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一十三章 当年事(1 / 1)长歌唤剑来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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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我一手把他扶持起来,是因为战危国难,而他是难得一遇的将才。为此我给他铺平了这些年的路,也曾费心费力教他在朝堂上生存,可惜他看不上这些个阴谋诡计,甚至还跟二皇子交好,一心一意想辅佐他登上大宝做个明君……帝王失于德才,的确是国之不幸,但是诸位皇子却多为才能兼具之辈,倘若在这个时候掀起了夺位之争,拼得你死我活,到时候内乱祸国,我等又要如何才能补救?”阮清行长叹了一声,“这些年来我跟他作对,是想让他急流勇退回到江湖去,可惜……”

阮慎无话可。

他跪在地上很久,久到膝盖都麻木,阮清行手边一壶热茶也凉透,才道:“因此……必须先斩除秦鹤白,让陛下不必再因此忌惮,才能保下二皇子?只有二皇子被保全,才能继续与其他皇子党派角力,保证朝堂的平衡?”

顿了顿,阮慎颤声问:“别无他法?”

阮清行道:“你有一个晚上的时间做选择。”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亦或明知不愿为而为之。

阮慎想了整整一夜,把细枝末节、大事情都想得清清楚楚,最后还是徘徊在这两条路间,莫名便想起帘年在边关时候的场景。

三十六路锁龙枪气势如游龙出海,他单枪匹马浑身浴血,已是战场不败的神。

秦鹤白一生因何而战?为国为家,死而无憾。

阮慎终于选择了最不想选的路。

当朝弹劾,众人俱惊,他前半生所有的飞扬跋扈,都比不上这一日咄咄逼人,逼得秦党无言以对,也把他自己逼到了不能回头的绝谷。

帝王大怒,连发诏令而不见回转,更是坐实他不臣之事。阮慎急得火烧眉毛,只要他回来,必定是粉身碎骨保他全身而退,可惜不知道秦鹤白到底是搭错哪根筋。

最后先帝派出了掠影卫终于将他擒拿回京,入朝那阮慎看着他,这人一身血污狼狈不堪,丝毫不见北侠的豪气潇洒,也不复护国将军的威武霸气,只有傲骨依旧,目光如炬般扫过每一个人,最终落在阮慎脸上。

他们终于再相见,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一次不再论成败输赢,只道是非生死。

阮慎就像闻到血腥味的水蛭,疯了一样追着秦鹤白咬,恨不得咬下他所有功勋地位,剥开铅华荣光,把他重新打回一介凡人,滚回江湖再也不见。

可是从头到尾,任其他人你来我往地辩驳,秦鹤白都没有正面接过阮慎一句话,他依然不觉得自己是错的,抿着嘴唇慢慢站了起来,任凭责骂压身不曾认错,哪怕棍棒及膝也不再跪。

他终于撕开了隐忍已久的虚伪,露出明晃晃的质责。

阮慎觉得,这蠢货是在找死。

最终,阮清行上朝成了压到秦鹤白的最后一根稻草,他输了,在这场政斗里输得一败涂地。

阮慎受命让人把他拖出殿外打了八十棍,双手紧攥成拳,指甲嵌入手心而不觉疼。

他只是看着秦鹤白,想:“蠢货,疼为什么不叫我一声?”

秦家一百三十六人全部下狱,那晚上阮慎在牢外徘徊了大半夜,终也没进去,反而是遇到了掠影统领顾铮。

他从这人口中得知了秦鹤白为什么抗令不回的真相惊寒关内爆发了瘟疫,秦鹤白为了不使军心大乱就封锁了消息,将染病的军民都隔离治疗。

然而他不能告知朝廷,因为爆发了这样的疫病,朝廷为了免除后患,都会宁杀错不放过。

蠢货,活该蠢死!阮慎气得两眼通红,眼见顾铮进宫去求情,他就转身进了牢,把狱卒通通赶出去,钻进牢房里对着秦鹤白大骂了一通。

三年来他无时无刻不想把这个蠢货骂得狗血淋头,这下子得偿所愿,却并不觉得高兴,反而骂着骂着便不出话,眼泪忽然就夺眶而出。

一直把骂声当歌乐听的秦鹤白终于慌了,然而他被打得狠了,不能爬起来给阮慎擦眼泪,也不能跟以前一样把他抱在怀里拍拍后背,憋了半只憋出一句:“别哭啊!”

阮慎一屁股坐下来,声音嘶哑:“云飞兄……你会死的。”

“我知道。”他歪过头看着阮慎,“阮相与顾兄都把前因后果告诉我了,阿慎……我很高兴你还想保护我,也很感激你选了这条路。”

“将军未曾败于沙场,却死于庙堂,你秦家上下无一能幸免……云飞兄,你不恨吗?”

“我恨的是昏君犹在、毒疴尚存,别的不怪任何人。”秦鹤白笑着:“一家不能与一国相比,一人也不能与百姓相较。”

“总有一,我会辅佐一个贤明的君王治理国家,会把这些蛀虫硕鼠连根拔起,将不公律法悉数修正,还下人一个朗风清。”阮慎握着他那只伤痕累累的手,“我到做到,云飞兄……你要看着我。”

秦鹤白笑了笑:“我信你。”

“顾铮去给你求情,我了没用,可他还是要去。”阮慎站起身,“指望不上他,还得我来……”

他在这一晚好像又变回了那个冲动任性的周慎,秦鹤白怀念极了,却必须把他拉住,道:“你别引火烧身,我不走。”

那只手抓着他脚踝,用力不大,阮慎却迈不出一步,他抬起衣袖用力揩了揩眼睛,却听秦鹤白问他:“阿慎,你是不是原谅我了?”

阮慎道:“我不原谅你。”

秦鹤白眼里的光灭了下去。

“我以前不原谅你,是因为我不能恨你,也不知道怎么对你。”阮慎蹲下来握着他的手:“但是云飞兄,这次你要是死了,我会恨你的,而且永远不会原谅你。”

秦鹤白叹气道:“阿慎,你也不了,不要任性。”

阮慎梗着脖子不话了,秦鹤白道:“其实你心里清楚,现在谁也救不了我,何苦再搭上一个你?”

顿了顿,他近乎恳求地道:“阿慎,你若真念着我,就……救救柳容吧,她才及笄不久,又是个哑巴,什么也不知道。”

阮慎道“我冒着危险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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