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谷由南通北,下午过半,大多人仍未过半程,而一个瘦小的身影遥遥领先。
魏然疯狂的穿梭于山林之中,再不是为了少年心中的倔强,而是为了救兄弟,救师兄。
魏然想到当时师兄让他们走的时候,声音微颤,握剑的手也极度不稳。
难道,师兄拔剑的那一刻,就知道可能会遇险么?
魏然嘴上不停念叨“驯乎玄,浑行无穷正象天”“阴阳,以一阳乘一统,万物资形”......
刚开始晦涩难懂,读的通顺尚且困难的养气诀,魏然不停地疯狂念诀,体内的精纯气息在体内高速运转。
魏然压榨着锻体后强壮很多的身体,以身体几乎快要崩溃的速度,一路朝着谷口冲去。
他根本不管面前的道路有何,遇溪趟溪,遇崖越崖,中间碰面的野兽只感觉一阵劲风刮过。
“陈其九九,以为数生。”魏然每每感觉体力衰竭,心窍都会凭空产生一股气流,力竭则补,魏然就仗着这口气,一直坚持。
直到张婶给魏然做的新布鞋都跑烂了,魏然才看到谷口。
一大群人在那等候,魏然却是看到那一袭红衣,才算是真正的放下心来。
魏然感觉体内的那股气息似乎无以为继,再也迈不过脚前那颗石头,整个人向前倒去,前半身在土地上生生划出半米的痕迹,距离外门长老程芊儿的红裙,也不过一尺之远。
无论是守候在此的预备弟子家长,还是内门跟随在程长老的两位师兄,都对第一个如此之快通过听风谷的少年感到吃劲。
尤其是认识魏然的王胖,彭猴,几度擦擦眼睛,怀疑是否是真的,直到魏然倒在面前,他们才确信如此。
两人火急火燎的打算过去扶起倒在地上的魏然,却被程芊儿抢了先。
魏然只感觉到他被一只纤细的手的轻而易举的搀扶了起来,他喘喘气,片刻不敢耽误,说:“师兄有难,众弟子有难,化神境凶兽出现,如果长老不快点赶过去的话,他们在劫难逃!”
本欲打趣魏然这一新弟子的程芊儿脸色一沉,将魏然推给近旁的彭猴,说道:“彭管事照顾好他,姜宇,黄宏,你们守护在此。”
两名一听说师兄有难的蓝衣弟子,心急如焚,就想着马上冲过去支援,却被长老安排在这里守候。
两人只见程芊儿施展精纯至深的雁过长空,便如一道红色的利箭飞逝,自己万万不能跟上,只能依命在此等候。
彭猴焦急的问魏然,“彭沐怎么样了,他没事吧?”
魏然无力的回答:“彭叔,你快点去救他,他双腿受伤行动不便,不用管我。”
彭猴听到了他最不愿意听到的答案,把魏然交托到王胖手上,自己也施展这楚华宗的雁过长空身法入谷,速度逊色很多。
王胖同样着急,又苦于无人托付,在那站着干着急,这时听到旁边一个人说道:“王管事,这孩子就交给我照顾吧。”
他扭头一看是扬州城的赵豪赵长史和他家公子小胖墩赵侈,便把魏然交托过去,双手抱拳道:“多谢赵大人,那孩子受伤多半因小侄而受,我不得不往。”
赵豪显然是久处衙门体虚,和赵侈把魏然扶着,赵豪说:“这孩子也算救过我孩子,你放心去吧,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
王胖虽然不放心赵豪能否招呼好魏然,但他更不放心彭猴。
别看彭猴平日比谁都精明,一但心急起来,那是一点脑子不带,他要赶紧跟上去,避免彭猴太着急反而出事。
小胖墩赵侈对当时想要救他的魏然很有好感,催促着他爹说:“爹,你快点把回春散拿出来给这位哥哥服下啊。”
赵豪一拍脑门说:“还不是你今天中午,借着要考核的由头,一会说要吃这,一会说要吃那,把我忙的不轻,都忘了带药了。”
“哎呦,赵豪你现在敢埋怨我起来了?”赵侈显然很不满,扶着魏然的手不自觉的多用了几分气力,又正好是当时应对山狼时留下的伤口,魏然闷哼了一声。
赵侈见着魏然显然身上有伤,又极度疲惫,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催着他便宜老爹说:“爹,你快想想办法啊。”
赵豪一句“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又不是大夫”硬生生给赵侈要休爹的眼神给憋了回去,忽然有了法子,说:“小祖宗哟,典供奉不就在听风山头么?我们把这孩子送上去,这孩子通过考核,也算是楚华宗的人了,供奉应该会医治他的。”
赵侈觉得这方法可,自己的便宜老爹终于想出来个好法子。
魏然却是再禁不起新一轮折腾了,他不知道社会规矩,见赵豪年长,便说:“赵伯,您将我放下来歇歇就好了。”
这对胖墩父子才意识到魏然以非常短的时间就通过了考验,而且途中经历种种事件不得而知。
魏然就像一张绷了许久时间的弓,此时最需要的就是休息,赵豪赵侈父子两把魏然移到一棵阴凉的树下,让他靠着大树休息,赵豪则是为魏然找些水和吃食。
靠在树上,魏然才算是摆脱了互相推来推去的情况,真正的好好休息上一会。
他开始有些担心,同样靠在树上的彭沐。虽然那里因为大蛇暴动,周边禽兽退避三舍,但彭沐也面临着面对复仇而来的大蛇,彭沐说那条大蛇已经踏入化神境了,那可是王叔修行多年都未曾踏入的领域啊。
“兄弟,你可真厉害啊,这么快就到谷口了,我连第一关都没过。”赵侈一脸羡慕的蹲在一旁,为魏然捶腿。
魏然实在是没力气说话,就简短应付这个话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魏然才知道这小胖墩是个官二代,也不知道多大的官,应该比村长大吧,就突然觉得被赵侈捶腿还挺舒服的。”
“赵侈,你看为父找来谁了?”赵豪一脸兴奋的拿着几个馒头和一壶水,身后跟了个伙夫模样的年轻人,十七岁的样子,走路生风。
赵侈没好气的说:“爹,我们要的是大夫,又不是伙夫,你打算拿魏然哥做包子?”
还没等赵豪答话,伙夫就慢条斯理的抢先说:“公子此言差矣,古人道,‘人不可貌相’,你看我像个伙夫,其实我是个会医术的伙夫。”
见赵侈满脸不相信的样子,伙夫掏出一个灰扑扑的药丸,说:“把此药服下,立马见效。”
赵侈便拿过来递给魏然,魏然对人一直没有防备心,就一口吞了下去,突然觉得晕头转向,昏睡过去。
赵侈怀疑聊得那么投机的魏然哥睡着了,还以为魏然哥给毒死了,还好呼吸还算均匀,问那伙夫道:“这是啥药啊?”
“这是我自行研制的药物,我称之为——安眠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