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伸手不见五指,魏阳城西一百五十里外的余姚镇西侧,乱葬岗,寂静无声,偶有夜猫啼叫,一伙黑衣人穿梭在墓碑林立之间,他们挨个的摸着墓碑,仔细辨别着什么。
“妈的!不是说就这一片吗?怎么还找不到?”一个人无意间踩到一个圆滚滚的头颅骨,差点儿被绊崴了脚,不由气恼的一脚踢飞那个头颅骨,嘴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
“好了!小四,不要抱怨了。咱们安静的干活。”为首的一位黑衣汉子看不过去了。
“大哥这里阴森森的,咱们不弄点声音,还真是让人鸡皮疙瘩直起,再说了,就是我大声些,也没人听到不是?”小四嘀咕着,“咱们在这里转了几圈了,也没找到地方,那韩尚书是不是骗了咱们?”
“应该不会,前几次都是准确的,而且西南军已经不少人发病了。他说的应该是没错的。”
“这个怕死的官员,也就这点用处了。咦!这就找到了!”说着,手底下扒拉出一个矮墩墩的石碑,上面简单的刻印着墓主人名字,死去的年代,和立碑之人。显然是行事匆匆,不及细细雕琢的粗陋之作。
一伙人立即拿起铲子开始挖掘起来,很快一口朱漆棺材就被挖了出来,显然这位墓主人是家境不错的,“还是像以前一样,取了骨骸就成!”一人从腰间抽出一个长长的布袋子,等待他人撬开棺木。
“吱呀!”这口棺木显然是上好的榆木做成,加上油漆做的足,损毁极少,几人使了老大的才劲撬开来,“哦,咳--咳---”自棺木中噗的一声,浓臭味窜了出来,呛得几人当场咳的鼻涕眼泪横流。
“老大!这味儿不对儿,我怎么头有些晕。。。”晚了,就听扑通、扑通几声,几人陆续倒在了地上,站在下风口的人察觉到不对劲,已经晚了,头晕目眩中渐渐站立不稳,也跟着倒了下去。
“真他妈的废物!也不知跟谁学的!”站在上风口的‘老大’不由的骂了一句。挖多年前的死尸,都基本化尸了,尤其棺木好的,密封紧,尸臭是难免的,这些人干着活也有些日子了,为何就不长记性。
“可不是,废物啊!当然是被废物带出来的!”冷不丁的有人接话道。
“谁?”手里还拿着裹尸布的黑衣汉子不由毛骨悚然的喝道。
“我是谁不重要,只是你还记得自己是谁,来自哪里吗?”一个沉稳的声音极具有穿透力的回荡在墓碑林立,杂草丛生的乱坟间。
“我---我---”黑衣汉子不由的心虚的退后几步。
“飞鱼!名字叫余斐,今年二十九岁,生于余姚镇,年七岁时,流落与魏阳行乞,被人收养,送于木器行学艺,同年被路过的华阳王看中,纳入自己暗卫训练,十二年后领了飞鱼卫统领一职,带领属下五十人,执行华阳王一级秘密行动,从无失手。”
黑衣汉子听着对方说着自己的过往,好似真切的如同亲眼所见,丝毫没有差错,不由的冷汗涔涔,“你是何人?”
“哼!数典忘祖的东西!挖人祖坟挖到了自己家地上不说,还祸害自己的乡邻地方,就是千刀万剐,也抵不了你背上的孽债。”
面对责骂,黑衣汉子飞鱼忽而清醒过来,可以点出他的出处,知晓他的任务,并且出手阻拦的,非友即敌,“不管你是神是鬼,耽误了本人的正事就是死到临头了。”他手扶腰间,警惕的四处搜索着。四周再次恢复寂静无声,好似前面的人语如同幻觉,无处追寻。
正当他竖起耳朵,聆听动静,双眼警惕的四处巡视,腿上忽然剧痛起来“哎哟!”一条赤练小蛇被他抬腿甩了出去,顺着草场游走。但他却清晰的感觉到,被咬到的腿瞬间麻木,并快速向外扩展,很快一条腿都失去了感觉。
“不好!是毒蛇!”黑漆漆的夜,无法看见伤口的颜色,属下们早已倒地上,暗处有有人窥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无奈,他松开了扶在腰间的手,抖擞着摸寻怀里的解毒药,暗处刮了一阵风,飞鱼的腰带断了,同着怀里藏着的瓶瓶罐罐的,稀里哗啦落了一地,“哎呀!我的药!”
他赶紧的弯腰在地上寻摸着,借着微微磷火的荧光,他看到细瓷瓶子就在手边,不由大喜,伸出手就要捡起来,不知何处伸出一只脚来,恰恰巧巧的踩在了瓶子上。
他抬起头来,看见同样一身黑衣打扮的汉子好似铁塔一样站在了他的面前。
忽然,四周十多把火把点燃,原本寂寥黑暗的乱坟岗,这时候,在火把的照耀下,变得毫无恐惧神秘可言。
几十个黑人人抱着膀子好似看热闹一样,盯着场子中的飞鱼以及倒在地上的他的属下们。
天还未亮,魏春江的上游,一条细小分支处,垂头丧气的韩槿曦在不知何方势力的黑衣人押解下,指着河道间,“中间,两河交汇之处的河床上。钉着共计五十五具尸体。”
天色微微变亮,一个黑衣人拖着一个布袋子潜出水面,“大哥!这是最后一具了!”
“好!收工!”
三日后,魏阳城,“兄弟!你有无觉得异常?”一个小兵对着旁边的同伴问道。
“什么异常?”
“好安静呐!那个小乞丐好似没有出来呢!就是每日里来捡着残羹剩饭的老太婆今日也没有来。”每日里一个小乞丐都喜欢在他们吃饭的时间来趁点儿饭吃,还有一个老太婆,听说家里还有一个五岁的孙子,靠捡点吃的维持生存,但好像有两日不见了吧?
“也许已经饿死了呢!”这些日子饿死人的事情时有发生,不出来大概凶多吉少了。
“唉!也许吧!我家大儿也就那么大,看到他,我总是不由想起来儿子,也是有几年未见了,不知道娃儿和他娘过的咋样了!”小兵无不怅然的道。
“这世道,活着就是一种奢侈,想那么多干啥!”
“你说的也是!哎,不说了咱巡逻去喽!等回来大壮他们换班吃饭呢,这一日就两餐,还吃不饱,也不知啥时候是个头。。。”声音越来越远。
一个时辰后,“咦?大壮他们怎么还未来换咱们吃饭?”
二个时辰后,“不行了!要饿死了,再不来人,我就去找人了!”
“行!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一刻钟后,那人飞奔而来,“大哥,不好了,营地里吃过饭的人都在上吐下泻,起不来身了。好似就咱们这一队守城的人还是能站住的了。”
“什么?那不就跟。。。”说话的人不由的望了望城外,这些日子,华阳王爷没少上城来看对面营地的笑话,难道瘟疫染了过来?
“这可了不得了,快报于王爷和凌宁大人。”
魏阳城城主府,同样乱成了一片,华阳王和姬妾们饮酒作乐,宴客麾下文武,谁料半道上就有人忽然腹痛难忍,泄了一身。
华阳王还未及发怒,怀抱着的美人吐了他一头一脸。华阳王一把扔下那美人,站起来欲退去洗浴一番,但此时场面失控来了,文武官员俱是捂着嘴的、捂着屁股的争着往茅厕跑去,一路洒下可疑的腥臭液体,难闻的味道顿时弥漫整个府邸。
“王爷,这不对劲儿,怎么就跟那。。。”凌宁捂着鼻子挤过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