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夏小小正看书看得痴迷便被杜池不由分说拎去了超市买菜。
原因无他,仅仅是因为他饿了。
夏小小愤愤地望着他那副高傲冷峻的模样,气得不停地翻白眼,在心里将他骂上了百遍千遍。
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她突然特别想念她,想念她做的饭菜的味道,想念那些饭来张口的日子。
不像现在,她简直跟个保姆没什么区别,而且还被迫服务她最讨厌的人。
“夏小小,嘀嘀咕咕什么呢?”杜池猛地回头瞟她一眼,眉梢微微翘起,面无表情。
夏小小赶忙摆手扯了扯嘴角,冲他傻笑。还好没被他听见,不然脸又不知道要臭成什么样。
她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一副劫后余生的庆幸状。
杜池抿着嘴角敛去眼底暗流,看着她没再说话,兀自走到蔬菜专区。
夏小小推着小推车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低着头,盯着脚下的发白瓷砖发呆。
“你去挑吧,我在这里看着车。我要吃西蓝花、土豆、白菜、芹菜.........剩下的你自己看着买。”
说罢,不等夏小小反应,便自然而然地接过她手中的推车,平静地看着她。那么淡然、那么理所当然,似乎没有一丝丝不妥。
夏小小怔在原地,连眼睛都忘了眨。一双清澈无辜的眸子里有两个字如滔滔江水正在肆虐——愤慨。
比起鹿葵,他现在才真是一副大哥的派头,指挥着夏小小毫无压力。
“你为什么不自己买?”她问,尽量压制着心底呼啸而过的怒气。
杜池面容沉静如水,无一丝波澜。他也不说话就那么盯着面前矮了半个头的女孩,一张脸似笑非笑。
乌黑精亮的眸子直勾勾的,好似看准目标的雄鹰,灼灼发光,虎视眈眈。只待一飞冲天,将猎物收入囊中。
夏小小终究还是被这样的目光逼退,悻悻地闭了嘴,转身投入了挑菜大业。
杜池倚着货架,远远地望着她,面色如霜,冷漠俊逸。
等买完菜回到家时,天色已经暗了下去。天空黑蒙蒙的却又夹着些许微弱的蓝色,称得整个秋天越发萧瑟。
“赶紧去做饭,我饿了。”
杜池一进门便自顾自进了房间,留下夏小小原地跳脚,愤恨的眼神里似有熊熊烈火,只待寻个好时机将杜池烧得一干二净、片甲不留。
“你以为你是少爷啊!整天对我吆五喝六的,我又不是你的保姆。”
她一边切菜一边抱怨,小嘴吧嗒吧嗒地絮叨个不停。
手上力道极重,与其说是切不如说是剁,宛如刽子手,满身戾气。
“我又不欠你的,你有什么好得意的。要不是看在妈妈和杜叔叔的面子上,我才不愿意留下来陪你个混蛋。
自己只知道嘚吧嘚吧,最后还不是要仰仗我。人家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一碗面的恩情不是更重。
某些人却只知道恩将仇报,简直是没良心,良心被狗吃了!”
她说完又狠狠地砍了一刀砧板上的肉,满目凶光,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你说谁良心被狗吃了?”
背后冷不丁冒出一个淡漠的声音,吓得夏小小差点将手里的刀丢掉。
回头,杜池正抱着胳膊冷冷地望着她,面色冰冷,像是几千年未化的寒冰,坚硬得敢于直面这世间所有惨淡,毫不畏惧。
夏小小只觉后背发凉,冷汗直冒。脊背僵硬得好似钢筋混凝土,动弹不得。
她嘿嘿干笑,咬了咬牙,在心底暗骂自己倒霉,难得说一次别人的坏话就被当场抓住。
“我说这块肉呢?你看这么小一块卖那么贵,是不是很黑心?良心被狗吃了。”
杜池垂下眼帘,越过夏小小看向案板上的肉,眸子亮了亮,随后淡淡地道:“动作快点。”
夏小小连忙点头,不敢造次。
谁知道他刚刚什么时候来的?又听到了多少?他那样高深莫测的性子她着实猜不透,也懒得再猜。
还是乖乖听话免得多生事端。抱着这种想法,心中的怨气陡然消散,好似旭日东升时散去的雾霭,转瞬间蒸发殆尽。
杜池在转身的刹那扯了扯嘴角,斜斜一笑,心情舒畅,一扫刚刚的阴霾。
其实他本想回屋换件衣服便来帮忙,谁知便听到了夏小小喋喋不休的抱怨。
别看她平时闷不吭声,骂起来人来倒是句句珠玑,妙语连珠。
他觉得新奇便躲在门口多听了一会儿,越听脸色越难看。
实在听不下去了便冒了出去,报复那个怨声载道、怒气冲天的夏小小。
效果不错,他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