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像一场戏,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洒狗血。
吴岫云这一过得波澜起伏,心情也跟着起起落落。回去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折腾得无精打采。
“姐,你怎么了”桃儿看着她的样子着实担心。方才在归嬉园,他们这些跟来的丫鬟随从都只能等在外院。园内自有侍女伺候。所以,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她是一点都不知情。
吴岫云抬眸对桃儿道“明你一早就把你爹和你哥叫来,我有事要让他们去做。”
桃儿心里奇怪地答应一声,犹豫了片刻道“姐,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不必问,明日自然就知晓了。”今日发生的事,让她彻底清楚了自己的处境。眼下她还有李家作为庇护,可等她离开了李家,随便哪个人都能置她于死地。
到底这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时代。她不想被人生吞活剥,就只能做一个强者。
她要努力赚钱,买她任何想要的东西。她要用力往上层爬,站到别人需要仰视的高度。
而在那之前,她必须给自己打造一个坚固的“外壳”,抵御那些未知的危险。
“你又要做什么?”李铭简凝眸望着她问道。
“问我要做什么?我还没问你在做什么呢!”吴岫云冷笑道“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教我的那首咏兰诗,和那位曹姐写的咏兰诗,立意恰好相反。你可别跟我是巧合。”
李铭简默了默,承认道“这件事确实有我的私心。曹家可能要于我李家不利,我不能眼看着曹家与昌邑郡王结成同盟。”
只是他料到,那曲清悠竟有那么多的拥趸。既使诗作明显不敌自己所作的那首,仍然有那么多人投了她一票。
而昌邑郡王也特意为她发声,试图获取她的好福想来,昌邑郡王早就认识到了曹家的影响力,一心要把曹家拉入他的阵营。
看来,是他错估了情势。昌邑郡王并非像他上一世所知道的那样,全凭运气得到了皇位。他的触角,早在唐王和吴王拼杀得难分难解的时候,伸到了前朝。
“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也参与了楚国公的立储之争”吴岫云定定地望着李铭简问道。
李铭简躲开她的视线,含混道“你在胡思乱想什么……我一无官二无职,楚国公就算需要助力,也不会考虑我。”
“你还在骗我!”吴岫云压抑着满腔的愤怒,冷冷地道“难道等到有一,你的对手拿我去要挟你,你才肯承认吗?”
“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李铭简脱口出这话,才发觉自己已经不打自招了。“好,我承认,我是在为楚国公做事。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不让你受到一丁点伤害。”
“很好!既然你承认了,自己在做这么危险的事,我也就不得不为我的安全着想,提前做一些安保措施。”吴岫云为了防止李铭简阻拦自己的行动,故意将自己的动机算在他的头上。
“什么安保措施”李铭简不解地问道“你是我李家的人,谁敢对你不利”
“你没见襄国公主今日恨毒了我的样子吗?”吴岫云道“她一国公主想整治我,还需顾忌你们李家吗?”
李铭简想起她和襄国公主起争执的原因,心里莫名有些气恼。不由反驳道“正因为她是一国公主,她就更不可能会做这样没分寸的事。半年前,她只是跑去金屑巷打了一个行院的行首,就被御史联名参了一本,逼得圣上罚她禁了一个月的足。你是我李家的媳妇,难道她还有胆对你做什么吗?”
“呵呵,今日她就差点打了我。”吴岫云见李铭简还要反驳,一抬手,掌心对着他的脸,阻住了他要的话,接着道“再,她难道不会吸取教训,改玩阴的吗?你可别忘了,她还有个闲汉出身的外家。”
吴岫云斩钉截铁地道“总之,我一定要建一个自己的安保队伍。你只帮不帮我?”
李铭简叹了口气,无奈道“你要我怎么帮你”
吴岫云见他终于被自己服,不由欣悦一笑,道“这才是商量的态度。早这样多好啊”
李铭简见她露出笑脸,心里也觉得高兴了许多。罢了,以后她想做什么,就尽量依着她吧。“吧!要我做什么?”
“楚国公不是答应我十个条件吗?我想到一个了。”吴岫云起身坐到他身边,认真道“我想培养一队护卫。你让他调个侍卫给我做教练,这个要求应该不算过分吧。”
“就这个”李铭简好笑道“这算什么要求你要找武师,家里不是有护院吗?找楚国公要个侍卫,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一个要求”
吴岫云摇头道“这不一样,我就是要楚国公身边那种舔过刀头血,身上有杀气的。花架子的不要。”
李铭简错愕地看着吴岫云,觉得自己又似乎不认识她了。哪有一个大家女子,会“舔过刀头血,身上有杀气”的江湖话
吴岫云并未发觉他脸上的异色,接着道“要是楚国公肯再借给我一个暗卫,那就更好了。”武侠中有,最厉害的杀手暗卫可以杀人于无形,千里取首级。啧啧,想想就让人血脉偾张。
李铭简望着吴岫云面上兴奋的神色,忍不住伸手捂到她额上。没发烧啊,怎么好好的起胡话来了。
“诶,话就话,别动手动脚啊!等我有了暗卫,你这样很容易被误伤啊!”吴岫云拍开李铭简的手道。
李铭简不禁摇摇头笑道“可见你定是看了什么歪书,才这样胡言乱语的。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听过什么暗卫。”
吴岫云撇撇嘴道“是个人都知道,还能叫暗卫吗?我不管,你一定要帮我问问。能借来就借,借不来我也不怪你。毕竟这是人家保命的嘛!”
“好,我记住了。”李铭简拿她没办法,只好答应道。
归嬉园的客人早已散尽。色也已到了日落时分。
从瀛洲岛上的凌波阁中,忽然走出来一位玉冠素袍的翩翩公子,从山上冉冉而下,走向飞花殿。
鲁国公主站在阶前,望着来人展颜笑道“在凌波阁闷了一日,定然觉得无趣吧”
那公子向她深深一揖,回道“侄儿见过姑母。回姑母的话,凌波阁有吃的有喝的,还能观赏四面的景致,哪有会乏趣呢?”
原来,这人却是鲁国公主的侄子,楚国公世子宋涤非。
虽宋涤非今日也来了归嬉园。但一直未在人前现身。
鲁国公主将他安排在了瀛洲岛上的凌波阁。瀛洲岛与飞花殿只隔着一个不大的金光湖。且那里地势高,周围什么景致都能尽收眼底。
她还安排了人将瀛洲岛圈了起来,对外,那里是她临时更衣的地方。自然就没人敢闯进去扰了宋涤非。
“方才殿前广场上的比试,估计你也看了。有没有看中的姑娘”鲁国公主打趣道。
宋涤非脑海里闪过一个饶身影,忙定了定神,有些难为情地回道“侄子还,现在还不想这些。”
鲁国公主掩口笑道“也是,你才刚满十六,不必这么着急。”着又拉着他的手道“你表哥也不知躲到哪儿去了。就偏劳你陪我逛逛。这些南花在这湖边吹了一日的冷风,怕是要冻死不少。不趁着这时尽兴赏一回,岂不可惜了。”
宋涤非忙恭敬地回道“陪姑母赏花,是侄儿的福气。怎敢让姑母道劳”
鲁国公主喜他聪慧懂事,又怜他自没了母亲,自然多疼爱些。且他又生得可人意,便越发疼到骨子里。
只是她那大弟弟命太苦了些,累得这孩子也跟着受了不少的罪。
想到这,鲁国公主拍了拍他的手背,感慨道“你这孩子,和我还这么客气。我心里一直拿你当自己的孩子看。咱们之间莫要生分了才好。”
宋涤非眼睛一红,哑着声音回了句“姑母教训得是”。
二人在花丛里边走边着今日的趣事。自然就提到了李铭简。
鲁国公主道“你父亲跟我提过的李家三公子,我认识。他和驹儿自玩在一处,裙是长得潇洒英武。只是据我了解,那位跟你表哥算是同一路的,都是贪玩的主。且性子不像你表哥那样随和,身上颇有些桀骜之气。你们要用他可以,只是要多防着他些。”
着又伸手抚向旁边的蔷薇花枝,意味深长地道“就像这蔷薇花,又粉又香,人见了没有不爱的,只是有刺戳饶手。莳花的花匠,必定要戴上厚厚的手套,用一把锋利的剪刀,才好将它修剪成他想要的样子。”
宋涤非想了想道“姑母,侄儿觉得,与其用剪刀修剪,不如给蔷薇搭一个合适的架子。只要给他时间,自然就会慢慢长成我想要的样子。”
鲁国公主哑然失笑道“我的儿,你还是太年轻了。你给他时间,谁给你时间啊”
完见宋涤非面露羞惭,鲁国公主不禁又宽慰道“这也是你一片仁心。算不得有错。”
这时,色也晚了。鲁国公主便道“今日你也别回去了,晚上就在凌云阁歇了。免得夜里赶路,出什么意外。”
宋涤非答应一声,又吞吞吐吐地道“侄儿想看一看,今日比试胜出的几件作品。”
鲁国公主笑道“这有什么我让人取来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