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捕的敌人已经被集合至西晒场上,那捆成了粽子一样的人十人一排,摆了二十排,还有死了的人摆了七八排。
最可怖的是村口大坑里捞出来的近百人,烧的半死不活,烤乳猪一样,又落入水里冻伤,时不时抽搐一下,捆都没法子下手,简直是没眼看了。
壕沟两侧中箭倒地和落入陷阱的敌人多数没有死,就是身体僵硬,意识模糊,有人拎来了大桶的绿豆汤,给一人灌来了一大碗后可以缓解毒性。
山路两侧埋伏的新兵和少年们也带回了二十多个见势头不好,掉头逃跑的敌人。他们慌乱中触碰了陷阱被逮到,其中有人腿被钢丝割断的,还有马匹被割下蹄子的。
至此,清点人数,来人三百零二人,齐齐落网,一个没差。捕获战马三十五匹完好,其他受伤的十一匹,给灌了绿豆汤救治。一匹断腿的,宰杀了吃肉。死亡了三匹,是中毒太深,没法子只得找地方埋了。五辆马车完好无损。
村里战场打扫差不多的时候,明泉城驻守官兵来了一队百十人增援来了,见了这阵势也吓了一跳。
领头的官兵代表上司嘉奖了村民和新兵游击队,接手带走了俘虏和尸体,刀械和部分战马。留下了五辆车和十匹马,还有一敌人十两赏银,一匹战马五十两的置换银子,是不少的一笔银钱。
第二日,村里老少妇孺们也被接回来了。一家人再次见面恍如再生,各家几乎都抱在一起哭的比比皆是。
阮清揉揉眼躲角落里和猫小白躲清静去了,一只黄雀落与肩膀上,“咦?二子,你回来了?”小二雀儿精致的小嘴儿在阮清的肩膀上擦了擦,琢了脚上一处麻纸。
阮清取了下来看了看,“qb2b,r1”“大怒!骑兵二百,一日后。”
“铛铛!!!”村口的一口铜钟敲响,还在激动中,没有平复的村人听闻后,拖家带口的到了西晒场集合。
“乡亲们,咱们还有艰难的考验,接到线报,明天有骑兵精锐二百将要过来,这次自怕是来扫荡的,现在开始,各家收拾东西全部转移去明泉城。”阮清对朱庄人说。
“骑兵?”村长和里正有些惊诧,一个小村庄人口五百多,怎么就值得出动骑兵二百来清扫?有的村人一听,当场就腿软,蹲下哭泣起来。
是上次做事太绝了?但不是自家伤亡就是对方。你死我活最好,还要手下留情吗?
显然敌人主将是眦睚必报的主儿,出动二百骑兵精锐,大概也是想趁他们得胜后一时放松,出其不意的来一次快速屠杀,以报前面的仇。
这次怕是普通庄户汉子应付不来了,就是新兵也堪忧,还是撤退吧!
“别杵着了,各家现在就回去做饭,做足够吃两天的。吃饭后就连夜准备去明泉城。”
人们脸色严肃起来,抱着孩子,拖着老少各自散去。
村里的两口大锅在西晒场支起来了,杀的马给斩成大块放大锅里熬煮。马肉糙的很,大锅底下架上大火,烧的咕嘟咕嘟的翻花。还有人取了干菜、竹笋丢进大锅里煨煮。
各家也都取了米面粮油,做饼子、米饭粑粑等。气氛热闹的像是过节。冲淡了战前凝重的气氛。
这边,阮清抱着小白凝神细思,颇为头痛,这些新兵对战普通士兵,可以战术战略的考虑,如果绝对的力量悬殊之下,只有被碾压的份。就怕自己这边机关用尽,保不齐还得折损大部分人,甚至全军覆没。
“祥子,你骑马去明泉城报告这一消息,看看那里能不能派人支援。这里咱们还有时间,再想想办法!”阮清思来想去,还是慎重些考虑,不能盲目贪占功劳,不顾新兵人员的死活。
“是!”朱祥子快速转身牵马离去。
“百夫长,咱们怎么办?”有队员也忐忑起来。刚刚战斗过,自己这里武器消耗的也是很厉害,而且新兵比起骑兵精锐来,怎么看力量悬殊的都是令人担忧。
“要不?咱们也撤退吧?”有人忐忑的建议,生怕有人说他胆小。其实撤退也是可以的,游击战的精髓之一敌进我退嘛!但是,被人打上门,还无力还手的感觉,总觉得有些憋屈。
“阮清!咱们来接应你们了!”窦青龙忽然冒出来。其带队的百十人新兵也在暮色里一一露面,和阮清这百人组亲热的打着招呼。
“青龙哥!怎么?不是说一个月吗?现在才二十五天,你们就来了?”阮清大喜,这人来的真是及时。
“新兵营接到了你们小队大战获胜的消息,阮爹和李将军他们担心,怕敌人恼羞成怒,会强力反扑,就派咱们先过来,还有人手随后过来。”窦青龙咧嘴一笑,白白的牙齿露出两排来,极为爽朗洒脱。
“太好了,刚接到消息,明日敌方精锐骑兵二百奔袭。咱们正愁呢!我已经通知了村子准备撤退了。这里怕是会有一场苦战呢。”阮清抚掌一笑。
“怎么样?有没有对战的计划?”窦青龙就知道阮清不是轻易服输的人。哪怕力量悬殊的厉害,她还是努力的寻找办法,保全自己,重创敌人。
“我原先是这样想的,这次来人显然的绝对碾压的力量,先撤退民众,咱们新兵,怕是不能应付的来。我已经派人去报告明泉城,看看有无人手支援,如果没有,就准备在撤退前留下些陷阱,必不能让他们毫发无损的退出。”
“不过现在有了你们支援,战术上可以修改些。你看,这里是山路,这里有竹林。。。”阮清和窦青龙说着,在地上画出地形图,商量着哪些可为,哪里不可为。旁边围观着新兵队员一起听着分析。
眼看着夕阳西下,“开饭了!”村长招呼新兵们和村民一起吃饭。
大锅的马肉煮烂了,捞出切成片,沾了酱菜夹饼里,一人一份。汤里有切碎了的马肠子马肚子等内脏加了菌菇、菜干还有细粉,加了辣子,一人一碗,热乎劲道,吃的极为过瘾。
吃完饭,村民开始收拾起来,架起马车、牛车、驴车拉着老幼,举村北上去了明泉城方向。
阮清和窦青龙连夜带人布置陷阱,修缮武器,寻找退路。
三更时分,明泉城来了五十匹快马精锐骑兵,李大安也带了五十人骑马奔过来支援。
三方人马碰头后再次修订了应敌之策。最后达成了诱敌深入,两面包抄之策。
村里事先挖下的陷阱再次恢复起来,自己人熟悉一遍后,也不禁冷汗涔涔。心里暗道,“真是狠啊!”
李大安带了五十人和新兵五十人潜伏于进村的山路口,明泉城来吴子渡小将带领五十位精兵和新兵五十人埋伏于村口。
阮清和窦青龙带了新兵百人埋伏于山路两侧。
夜,冰冷。潜伏于各处的人马暗暗的搓搓手,闭目细听动静。直到东方发白,一阵沉闷的踢答声渐近。山顶上的一棵大树上红旗摆动了几下。
“来了!各就各位!”
山道上骑兵两人一排,前面二十人马被甲,重骑兵装置,其后皆为轻骑,奔驰而过。
直到快出了山路小径,忽然有人马绊到了绳索,“不好!快行!”话音未落,路径两侧的小树林射出竹矛,皆是成人手腕粗细的三尺长青竹,前段削成锐利的尖端。数十人被强力的竹矛贯穿身体,落马而亡。
树林里刷刷甩出几十根套马索奔向马队来,虽然大部分都落空了,还是有几匹马比较倒霉的被套中,快速奔跑的马儿被勒住脖子,拽的翻到在地。连累的旁边的人马也被砸到成片。最倒霉的是一人被套了脖子,胯下的马儿快速前奔,那人硬生生的被拽下头颅来。
李大安带领埋伏在两侧的人马,窜上来给乱成一片的敌人补刀,混乱中占了先机,杀的敌人措手不及。
新兵趁着前面杀的难解难分,溜边收拢战马,捆缚失去战斗力的敌人。“小心!”忽然一位倒地,身上插着竹矛的敌人猛的睁开眼,手里短刀快速刺向一个新兵,“铛”的一声,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击歪了刀锋,那刀斩入了新兵的胳膊。
又是一块拳头大石头,重重击在那人的眼窝上,“嗷!”那人一声嚎叫,人向后挺去。窦青龙窜出来,迅速的给那敌人补上两棍,那人就再无声息。“不要大意了!赶紧边上包扎一下去。”
“是!”吓傻了的新兵才缓过来,捂着胳膊退下去。
前面李大安等人已经跨上战马追击敌人去了。阮清和窦青龙带了一百多人,迅速的清理战场,重新整理陷阱,等待战败突围的敌人。
大约一个时辰左右,地面震动起来。“来了!各就各位!”
领头是四匹重骑兵,后面跟随不到一百的人马仓皇逃窜而来。
“第一道注意!钢线架起二尺高。”奔驰而过的重骑兵,马腿是薄弱处,细细的钢线未及注意就如利刃一样割断了马腿。立即马倒人跌。地上撒了铁蒺藜和瓷片,煨过乌头草汁,一旦沾染,战斗力就会大打折扣了。陆续跌倒了七八人后,其后骑兵就注意到了,纵马跃过。
“第二道注意!预备放!”小径两侧再次射出竹矛来,又跌倒了七八人。
“第三道注意!”奔跑的马匹绊到了绳索,树林两侧弹出了五张渔网,落空了三个,还有两个网了三匹人马,顿时跌倒,其后的人马躲闪不及,绊到前面的人马,顿时人和马滚作一团。
只听到哀嚎呻吟不断,尤其那被网住的马儿不停挣扎,压在马身底下的人,肠子都被挤出来了,简直是惨不忍睹。
十五里的山路小径,十余道机关陷阱。最后奔逃出去的敌方人马不足二十人。怎一个惨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