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文韬这里急躁非常,但又下不了面子去向武德帝报告几个军匪就搅扰的他无计可施,显然这不是什么有面子的事情。但眼看着匪军就慢慢蚕食舒兰城南部三分之一。他才不得已要严肃起来。
舒兰城,舒兰山脉外部的一座城池。城内居民人口不多,大约五六千人,流动商贩却有一千人左右,多是搜购贩卖当地出产的茶叶和稻米的。
城池外还有四个县,二十多个村镇。这些日子,这些匪徒频繁出没,几乎祸害了大半以上的村镇,老弱的几乎不留,或杀或赶进了江河,让他们淹死在水里,如有反抗,当场格杀。
有些家人看不下去,出来反抗,就被匪徒们一刀毙命。而老人们看见这个场景,多是自己主动投江赴死,场面极其惨厉。
年轻力壮的男人被匪徒带如山里,修建堡垒和防护措施,女人则是烧饭洗衣,做后勤。如有年轻的、姿色出众些的,还被强制换上半透明的纱料衣服,轻歌曼舞,讨匪众们开心。
这样的灭绝天性的做法,自然有遇到有血性的人反抗,就会被人施以各种各样的死法,或杀或绞或放血给灭了,尸体丢到后山去,任野兽吞噬。甚至于某一天,无辜杀死某一镇长一家七八口人,事后还送到舒兰城口,挑衅的意味极其浓重。
庄文韬带领了十余小将们和五千精兵驻守此处,闻讯赶来,看到城门口排列的七人尸体还有一条狗,其死状惨烈恐怖,尤其其中一个孕妇,被破腹掏出胎儿来。同来的人无不是面色惨白,毛骨悚然,两股战战。
言语的谩骂已经没有意义,这些人就是魔鬼,如此毫无人性的做法就是要世人害怕!要人胆战心惊!要人不战而败!
庄文韬看看周围恐惧多于气愤的小将和兵丁们,心里明白,这时要是内心崩溃,何以和这些匪徒搏斗?
为何这里会有匪徒出没,庄文韬自是比别人知道的清楚,但万万没有想到那人为了战果这样不择手段的胡来。
三万人马这些年是有些松懈,比不得这些东南军匪们前段日子跟东津府新兵们游击战里反复锤炼来的精干灵活而且血腥。
这里原是鲁王的封地,五城自然是得了其厚待,物资供应优先于其他地方,税务也是全国最低的。就连几年前的饥荒和盐荒,五城也是最先保障供应的。
武德帝原先想着在这里留下了自己的心腹之人守护,保障此处的富庶和安宁,待日后,有合心意的子嗣就给他做封地,毕竟继承皇位的只能有一个,这也算是父爱的一种吧!
没有想到,这些军匪没有在东津府占上便宜,就转战到此处来了。
难道庄文韬是个软柿子不成?
当然不是了!武德帝上位,一部分自然是高位上有人呼应,一部分也是强权势力做保护。庄文韬就是当初他依仗的一个。
“莫要为这些匪徒激怒了!这些人嚣张无非是想让咱们气愤,失去冷静罢了!”庄文韬看看有些小将们眼红了,还有人叫嚣着要下收尸,去找人去杀了匪徒,出声制止。
老将自然是有城府和见识的,如此张狂的挑衅,要是没有紧跟着其后的招数,简直是不可能。究竟是什么让这些人如此?
“现在开始五城戒严!全军待命。”庄文韬下了令,数人领命下去布置了。
“招来仵作和军医,检查尸体有无问题,如果没有,备下棺木给安葬了。”庄文韬眼睛眯了眯。
“不好!这些人带了毒!会挥发,走进十步以内,就会中毒,半个时辰后就会全身无力。”哪知道,仵作和军医检查后俱是愣在当场。幸好发现尸体时,城门还没有开,发现后,也没有当做是凶杀案,给移尸到衙门去。
“怎么办?”果然,不会简单的杀了人就是为了激怒守军。如果搬运进入城里,不知道还会怎么样呢!
“我写一份解毒法子,让城里医馆配了方子给送过来,咱们先解毒再说。这尸体运到远点地方烧了,以除后患。”军医和仵作移至上风口。好在不是什么奇毒或是瘟疫,就是一种简单的使人乏力的毒气,军医靠着城墙写下了解毒方子,用城头上吊下的篮子给递到城里。
一个时辰后城头上吊篮吊下了两碗药汤,二人喝了,解了毒后才敢返回城里。
其后城里在军医的指挥下,又出动了三十多士兵,全身厚厚的包裹起来,口鼻用布巾遮住,嘴里含了解药丸子,一言不发的抬了棺木过来,给这些尸体装棺木里封死后抬至离城十五里的西郊坟场火化去了。
“咦,这庄文韬有些见识嘛!”舒兰山里,一虎背熊腰的汉子,听闻后,赞了一句。
“大当家的,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做?”禀报消息的人低头哈腰的站旁边谄媚的问。
“哼!传令下去,令兄弟们白日了休息,晚上带他们找乐子去”那人哼了哼,说了一句。
当夜,舒兰城正值四门守卫交接班之际,自城门外的护城河底下,潜伏的人马带了钩绳,悄悄爬上城墙,从暗处击杀了守城士兵,打开城门,放入等待在城下的两千多人。
歇息在城主府的庄文韬被一阵仓皇的铜锣声惊醒。寝室外有侍卫跑过来,“将军,不好了!有敌袭!”
庄文韬顾不得穿戴整齐,就披上了软甲,携带长刀出了门。大门口赶来了百十余匪人已经和城主府的守卫们打在一起。见到了庄文韬出来,一位雄壮的匪徒也举着大刀气势汹汹的砍过来,二人你来我往战在一起,身上居然不相上下。
但城主府的守卫们却渐渐不敌匪徒们的剽悍,落于下风起来,渐渐受伤流血及死亡的渐多。
眼看自己这方伤亡过半,就是庄文韬本人也右侧臂膀被砍了一刀,血流不止,头发被披了一刀,削去发冠,断发散乱,形容狼狈不堪,他换了左手使刀,力度和精细终究是差了很多。眼见步步紧逼的敌人,心里不由暗暗叹息,“难道我今日就要丧命于此了吗?”
那敌人却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看着庄文韬狼狈不堪,甚是愉悦。
忽而有人站在墙头上,丢下了大包大包的石灰粉和辣椒粉来,匪徒们以为是暗器,举刀砍去,散落的粉末飘的到处都是,落入仰头举刀的匪徒眼里、鼻子里、嘴巴里,火辣辣的感觉,立时使得在场的人睁不开眼,趁乱,城主府里冲出来十几人给庄文韬还有几个能活动的守军拉进院子里,大门哐当再次关闭。
墙头上立了十余人,开弓放箭,一阵射击,留在门外的百十人敌人中箭的有半数。为首的匪徒见形势不利起来,喊了声“撤”,这些人顾不得眼睛火辣辣的睁不开眼,跌跌撞撞的撤退了。
庄文韬等人用城主府里的仆妇们端了水,洗了脸后,勉强睁开眼。简单包扎了伤口,再次集合了人手,在城内剿匪。
一直到天亮后,守城士兵占据了上风,杀死了五百多的匪徒,其他人却潜逃出去。点数自己这方,却死伤了近千人。还有无辜的百姓十余家子,金店也被抢了两家。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啪!嘶”庄文韬气的拍着桌子,忘记了自己的臂膀受伤了,痛的倒吸一口凉气,他没有想到匪徒这样快就来攻城。自己这边虽然戒严了,显然还是低估来了敌人的战斗力。
“将军,张嫂子还在外面恭候呢!”城主府了的管家看庄文韬暴怒受伤的样子,很是心疼,出声提醒他一句。
“哦!请她进来。”庄文韬想起了这个救命恩人来。张嫂子是从东津府来的,她家姑娘嫁给了府里的家丁,张嫂子来照顾姑娘做月子。不巧遇到这事儿。
别人都吓了不知道往哪儿躲着才好。张嫂子却听闻有匪徒攻城,冷静的备下了辣椒面儿,石灰粉儿,给守在前院子的管家进言,管家听其建议,令年轻的家丁站在梯子上,撒石灰粉和辣椒面儿,趁敌人中招后,救出将军,再出弓箭射击。
不管这些家丁能不能射的中,气势上就占了上风。谁料城主府崇武,这些年轻人得了机会,不由的拼尽全力,一番射击,命中率奇高,居然留下了大半的敌人来。
可以说,庄文韬得以在劣势下脱身,舒兰城得以保全,张嫂子是立了大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