我能不能出门了,二公子。”阿斗可怜兮兮的看向藤宜亨,现在,自己的自由甚至不掌握在先生手里,而是,在这个大夫手里。

“天天闷在房间里也不是事,公子多出门走走也好。”藤宜亨叹息一声,这孩子身上寒气重,怕风怕冷怕凉怕寒。他还记得三弟跟自己说过,天天来接小妹回家的那段日子他感觉到了,就算是六月盛夏,那些学生的房间里都会放个冰鉴,但,也没见书院那位主公碰过冰,最多开窗通风而已,“对了,公子是不是经常会头晕,而且,很挑食,经常是吃不下什么东西?”

“这个……”藤宜亨啊,你一个大夫说这种话,难道是想给自己再开一副药?不要啊!

“正是。”郭攸之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二公子有办法?”

“攸之……”阿斗拖长了声音,怎么就忘了他郭攸之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也是了如指掌呢……

“这是先天不足,我先开一张方子,公子吃上几天再说。”藤宜亨看了一眼关切的诸葛亮,叹息一声,“党参灵芝一类的药材若是先生找不到,山庄里应该是有的,弟子去取些送来。”

“不必了,宜亨,”诸葛亮摇摇头,就算山庄跟自己关系好,但,自家主公也不方便到处承人家的情,“这些药材虽然难找,但,只要它不是有价无市就无妨,宜亨你不用操这个心。”

“可……”藤宜亨的话说了一半咽了回去,他知道书院弟子众多,束脩不少,甚至还购置了不少产业土地,但自己还真不知道,南山书院原来……这么有钱的吗?

阿斗痊愈的消息自然没人会隐瞒,陈曦一下课,就扯着霍弋的袖子,一副你不答应别想走的架势,“你家主公病好了是不是,打算什么时候安排我们见个面?”

霍弋这边才刚刚应付完大舅哥,回了自己的房间,还没坐稳,陈妍卿便凑到了夫君身边,“我说,你家主公病好了是不是,我想见见他行吗?”陈妍卿很好奇这个能让自己的夫君和一看之下就并非凡人的诸葛夫妻毕恭毕敬的小孩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主公一般……不见女人。”霍弋伸手揉了揉眉心,向着一脸诧异的妻子解释,“主公以前,有一位长辈的年轻妻子在家里多住了几天,那个长辈年纪大了犯糊涂,就认定了主公和他的妻子之间有染,还弄出了一场不小的风波,打那之后,主公基本上没见过女人,尤其是已经嫁为人妇的女人。”

“不是……”陈妍卿没忍住,“你家主公还没成年呢吧,今年才十三岁吧,他……说他办了那种事,也有人信?!”

“当时的情况着实有些特殊,而且,三人成虎,人言可畏,主公长了八张嘴也说不清,这种事,你要是敢辩白一句,旁人就敢说你是越描越黑!后来那件事主公压根就没管,但,”霍弋摇摇头,一拳打在桌案上,“现在想起这事我都忍不住来气。”

“可是,我去见见主公应该没事吧,”陈妍卿靠在丈夫怀里,“你一直陪着我不就好了,而且说起来,主公不也见过诸葛夫人吗。”

“你以为夫人跟旁人一样吗?先生和伯约都不是会看孩子的人,我看,恐怕主公小时候是在夫人身边长大的都说不定,”将妻子拥入怀中,霍弋的思绪有些渺远,“除了夫人之外,主公见过的女人,也只有剑魂山庄藤家的小姑娘。”

“青梅竹马?”陈妍卿笑笑,“怎么,你家主母的人选都选好了?”

“主母是不可能的,但,依我看,藤家的小姑娘早晚是主公的人。”霍弋摇摇头,就算是丞相,也没有拦着主公不准纳妾的道理。当年董允有时候真的是自己跟主公杠还狐假虎威,倘若主公真的去跟丞相说他要娶妃,丞相也不可能拦着。

“剑魂山庄啊,这个门第,也确实是差了点。”陈妍卿点点头,“但,既然如此,为什么我来了这么大半个月了,都没见过那位藤家的姑娘?主公不是都生病了吗,他们不是关系好吗?她……她怎么就忍得住一趟都不来呢?”

“主公一直想娶她为妻,先生不同意,两个人正扭着呢,主公现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霍弋笑着跟妻子解释自家这一大群人之间的关系,“藤家也不想小妹做妾,一边囚着妹子不准出门,一边到处物色妹夫的人选。”

“主公和诸葛先生在吵架?”陈妍卿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见过的诸葛亮夫妻,“不是,我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啊……”

“也不是吵架,两个人都想说服对方,但是,谁也都舍不得逼着对方去做对方不愿意的事情。”旁观者清,霍弋又是从小陪着阿斗长大的,虽说君心难测,但他家主公绝对是个异类,“主公拿先生当父亲,先生,其实也拿主公当儿子,不过他一直不肯承认而已。”

“这样啊……”陈妍卿点点头,“那,你跟我说实话,你想不想让那个小姑娘嫁过来啊?”

“我?”霍弋摇摇头,“我位卑言轻,这么大的事情,哪有我插嘴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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