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魏阳城传来消息,说有人盗墓挖坟!最奇怪的是,挖的还不是有钱人的坟墓,不少捡是着穷人的,听说有的连一口薄棺都腐朽了的都有,你说奇不奇怪?”
华来城外,窦家田庄,少年窦天尾急匆匆的赶到一个小院子,对着正在耍石锁的窦玄武嚷嚷道。刚接到这个消息,令他当场喷饭,这真是怪事年年有啊!
窦玄武闻言,抛开二百余斤的大石锁,拿起布巾擦拭了一下沾满了汗珠子的肌肉群,披上布衣,往屋里走去。
“魏阳城—盗墓—不论穷富?咦?盗墓分年限吗?”窦玄武捋捋关键字,边走边思索。
“呃!我看看,”窦天尾愣了一下,扒拉扒拉塞进荷包的纸条儿,“有,听说是五年左右的!哥,你说这又挖不到珍宝,这些人忙活啥?”
“五年?”窦玄武站在当场,不由的眉头紧皱,“不会吧?”
“什么不会?”窦天尾紧跟着他的后面,呯的一下,撞在了他的背上,“嘶~疼!”
“五年前,咱们在干嘛?”突如其来的直觉,窦玄武忽然就觉的天大的阴谋在上演。
虽然他坐镇华来城外的窦氏田庄,但却是西南消息情报网络的中枢,各路汇聚而来的消息,经过不停分析、汇总和跟进,洞察着西南这片土地一丝一毫的变化。
“咱们?五年前咱们还在村里学习技艺,后来又出村到各地店铺历练。”窦天尾揉着鼻子想,显然还未谨醒过来。
“不!咱们除了学习技艺,还跟李大夫学习挖药制药,月丹还带了些姐妹弟兄学习护理之术了呢!”
“哥,你该不会是以为。。。?”窦天尾闻言惊吓到了,“不会吧?这也太无人性了吧!”
“传令下去,关注着西南军的动静,加速撤离魏阳城的百姓商户,破坏城隍庙的地道,另外传讯给你的月丹姐姐以及咱们辖区的医药铺子,火速备好人手和医药包,前往魏阳城外三百里候着。魏春江下游,限制民众取水用水,我要这几条消息用特级警报方式传达。”
窦玄武严肃的说了一串令窦天尾毛骨悚然的命令。他蠕动了嘴唇,却发现说不出话来,“愣着干啥?快去!慢了就涉及千万人的性命!”窦玄武转身看了看窦天尾,不由叹息的在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
“是!”窦天尾自是听出问题的严重性,但还是不敢相信世上有什么人会这样恶毒,但相信玄武哥就行。
窦玄武送走窦天尾,他迅速穿好衣服行至庄子后,在一处遮掩在古树下坡洞边,左右望望,然后闪身进去。
数日后,西南军爆发了一场类似五年前瘟疫的大面积染病病例,西南军主帅迅速向民间征招郎中和医药。
消息传出后,江湖上不少的仁义之士迅速带着医药集结而来,也有不少的郎中和医药铺子带着成马车的药物和供给闻讯赶来,尤其现任的医药世家家主张智峒亲自带了一队人马赶了过来。
但也有不少的人听闻‘瘟疫’,吓得举家搬迁避祸去的。毕竟这病症发展快,传染性极强,生死大事,哪里敢冒险。
张智峒自从参与五年前发生的东梁瘟疫救治后,就被家主召回,接任了庄主之位,老庄主卸下了重担,每日里和药老们厮混一起,过起了轻松的生活。
张智峒却只能苦逼的接下了庄子里外的俗务,偶尔挤出时间来研究些病症治疗,满足自己的一点乐趣,就连老庄主和药老们催婚,也以没有时间推脱了。
听闻西南军爆发瘟疫一事后,他当即请老庄主再次坐镇,自己带队出行,赶往魏阳城外的西南军大营而来。
张智峒赶到了西南军大营,只见门口勉强的守着一队人马,俱是口唇干燥,面有菜色,他们苦笑着迎上前来,派了人给送往大营深处。
“怎么?”张智峒觉得有些奇怪,难道都感染了‘疫病’不成?他借着扶过来的手,轻轻一搭,“咦?居然是这样!”
“白术,咱们的干粮和食水取出给这些军爷们!”原来是饿的渴的,造成这些汉子们体力不支。
“谢谢张家主!”早已又渴又饿的不行了,这些军人也不客气,接过递来的食水当场就用,“请庄主前行,咱们兄弟们快撑不住了!”为首的一军士伸手做了请姿,他亲自带队入内,边走边介绍情况,
“开始有三千多弟兄们染病,上吐下泻,很快死亡了不少。大帅按瘟疫控制了大营,但还是陆续的有散发病例,没有规律性,传染极快。现今已经近三层军士们感染了。”说起这几日的巨变,这胡子拉碴的的汉子眼含热泪,哽咽不已。
三层,那就是一万五六千人左右,虽然参军时就有‘将军百战死’的准备,但死于沙场和死于疾患毕竟不同,尤其这‘瘟疫’死亡的人,最后因为大量脱水,好似被榨干了的枯尸,还是大片大片的,焚烧都耗不了多少柴火,何其惨烈!
“为何你们不吃不喝?是否察觉水源有问题?”张智峒思索着感染的来源,看着他们也是有几日断了食水的样子。
“嗯!咱们靠着魏春江扎营,用水都是江中取来,先来的郎中也看不出水里有什么毒或是病症,但不排除饮食所致,只能先找了地,挖井取水先用着,目前有七口井都是供给大夫们救治兄弟,其他的经还在挖掘着。”
“何人所说?”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们虽然没有染病,却也是一副脱水貌。没有发现投毒或是病症,怎么敢下这样的决断?涉及五六万人,断绝了水源,这可不是小事。
“一位窦氏,名月丹的年轻人。”其实大帅也是不敢轻易相信那位眉清目秀,年级轻轻的年轻人所说,但他当场做了一个实验,直接给大营里养着的羊牵了两头,一只饮用刚打来的江水,一只饮用煮沸后的江水,居然两只羊前后俱是出现了吐泻不止的情况,这说明江水被污染,煮沸起不到杀毒的作用。
事实面前,不容狡辩。当时,大帅就令人勘测避开江水水脉的富水区挖井,但这样的区域,却是不容易找到,这不,才挖了七口井,出水也先紧着病患先用。
窦月丹第一时间赶到西南军大营,先着手清理了医帐,艾草熏蒸医帐,用大量生石灰消毒患者的排泄物,配置了淡淡的糖盐水供患者饮用,带来的药童和护理人手们熟练的扎了面巾,身穿短打,扎上油布围裙,给病患扶坐在马桶上,灌着配置好的‘药水’。
很快乱成一片的大营就井然有序起来,连日又累又急的军医们,目瞪口呆的看着窦月丹好似将军一样,指挥药童们护理病患,给他们灌糖盐水,熬煮避瘟疫的一包包配置好的药包,分发到各个医帐去,指挥将士们协助清理大营,搬运病患,处理死尸。他们愣怔半晌才清醒过来,纷纷加入药童队伍忙碌起来。
果然,大量的服用糖盐水后,缓解了水分丧失的速度,配合补充汤药扶正祛邪,固本培元,病患们死亡的速度慢了下来,也渐渐减少。
窦月丹才得以腾出手来找到大帅要另外寻找水源。没法子!江水被污染,大营内只有三处水井,无法满足五六万人的饮用。总不能边治病边感染,这样何时是头?
“是这样!”张智峒眸光微闪,看着四周脚步匆忙的士兵,或是抬着担架,或是拎着水桶,或是撒着石灰粉末儿等等,忙的很是有序,不由的眼前闪过五年前的一幕,这一幕与那时何其相似。“窦月丹?”
窦氏!现今已经是江湖上人人知道的一个特色家族,他不算啥大家贵族或是江湖帮派,是以员外郎窦天祥为主,收养的小乞儿们,结成了实无血缘关系的诸多兄弟们。
尤其窦氏的田庄和食为天开遍东梁,不为名利,惠及底层苦力穷困之人,所行善事,为江湖豪杰们称道,就连武林盟主薛凌远听闻后也击节赞叹不已,后放话江湖“窦氏真当世英豪!”自此,再无江湖人士敢打窦氏产业的主意。
这窦月丹的治疗疫病手法极为老道,治疗病患,清理环境,寻找病源,一环环的好似比五年前治疗疫病的方案更为精进一步。尤其判断江水的法子,很是简单实用。张智峒对这一切,极为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