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安是被冻醒的。
眼皮半开,又闭上,又睁开……
这般反复不止,知安终是起来床,迷迷糊糊道:“这美人的屋子真是讲究,这般通透,大半夜了也不让人睡个安稳。”
反正也是闲来无事,知安便伸手抓起雪生放在一旁的披风。
“呀,好痛!”
知安睡意全无,看着哗哗冒血的左肩哀嚎。
她不过就是拿个披风,结果扯坏了伤口,刚结痂啊!
知安颤颤巍巍地缩回手,包裹左肩的厚厚绷带中渗出些许血丝。
使劲揉了揉绷带,痛感终于减轻了一点,不过知安可能是把结痂揉破了,浓稠的血液蓦地加快很多。
知安觉得没关系,只要不痛,血流得多不多关她什么事?
又颤颤巍巍地下了床,知安拿起披风就往自己身上披,另一只手不停地揉着左肩。
蹒跚出门,即便现在已至春分,知安还是觉得冷风瑟瑟。
走着,她见远处一道人影站立,便匆匆往他的方向跑去。
“那个,你好。”
知安站在远处朝他打着招呼。
那人踏着月光,月光在他脚下碎成斑驳影片,就这么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嗯?”
是雪生。
真真是惜字如金。知安仔细琢磨这个嗯的意思,才应答道:“屋内冷,我便出来看看。”
“嗯。”
雪生抿唇,又道:“不是我救得你。”
知安:???
雪生转过身,抬头仰视那浩瀚星空:“以后你自会知晓。”
这莫不是传说中的……勾起你的兴趣,却又吊着胃口不说?
知安看了看雪生。
如若她问了,看雪生的模样,怕也不会同她解释。
知安心里痒痒,却也不敢多问,只好和雪生站一起,遥望那满天星辰。
今晚没有月亮,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同黑暗对抗的星辰,但两者却无意中交织了一场极致绚烂的梦。
知安默默离雪生远了点,无他,只是和他站在一起,万物都失了颜色,这世间恐怕,再无风景能装下他的风华了。
最讨厌和长得风华绝代的人站在一起了,显得本殿简直丑了一度不止。
“你养好伤,我送你走。”
雪生蓦地开口。
“啊?”
看雪生没有回语,知安只好装作没有听见一般,默默地看着夜空。
许久,雪生走了,临走前复述:“你养好伤,我送你走。”
这回知安听懂了,朝他点头,也回了自己院子。
脱下披风,知安瞪大了眼。
要死了!
绷带一滴一滴地冒血,原先知安只觉得左肩黏腻腻的,况且那时披风遮着,还和雪生站在一起,这点痛感压根儿就被她给忽略了啊。
怎么办,绷带早已浸满鲜血,不能再用了。
知安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心里纠结着要不要使用百宝箱。
用,算是违背了她的原则,不用,她就得流血至死。
算了,等她真的快死了再用也不迟。
知安躺在床上,侧头看着血流不止的左肩。
然后,她还没等到垂死阶段,等来了清明。
“小安……”
嗯?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调调……
知安抬眸看去。
嗯?这是……小清明?
知安差点从床上跳起来,看到清明,她是满心欢喜的。
“清明,你怎么在这儿?”
尽管知安猜出些什么,还是忍不住问。
该不会……是清明救的她吧?
清明低头搓了搓衣角,像是认错的孩子。
“小安,对不起,让你受苦了,还有,关于我的事……我以后会跟你说的。
现在当务之急是先帮你包扎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