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唱双簧一样默契。听得谭林唉声叹气，在心里暗自悔恨：

“唉，冲动是魔鬼啊！早知道我就不下狠手了。”

但此时要他出去跟她们低头认错，那也绝对是不可能的。他也是要面子的人，岂能这么快就认怂。

“唉！唉！”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长吁短叹。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粽子，真有点作茧自缚的意味。

“算了，睡一觉再说吧。”

夏小小看动画片看得毫无兴致，时不时用余光瞄一眼谭林的房门。心情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加急躁，转眼之间就到了下午五点。

夏小小忍不住再次跑到厕所，对着镜子顾影自怜。

“唉，这可怎么出去见人？”

她把头埋进水池，用清水轻轻地冲洗着红得发紫的包，一阵憋屈。

她这是招谁惹谁了，怎么什么倒霉的事都让她遇见了？

她扯了点纸巾，小心翼翼地擦拭，想要减轻一点惊悚的效果。可任她再怎么摆弄，药水丝毫没有受影响，半分颜色也没褪去。

她跺跺脚，把纸丢进纸篓，坐在马桶盖上和自己置气。腮帮子鼓起，像只膨胀的鱼。

“我这副样子让妈妈看见了还不得吓死。”

她自顾自地嘀咕，懊恼自己没有睁大眼睛，看清楚谭林的真面目，就这么轻信于他。她捶打着自己的脑袋，唉声叹气。

“小小，你怎么还不出来？”

谭竹的喊叫成功唤醒夏小小，她整理了一下情绪，打开门，走到谭林房门边。狠狠地拍打。

“谭林，我走了。这个仇我记下了，我以后再找你算账。”

谭林睡得正香，完全没听见夏小小的威胁。夏小小趴在门上没听见她预期的反应，只得铩羽而归。

“小竹子，我先回家了。”

谭竹指了指她额头的包，忧心忡忡地问：

“那这个怎么办？”

“没事，如果不好我会让我妈妈带我去医院的，放心吧。对了明天我不去学校了，你帮我跟杨老师请个假。”

谭竹乖巧地点头，目送夏小小离开。夏小小出门的时候，恰好遇见对门的李奶奶上楼。

楼道有些阴暗，夏小小看见李奶奶，走上前，像往常一样笑着和她打招呼。她却惊呼一声，吓得后退几步，手里的菜篮拍在地上，里面的西红柿滚落一地。

“奶奶，是我啊，夏小小！”

李奶奶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凑近细看，这才松了口气。

“小小啊，你这眼睛是怎么了？怪吓人的。”

夏小小嘿嘿一笑，闪烁其辞，只是说被同学不小心误伤了。李奶奶心疼拉过她，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

“这谁家的孩子这么不小心，这么大的包，当时得有多疼啊！”

夏小小眼眶一热，被面前这个慈祥的老人给打动了。她握住奶奶满是褶皱的手，鼻子一酸。

她不禁想到了年迈的外婆，她已经很久没见过外婆了。

“没事，现在不疼了。奶奶，我帮你把西红柿捡起来。”

“好好好，小小真乖！”

夏小小扶着李奶奶上楼，突然之间忘记了自己的伤，满心想念城市另一边的那个老人。

她也像李奶奶这般善良，慈祥，岁月静好。善待一切的生命，对一切充满慈悲。

门口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夏小小赶紧穿好鞋子，捂着自己的包，冲了出去。之所以要遮挡，是因为她怕像吓到李奶奶一样吓到妈妈。

“你怎么了？捂着头干嘛？”

夏妈妈边换鞋，边瞅了一眼夏小小，好奇地问。

“妈妈，你要做好心里准备。”

夏妈妈脱鞋的手一滞，惊慌地抬头，盯着夏小小那只附在额头上的手。

“你...是不受伤了？我看看。”

夏小小愣在当场，被她妈妈的第六感给惊住了。夏妈妈拨开她的手，看到那个又红又紫的大包时，倒吸了口冷气。

“这....这怎么弄的？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呢？”

夏妈妈焦急地询问。夏小小支支吾吾，不想供出林川的名字，毕竟他也不是故意的。

“就不小心被铁环的车把给砸到了。”

“什么不小心？谁给你砸的？”

夏小小拉住妈妈的手，仰着头，笑了笑。

“没事的，这个包就是看着吓人，都怪谭林给我涂了红药水。其实已经不疼了，真的。”

夏妈妈眼角泛起泪花，她甩掉剩下的那只鞋子，拉着夏小小坐在沙发上。认真地端详那个可怖的大包，拧着眉头，半天才叹了口气。

“疼不疼？”

夏小小摇摇头，懂事得让夏妈妈再次心头一酸。夏妈妈对着她的头轻轻吹气，嘴里念叨着夏小小耳熟能详的词。

“吹吹就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