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沐月羡慕那两人,三年过去,其实很多东西都已物是人非。他们却能在三年的尔虞我诈中坚持至今,这本就不易,而两家又是世仇,他们仍然为了对方做到了如簇步,坦白,换了她,是决计做不到这般的。若是当年,她有他们一半的毅力,也不至于……左沐月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再理会旁边之人。左沐月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心中了然,也难怪,她方才见到女子周围,也有不少的男子蠢蠢欲动,原来是这样,若是两人放弃,那这两人也是旁人争相向往的……
那人忽而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女子,温和道:“……姑娘,在下是江南知府之子,请问姑娘芳名。”左沐月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不欲作答。男子摸了摸鼻子,有些自讨没趣。他从左沐月出现时,便看到她了,她一身湖蓝色的长裙,衬得她皮肤白皙,一双眼仿佛会话般,欲语还休,让人不自觉地想要靠近她。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遇到让他只看一眼,便怦然心动的女子,故而他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后,情不自禁地为她讲述了那两饶过往。她的反应也着实与旁人不同,若换了其她女子,免不得要多交谈几句,而她对他所,除了那几句回答,似乎再无其他兴趣,纵使他表明身份,她也毫不在意,当真是有趣。
左沐月能感受到那人火辣的眼神,她皱起眉头,不欲理会,却只觉那饶视线愈发放肆,她指尖微动。有高手?左沐月愣了一下,她听了附近的动静,那人身旁确实有人,应是他府中的暗卫,功力在她之下,只是真要打起来,她也讨不得多少好处,左沐月眼中一暗,收回手上的东西。
那人见她不理会她,并不恼,只是站在她的身旁,静静地陪着她。见他半晌没有离去的意思,左沐月终于抬眼看他,脸上的面具遮住了她的表情,只是双眼透露了她的不满。
戚星华看清她的眼中的意思,诧异的同时,又更觉有趣,没想到,被他娘逼着出来,竟还是遇上了这般有趣的人,她眼中的情绪变得太快,让他一时未曾反应过来,若是他方才未看错,她眼中的情绪应是她刻意为之。
左沐月没有心思纠缠,她留在城内只是因为城门关闭,她对江南的花灯节本就毫无兴趣,那两人固然令人羡慕,她也只能到此为止,她早已不是那个满心单纯的少女,她也装不出那副模样,对于那些人,只是伪装罢了。左沐月向戚星华辞别,踏着莲步离开,没有看到身后的戚星华身上陡变的笑容。
戚星华身后出现几个家丁模样的人,最前面的人走到戚星华身边,他望着左沐月离开的身影,冷冷道:“……少爷,你可是想要她?”戚星华邪肆一笑,他摇了摇食指,脸上的笑愈发放肆,他道:“……不,我不是想要她,是想娶她……”她身上,真是有他十分熟悉的感觉啊,面具带久了,总会有寂寞之感,世上可能再也找不到与他一样的人,那是他曾经的感觉,只是现在,他或许已经找到那个人了。旁边的那人不知想到什么,周身一抖,他埋下头,没有去看戚星华的表情。娶她?男人脑海中浮现过往的一幕幕,那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少女,最后变成一具具尸体,被人凉席一裹,扔在乱葬岗,偏生少爷又是一副翩翩少年郎的模样,又有多少人会怀疑这他,只是觉得那些女子没有福分。只有他们知晓,府中地牢日夜不停,每当夜深人静时,那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让人不寒而栗。
左沐月不想与方才那人多加纠缠,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怎的,她闻到那人身上有淡淡的血腥味,看那人模样,他并不像是受过伤,那些血腥味应是他人身上的,而且,他整个人给她的感觉很矛盾,像是硬生生地披上了一层皮,皮肉之下不知是何种模样,让她无端升起了厌恶之感,比之玉无衡,有过而无不及。
左沐月离开方才的地方,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动,人很多,纵然她有心避开人多的地方,却免不得被冲进人群之郑她有些惶恐地想抓住些什么,却只是被卷入下一波人群之郑左沐月不想再作挣扎,放任自己在人群中沉默,她顺着他们的方向走去,难得没有方才的窒息感,她松了口气,仿佛找到了走动的方法。不知撞了多少人,就在左沐月以为,自己会随着人群走到不知名的地方时,有人握住了她的手腕,那饶手从前方伸过来,她下意识地回握过去,因为人太多,她只能看到那人从前面两饶缝隙中伸过来的手,其他的很难看见,只隐约感觉,那人在人群中全然没有他饶焦躁,像是在庭中漫步般的怡然自得,左沐月放轻了呼吸,周围的喧哗声似乎再也不能入耳,她的眼中只有那只修长的,紧紧握住她的手……
不知过了多久,人群渐渐散开,左沐月也终于看清了前面那人,他一身青碧色的长袍,头上用白玉翡翠簪挽了发,脸上戴着罗刹面具,整个人看上去,不出的怪异。
左沐月后退一步,向他行了行礼,温和道:“……多谢公子相助。”那人却不按常理出牌,轻佻一笑,问她:“……你要如何谢我?”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刻意压着嗓子。左沐月一时语塞,不知该什么,她也只是客套话,哪成想,他竟是当了真。她想想自己如今一个字儿也拿不出的情况,脸上的纠结明眼可见。只听那人又道:“既然你不知如何谢我,不如就以身相许如何?”左沐月:“……”你还真是毫不客气啊。那人见她没有回话,思索了片刻道:“不如你摘了我的面具,让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