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吁~”。
“二公子回来了!二公子回来了!”
“大伯、九儿你们慢点。”房慕白下车后在车下面等着俩人。
“慕白哥哥。”
“小妹。”房慕白用手摸了摸慕婉的头,眼带笑意的看着许久未见的妹妹。
“哎呀,哥,人家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还摸我头,真是的。”房慕婉撒娇道。
“哈哈哈,你呀,啥时候都是我的妹妹。”
“二弟,快进屋吧,爹和娘在屋里等你呢。”房慕青也出来道。
“大哥、小妹,还没给你们介绍,这位是陈掌柜的兄长,这位是九儿姑娘陈掌柜的千金。”
“幸会幸会,两位也请进吧。”房慕青交代让把车赶到后院,便带着几人进去了。
“爹娘,孩儿不孝,许久未能看望二老,给二老请罪了。”
“好了好了,起来吧,回来就好。”房宁说道
“平安回来就好。”李梅儿仔细端详自己的儿子,眼中也是五味陈杂,感慨万千。
房慕白取下随身的包裹,取出里面准备好的小礼物道:“爹这是孝敬您的耀州窑烧的凤柄狮流青瓷倒流壶,您看这做工剔刻精美,刀法犀利素有瓷中“范金琢玉”的美誉。”房宁好这口,喜欢收些看起来做工精致,美轮美奂的东西。
“娘,这是给您的。”
房慕白说着掏出一个柏木方盒,盒上细致的雕琢着百寿图的纹饰,透过盒子还能闻到一缕馥郁的木香。
“戴儿,娘很喜欢,你跟娘说说这个有啥说法没?”收到礼物的李梅儿表现的很开心。
“娘,这是陕西蓝田出产的蓝田玉,您这个镯子用的是蓝田墨玉,色泽沉稳,光泽温润,纹理细密,质地坚硬,是上好的预料。娘这是孩儿,从陕西来临汾的商队手里收过来的,找人给看过是好东西,所以高价收来送给母亲。娘,你看这个。”
房慕白心里清楚,他这个娘喜欢的是老三,所以要想让李梅儿开心,甚至对自己有改观,那必须得给老三把礼物带上,这才说明自己心里没有忘了这个亲弟弟。
“这是?”
“娘,这是给慕紫带的,蓝田墨玉佩饰,雕的是枚平安扣,希望慕紫能够平平安安的。”
李梅儿看到房慕白还想着自己弟弟,有些感动的说道:“你这孩子,真的是长大了,会关心人,会心疼人了,来让为娘的好好看看。”说着把房慕白招呼到跟前,温柔的看着并用手轻轻摸着额头。
“哥,我有礼物没?”
“当然有你的了,你看这个。”
“咦?哥,这是啥?”
“这是胭脂,用锡做的小壳子,你打开看看。”
“呀,哥,这里面还镶嵌着个小铜镜,真好看。慕白哥哥,谢谢你。”
房慕白笑了笑,这丫头果真长大了。
“大哥这是给你的,一台端砚,是个老秀才卖给我的,我想着你平时喜欢写写画画的,就把这个买下来了。”
“谢谢慕白。”慕青拍了拍肩膀。
“爹,还没介绍呢,这位是陈掌柜的兄长。”
“见过,房大人。”陈家大伯双手抱拳,微微弓腰。
“客气了,客气了,即是陈掌柜大哥,那就是自家人。快请坐。”
“爹,这位是九儿姑娘,我就不用介绍了吧。”
“九儿姑娘,我们可是见过面哦,你也请坐吧。”
“九儿谢过房大人。”
“你叫伯父就行了,叫什么房大人,陈大哥也叫我卿云就好了。”
“好的伯父,嘻嘻。”
大家闲叙家长里短,又拿房慕白婚事开了开玩笑,房宁就让两个姑娘先出去玩了。慕婉与九儿的性格相似,两个人很快就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房慕青也因为柜上事情多赶去柜里,屋里就剩下房宁夫妇与房慕白、陈家大伯四人。
“戴儿,绛州那边事情处理的如何?”
“爹,我们组建的民间救灾互助队自筹钱粮等物资,在灾情发生后就迅速行动,第一个赶往绛州灾区,这次绛州灾情挺严重的,无数人流离失所,妻离子散,有的一家五口全部被压死,救灾队里有个小伙子记录下了灾区的情况。”
“据他所言,初到绛州地界,大批逃难的人神情呆滞的在界区附近徘徊,没人有生气,看起来就像是一副皮囊套在骨架上一样,眼神涣散,不苟言语。一些怀抱婴儿的,只有在孩子啼哭时才恢复一下神态,一边喂着**,一边留着眼泪。考虑到灾民人数较多,队伍立即分了几人给数量不少的灾民搭帐篷,煮食物,并留下一名大夫给身上有伤的人瞧病。”
“安排妥当后,队伍继续朝着绛州城行进,只是越往里走,越让人心情沉重,原本好端端的绛州城已经变成了残垣断壁,老天爷使劲下着雨,不知是要冲淡眼前的悲痛,还是在为苦难的百姓寄予哀思,总之整个城里到处是哀嚎与呼救声,官兵与百姓乱糟糟的,有的救人,有的在骂娘,还有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咱们队伍到了城里先去找州府大人报道,然后便协助州府一起开展救援了。”
“不过救援难度挺大的,好多被压的人不是直接压死的,而是因为不好移动上面的瓦砾房梁而导致流血过多死亡或因没水没饭死亡,还有因余震造成二次伤害而死的也有很多,总之地震救援的难度特别大。但是经过这次救援,我们也总结了一些预防及减少灾害伤害的办法。”
“爹,您过目。”房慕白说着取出怀中收着的一本书。
书上赫然写了几个字“地震灾害避难手册”。
房宁大致翻了翻,书里面有文字有示图,分门别类的描述了不同情境下,地震来临时的应急对策,包括屋中自救、老幼避险、震中防火、余震威胁等多种内容。
“恩,不错,写的很详细。这书你准备?”
“爹,我想把这书赠予朝廷,印发至各地以减少日后灾害带来的危害。您看?”
“行呢,戴儿,你心存大爱,懂得仁义,为父会向朝廷申报的。”
房宁对于二儿子这些年的作为是越来越满意,也越来越放心了,现在基本上是不多干涉老二的动作。要说赢得一个人信任,大约要分这么几个阶段,第一要从小事着手,做的尽善尽美,这个阶段看的是执行力,第二要遇到大事,处理起来也要完善妥当,各个方面也都思考的细致,不至于有欠考虑的地方。这个阶段看的是遇事思考的全面性。第三则是看在危难时的人性,是为善还是为恶。只有当行为、智慧与心灵都形成正面积极的能量,才会被信任。
房慕白很清楚这些,所以在遇到一次次事情时,都以阳光向上的态度积极面对,并从容果断的解决,正是这种行为,给房宁了很大的信心与机智善良且有能力的印象。
“这次回来除了来看望我和你娘,还有啥安排?”
“爹,是这样的。”
房慕白喝了口茶水,清了下嗓子继续说道。
“现在咱们潞酒在潞安府及平阳府周边已经占有大量市场份额,并且平阳府开设的银花酒楼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目前来看与起初预计相符,应该很快就能盈利了。所以我现在考虑,是时候去太原府发展了,若是搞定太原,连北边的大同府也能很好的辐射到,因此前往太原对于完成整个山西市场的拓展是重要且必要的一步。”
“恩,戴儿,你还记得当初你提出去太原发展,被你爷爷拒绝的事吗?”
“回爹的话,孩儿未曾忘却。只是今时不同往日,我们与当初已经有很大变化,而且我们在现有两府的根基较深,供血自足,从财力上讲,是完全可以支撑我们去太原展露拳脚的。”
“恩,戴儿,你没明白我意思,你说的那些我懂,你想一下,当初你爷爷不允许你去太原是因为财力的问题吗?那是因为你爷爷深知太原水深,过去讨不到好,甚至惹一身骚,所以才不允许去太原,转而去平阳府。”
“爹,孩儿,思考过这个问题,我是这样想的,爹,您听下,帮我判断判断,看是否可行,或者说太原府拓展之事可有余地。”
“首先,从产品上来说,我们目前输出的,能产生稳定盈利的产品有,潞酒、国槐王酒、夜莺啤酒三种酒,以及银花酒楼,从投资成本上看潞酒成本最低,银花酒楼最高,从操作难度上而言,潞酒依然最具优势。所以潞酒应当作为拓展太原的首选,当然了,汾酒在太原占据九成以上的市场,且深的晋北地区百姓的喜爱,在渠道争夺上势必要有一番出手,才有可能抢下地盘。不过,我们潞酒与汾酒的优势也是明显的,就是口味不同,质量稳定,包装更显与众不同。”
“其次,从渠道上来说,太原的酒肆、酒楼、妓院、茶馆、数不胜数,怕是咱们潞安府加上平阳府都不一定能够超过,人口多、商业氛围好,百姓经济状况好是我们潞酒生根发芽的重要之地,虽说我们潞酒在太原目前还没有渠道,但由于太原地方大,渠道纵深又宽阔,我们即便在夹缝中也能存活下来,倘若我们争得一席之地,那对于我们走出本省更加有利。”
“最后,关于太原的情况我也了解一些,据说汾酒的东家为人比较强势,每当本地有酒坊抬头,汾酒就把有潜在威胁的直接扼杀,而且听说汾酒东家用的手段可不那么光彩,并且和那个尤三也有颇多联系,广福楼作为太原府最大的酒楼,是达官显贵、富家乡绅主要招待宴请的场所,也挺照顾汾酒。所以过去后最大的挑战就是汾酒。我想先以周边县城乡镇为主要拓展目标,用农村包围城市,先外阜后城区的策略逐步打通市场。倘若在此期间遇到汾酒阻击,则根据竞品打法,再做适当调整,我觉得只要控制好费用与市场预期的达成进度,即可进军太原。”
“我觉得不会对我们现有地盘造成影响,进军太原府成败与否也不会伤及咱们自身,相反若是失败,也是给以后再次拓展太原积攒经验。爹,这就是我的想法。”
“恩,陈大哥,觉得如何?此次若是前往太原胜算怎样?”
“胜算倒不好说,不过我觉得可以试试,只要威胁不足以伤害到自身,就可一试,成则更进一步,败则再寻机会。再说了,年轻人有冲劲,可以支持嘛。”
“恩。”
房宁端起心爱的淡彩鸡缸杯,喝了口茶水,思索片刻后道:“那就有劳陈大哥在太原那边看着犬子,如若不成,尽快返回,切莫招惹是非,酿成危险。”
“卿云严重了,二公子处事严谨,思考周密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房慕白听到房宁同意去太原后,高兴坏了,当即表示一定会小心谨慎,适度行事。
“戴儿,去了太原府后,要第一时间拜访布政司左参议陆有为,陆大人。你三弟在太原府现在还不错,也是托了陆大人的关照。至于当地府里,为父没有能说得上话的人,你和你陈大伯要多多商议,切不可贸然行事。”
“明白了爹,孩儿知道。”
“爹,那太原那边的酒,酒先从柜上亡国发吧,这样成本也小一些。”
“知道了。”
“陈大哥,时间也到了晌午,我们去前厅吧。”
房慕白在长治家中呆了个把星期,安排好一切事情后,才与陈家大伯、九儿及几个管事踏上了拓展太原府的征程,而身在太原的房慕紫也收到了二哥要来的消息,早早的打扫好房子,就等人过来。
只是这太原之行所遇到的险阻,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