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安家老宅,灯火通明,如同白昼,映照得整个清明山半腰灼灼生辉。
老宅的主楼位于别墅群的正中央,是一栋老式的俄式风格的白色三层小楼,始建于上个世纪40年代,虽然年代久远,但是经过几次翻新后,倒也做到了现代与历史的融合,成了一座别具风格的小楼,是安家历代当家人的住所,自打按老爷子过身,这主楼一直空着。
主楼旁边有七八栋后来陆陆续续新建的别墅,都是安老爷子给几个儿子新建的,其中西南方向的那一栋就是当年安琼和林远的婚房,但不知道为何,安琼和林远生完安伊后没有多久便搬了出去,空置了很久,以至于年久失修,破败不堪。
可是今天,这栋别墅里却亮起了灯。
安肖一手抽着雪茄,一手拖着安姚的头发,嘴角噙着笑,将她拖进了废弃别墅的客厅,扔进了早已腐败不堪的欧式沙发上,激荡起一层厚厚的灰尘。
安姚整个人顿时灰头土脸,不停地咳嗽。
“哥——”
“狗屁,你配当我妹妹吗?就你那脑子,说你是猪,我都觉得对不起猪!”
安肖四处望了望,扯开了一块几乎腐化的白布,完全不顾灰尘,一屁股坐了下去,眯着眼睛吞云吐雾。
安姚的眼里满是恐惧,这个安肖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精神病人,喜怒无常,从他的脸上根本就看不出一个正常人应有的情绪。
前一秒嘴角带笑,下一秒手里沾血。
而父亲又出差了,安姚甚至绝望地觉得她今天会死在这里都有可能。
“哥,你救救我吧,我没想到会扯上吕家,我怎么知道吕青山也会出然冒出来,我明明确认了他已经走掉了,谁知道他会去而复返呢?”
“呦,你还会用成语呢!还去而复返!你他妈很快就要死不瞑目了!池家,吕家就那么一个产物,你现在差点要了他的命,你说你的下场会怎么样?”
一听这话,安姚几乎是瘫成了一滩烂泥,倒在沙发上。
池丽集团虽然和安氏不是同行,但是它可是全国排名百位之内的集团公司,真要腾出手来打击一个外强中干的安氏,也不是难事。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吕家,吕青山是吕家这一代里最出色,也是被赋予家族重任的人,如此出了这种事,谁肯罢休?
怎么办?
安姚顿时慌了神了,突然间,她连滚带爬地匍匐到安肖的脚下:“哥,你帮帮我,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以后我再也不自作主张了,我保证!”
面对安姚的恳求,安肖一脚把她踢开:“我和你说过了,让你不要动安伊那个女人。她和你这种烂货不一样,就算她最后一定要死,也绝对不允许你用这种肮脏的手段,她得干干净净地死,明白吗?”
“明,明白了!”
安姚匍匐在地上,抽噎着。
“那个光头是你派人去干掉的?”
“什,什么意思?”
“我就知道你这个蠢货哪有这么快的反应!那会是谁呢?”
事发的当晚,安肖第一时间知道光头跑路的时候,就想着得把这小子送到东南亚的某个小国,在当地神不知鬼不觉地做了他时,却惊讶的发现,那小子居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龙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真要认真找一个人,也不可能消失得如此干净彻底,除非这个人已经不在人世了。
可是,安姚这个蠢货惹出来的麻烦,除了安成和他,还有谁愿意替她收拾这个烂摊子?
别说安伊现在压根没有时间做这些,就算有,以她那种孤傲清高的性子,是不愿在手上沾上人命的。
安肖想了很久,也想不通,到底怎么一回事。
越想不通,心情就越不好,可偏偏这个时候,安姚还在旁边不停地嚎丧,这让安肖本来就郁闷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了。
“刚才那一脚是要让你记住,安姚的死活只有我才能说了算。你该庆幸这次没出别的事,不然就算吕家不弄死你,我也会亲手掐死你。”
“哥,安伊明明是我们的~~~敌人呀!”
安肖的双眼中有如浓雾笼罩下的深海,深不见底的黑,一旦坠落就再无音信可寻找。
让安姚越看越害怕,声音也越来越小。
她是越来越看不懂安肖这个人了。
要安伊死的人是他,不愿安伊受辱的人也是他。
“滚——”
安肖将雪茄狠狠地踩在地板上,留下一滩黑色的印记,对着地板上瑟瑟发抖的女人下了逐客令。
听到这句话的安姚像是如释重负,立刻手脚并用地离开了这种废弃的别墅,只留下安肖一个人坐在那张肮脏的三人位沙发上闭目养神。
这里,他小时候也是来过的。
那时候,这栋别墅刚装修好,他家老爹受了老爷子的命,给安琼采买新婚家具,所有的家具一律都是欧洲进口的,不求最好,但求最贵,可惜挑剔的安琼好像并不是很喜欢这种镶钻土豪风。
虽然看不上老爹,但是安琼对自己很好,虽然那时候才五六岁,但她却经常带着自己出席各种宴会和活动,再后来,安琼怀孕了,生了安伊,一个从小就不哭不闹的小婴儿。
说起来,小时候他还抱过安伊,有一次一不小心失手摔了她,结果,她却这是皱着一张脸,憋了半天,始终没哭出来,害他担心了很久,以为把她摔傻了。
再后来,安伊一家搬走了,去了太湖边上买了一栋别墅,不过后来安伊开挂的人生,让他有些后悔,当初索性摔重一些,也许今天就没有那么麻烦了!
哪怕别那么聪明,做个爱慕虚荣的无脑公主也成啊,养养狗,买买包,没事买个限量跑车炫个富也成啊!
烦躁,郁闷!
安肖给了壁炉狠狠一脚,一只水晶花瓶摇晃着坠落,发生清脆的碎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