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姬慵懒睁开惺忪迷糊的眼眸,看见俊帅的齐侯已经起身穿衣。
:“君侯这么早就起了?”王姬撑起圆滚滚的身躯,灵活的从床榻上起来。
齐侯轻捏她肥嘟嘟的圆脸,:“你一定是周国最受宠的公主,心宽体胖,我齐国地处海域,美味佳肴不输大周,定能把你养得更白更胖。”
王姬又喜又惊,:“君侯是在取笑我吗?”
齐侯挤出一丝淡笑,:“当然不是,你千里而来,本侯希望你能尽快适应本国。”
:“谢君侯恩宠!”王姬上前为齐侯束带梳头。
一缕细腻琴音又袅袅飘荡,曲调哀婉自然……
齐侯看着心神一怔的王姬,:“怎么?王姬也懂音律?”
王姬轻笑点头,:“此琴音婉转奏出春风杨柳之调,融融泄泄,暖意间略带惆怅追惜,勾起无限相思情肠。此前,我还误以为能有此意境之人,定是君侯呢。”
齐侯涣然开怀一笑,:“没想到王姬竟也有此雅好,此琴名曰号钟,乃是‘伯牙’所铸,伯牙是楚人,后于晋国任上大夫,善弹七弦琴,技艺高超,精通琴音。途径我国时偶遇小妹,破例收为关门弟子,将此琴相赠。”
:“啊!”王姬不禁惊叹,:“原来是琴仙伯牙。伯牙抚琴遇知音,听海水澎湃,群鸟悲鸣之音,有感而作‘水仙操’,琴曲‘高山’和‘流水’更为流传佳品。”王姬转念道:“能得伯牙赏识,想必鲁姜夫人定天赋异禀!”
齐侯嘴角含笑,:“你可想见见她?相信你们定能成为挚友!”
王姬点头微笑,:“那样太好了!鲁公和夫人特来为我们主婚,不日就要返回鲁国,我也应当亲自拜会。”
齐侯满意按住王姬的肩,感怀王姬虽有些微胖,但是不愧为周王室公主,温雅识体,徒增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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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儿一曲完毕,鲁公黑着脸上前轻抚琴弦,:“此号钟配上秋儿的琴技,确如堤溃洪泄。当年秋儿出嫁时没能带走此琴,莫不是为了留于思物,让人睹物思人?”
秋儿深知鲁公言语带刺,心中理亏,所以也不敢争执,只是别头不语。
齐侯领着王姬来到别苑,见鲁公和夫人面色凝重,王姬进门笑道:“鲁公和夫人一早琴音悠扬,真乃一对璧人,羡煞旁人!”
秋儿随即微微一笑,:“让王姬见笑了!”
鲁公剑锋闪过眉睫,确未表露端倪,:“齐侯和王姬一早登门,可是被秋儿琴音所扰?”
王姬巧笑嫣然,:“鲁公说的哪里话!鲁姜夫人琴技超凡,曲调哀婉自然,宛若平淡叙谈,又似潺潺不羁的溪流,令人平生一股落花流水的茫然……”
:“原来王姬也是懂音律之人?”秋儿不禁一喜。
:“我也只是跟着师傅学了点皮毛,不及夫人造诣。听君侯说,夫人乃琴仙伯牙关门弟子,我一直有望一日能见先生一面……”
:“这有何难,改日有机会我与你引荐。”秋儿上前拉起王姬的手,:“不如我们合奏一曲,如何?”
:“这……”王姬随秋儿坐在号钟面前。
此琴长约四寸,宽约六寸,厚两寸。琴体下部扁平,上部呈弧形凸起,上有龟纹。
王姬轻轻伸手抚上琴弦,:“那就请夫人赐教了。”
:“此琴十三徽,岳山到龙龈,这里是七徽九分……”两个女人琴音相交,甚是欢喜。
齐侯见秋儿皓齿明眸,心情也跟着愉悦,扭头对鲁公道:“今日艳阳普照,晴空万里,正是双月狩猎的好日子,鲁公可有兴致一同前往?”
:“也好!客随主便,齐侯请带路。”
:“鲁公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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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里,旷野上,‘彭生’率领队伍,成“一”字排开。
意兴正浓,一名士兵从后坡小跑而来,:“禀君侯,郑国君主突传死讯,大夫‘高渠弥’求见。”
:“高渠弥?”齐侯拉紧马缰绳,眉头一拧,:“等等……是哪个君主身亡了?”
:“听闻是现君主,‘郑忽’。”
:“姬忽他死了?哈哈哈……”齐侯不禁高兴。好个公子忽,当年拒绝娶秋儿,弄得整个齐国颜面扫地,本来还计划着找个契机出兵杀了他,只是苦于郑国实在太乱,若齐国出兵,势必会引发他们团结,所以齐侯一直希望公子忽死,确不能冒然攻打。
旁边的鲁公思虑道:“看来,齐侯积极参与各国内政之名,已广遍千里啊……郑国自郑庄公殁后,内乱不断,君主轮番换,今天公子忽,明天公子突,后天又是公子忽,大后天又变成了公子亹,三兄弟你方唱罢我登场,老百姓们对于举办即位大典之事都已经麻木了。”
齐侯跟着冷冷轻笑,:“听鲁公之言,似乎意指本侯干涉他国内政,处理不当啊?”
鲁公随即还了齐侯一记轻笑,:“当然不是!齐侯义薄云天,本公着实钦佩!尤其是,替外甥复辟卫国重登大位,为安抚内政奇思妙想,安排姐姐下嫁公子顽,此举甚是创举,本公心服口服!”
齐侯眉头一皱,鼻尖抽搐,驾马扭头道:“彭生,待本侯指挥狩猎,本侯前去会见贵客。”
:“是。”彭生举鞭率领大家纵马狂奔,飞快地越过小山岗。
骏马飞快,箭如霹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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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国,国君为姬姓,伯爵。
郑庄公身前很器重高渠弥,曾提拔高渠弥为上卿,被公子忽阻止,说“高渠弥为人狡诈,不可重用。”,由此高渠弥对公子忽耿耿于怀。
高渠弥战战兢兢的侯在偏厅,听到脚步声慌忙起身,:“拜见君侯!”
齐侯上下扫视了高渠弥一番,冷冷道:“听说你们君主遇刺身亡,你跑本君这儿来算是怎么一回事?想掩人耳目?还是想让天下人以为,此事乃本君一手安排的啊?”
高渠弥扑通跪地,头埋得底底的,:“在下不敢!君侯明鉴,在下也是实属无奈啊!”
齐侯默然昂首,:“哦……还真是你干的?”顿了半响后,道:“起来吧!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说一遍,不得有所欺瞒!”
:“是。”高渠弥缓缓起身道:“在下不敢隐瞒,姬忽他欺人太甚!庄公还在世时,他就谗言污蔑,对在下处处打压欺凌。我一时冲动,去打猎时,趁其不备,就在郊外把他给射死了。”
听到这儿,齐侯眉睫一弯,:“一时冲动?哼哼……是蓄谋已久吧?公子忽二度为君,你害怕他有朝一日终会将你除去,旧恨加上恐惧,使得你铤而走险,不惜以下犯上弑君逼他退位!”
高渠弥再次跪地,:“小的自知罪无可恕,求君侯救命!”
:“你何以觉得,本侯会救你?”
:“公子忽当年拒婚,天怒人怨,齐侯难道不希望他死吗?”
齐侯移步坐下道:“即便本侯希望他死,也并非是本侯指使你所为,你背后真正的主子呢?难道公子亹也要把你交出去?”
高渠弥缓缓从袖口里掏出一卷书信,上前呈给齐侯,:“在下此番前来,正是为了我国新君主前来与齐侯商议。”
齐侯打开卷轴大致看了一下,随即冷笑道:“姬亹好大的口气!不但要本侯出兵助他灭了姬突,还要寡人昭告天下与之会盟,承认姬忽死得其所?”
:“我家君主对齐侯万分敬仰,说齐侯乃仁义之君,只要齐侯愿意相助,平定我国内患,今后,我郑国必誓死追随,为齐国马首是瞻,决不食言!”
齐侯想了想,道:“姬忽一死,郑国大位不已经是他的了吗?你无需糊弄寡人,想必你们早以有所安排。”
高渠弥拱手道:“实不相瞒,姬突的势力实在不容小视,而且庶子‘姬婴’也有蠢蠢欲动之势,若是他们联手,以弑君之名伐之,只怕……”
:“哼!”齐侯再次发出冷笑,:“姬亹也没多大出息,你们椅子都没吹热,就妄想坐上去,也不怕把尾巴骨折咯!”
高渠弥连连点头,:“是是是,君侯教训的是。”
齐侯起身道:“好了!如果你害怕此时返回郑国会被诸杀,就留在齐国暂避几日。至于要不要参与贵国君位争夺,事关重大,本侯需与众卿商议之后再行定夺。”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谢齐侯!”
齐侯走出门外换来侍女,:“带这位大人下去休息。”
:“是。大人请随奴婢来。”
:“在下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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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儿在屋内找到儿时做的风筝,糊纸被挤压得有些破了,但丝毫不影响回忆的心情……
齐侯缓步迈进屋内,看着秋儿弯弯的柳眉,闪闪的大眼睛眨呀眨的,虽已青春不复,看起来确还依然是那么的可爱!
秋儿抬眼看见哥哥,心中一惊,随即婉儿一笑,:“这个风筝……大哥一直收着!”
伯诸上前握起秋儿的手,:“当然!所有与你有关之物,诸儿都会好好珍藏。”
秋儿睫毛轻颤,倏然抽回手,看向门外,:“对了,大哥怎么突然回来了?”
伯诸紧紧拽住秋儿的手不放,黑眸中充满了强烈的欲火,:“你是想问鲁允在哪儿吧?放心!他一时半刻回不来。”
秋儿眼神闪避,脸上泛起红晕,:“大哥别这样……被人看见有损声誉。”
伯诸走到门外正要将门关上,几位奴婢正好路过,轻轻委身施礼,:“君侯……”
:“忙你们的去,不准任何人进过来!”随即将门掩上。
侍女急忙低声窃语离开,没走几步撞到王姬,两侍女觉得自己今天真倒霉,止步欠身,:“王姬……”
王姬端着香喷喷的糕点,见秋儿房门紧闭,:“鲁姜夫人出去了吗?”
一个侍女摇头战兢,:“奴…奴婢不知!”
另一个侍女提肩拐了她一下,对王姬点头道:“是的,夫人她,方才出去了。”
:“哦!好吧。”王姬本想与鲁姜分享刚出锅的糕点,看来她没口福,还是自己回屋吃吧。
…………………………
伯诸紧紧扣住秋儿的手,抚摸她的面颊,轻轻地撩拨开她的衣衫……
:“不……不可以!”秋儿剪水秋瞳扫娥眉,极力抑制住心中那份呼之欲出的渴望,:“你是齐侯,我也为鲁公生下两个孩儿,我们不可一错再错,大哥……”
伯诸望着秋儿越发成熟的体态,不觉心神荡漾,一种慕名的冲动随着喷涌的热血全身沸腾,难以自抑。
原始的欲望驱使着伯诸儿狂热地将秋儿揽入怀中,推落石台上的风筝,将她压倒,狂风暴雨般的吻落下……
秋儿心里既紧张,更激动……在伯诸疯狂软磨硬泡的纠缠下,秋儿最后的防线奔溃了,失去理智挽上他的脖颈……
一时贪欢的畸糜激情,使两俱赤裸的身体再次不顾一切的交缠。
………………
秋儿慌张整理着发髻衣裙,害怕得像个孩子,:“还不快快穿衣离开,若是……若是让人看见,你我…该如何是好啊!”
:“不用担心!”伯诸紧紧搂住秋儿坐到自己腿上,:“何人胆敢多言一句,本君就将他碎尸万段!”
:“大哥……”
:“叫我伯诸。”
秋儿紧张的捡起地上的外袍给他披上,:“伯诸,你还是快些回去吧!我很快就要回鲁国了,既已各安天命,还需自重身份。”
伯诸起身穿上外袍,束好玉带,上前将门拉开,转身捡起地上的风筝,然后缓缓坐下,:“方才郑国传来一个消息,你听了一定很开心。姬忽狩猎时遭人暗杀,已经死了。”
:“啊!”秋儿惊愕坐下,:“如今郑国岂非更乱了?”秋儿神色一凝,沉声道:“当年,公子忽于我两次拒婚,我就坐在那床榻上哭得跟个泪人似的,想想真是年幼无知。我与他虽无姻缘,他一句齐大非偶君父难堪,更使我成为天下笑话,可如今他死于非命,也非秋儿所愿呐!”
:“秋儿你实在太善良了,姬忽有此报应皆因有眼无珠,自食其果。”
秋儿不禁深深凝视伯诸,呢喃道:“上天报应,自食其果……我们,会不会也有此一报呢?”
伯诸深吸一口气,:“你别这般伤感了!鲁公可能快回来了,本君去吩咐膳房做些你喜欢吃的菜。”
秋儿挤出一丝淡淡笑容,目送伯诸起身离开。
………………
伯诸刚走,鲁公大汗淋漓的回来了,见秋儿目光异常,方才似乎看到了齐侯背影。
鲁公恍然斜眼,凶狠一把按住秋儿,两三下将她扒了个精光……
秋儿死命护住肩部一处吻痕,泪洒当场,摇头后退,:“不要……走开……”
鲁公剑眉怒张,面色涨红,瞳孔张大,一把拉开秋儿的手,怒火终于冒出了天灵盖。本来心中就怀疑,证实不过是给自己压抑已久的憋屈一个正式发泄的借口。
鲁公“啪啪”几个重重的巴掌落在秋儿白皙粉嫩的脸上,随即抬起旁边的椅子重重的砸向秋儿身上……
:“嗷……啊……救命啊……”秋儿瘫软地上。
鲁公依然不放过,朝着她的肚子,头部,浑身,重重的踹了一脚又一脚……
门外路过的侍女都不敢说什么,低头绕过而行。鲁国的护兵们站在门外,谁也不敢进去劝阻。
只有随鲁公同来的一位上大夫急忙过来敲门劝阻,:“主公请息怒,不要再打了,此乃齐国之地,有些话回国再说,万万不可再打夫人了!主公三思啊!”
屋内的鲁公这才慌忙放下刚刚拔出鞘的刀,清醒过来……
秋儿已经被打得晕了过去,鲁公上前一探,还有气,急忙将他抱起,小心翼翼的放上床榻。看着她满脸的伤又似有些愧疚,鲁公帮秋儿盖好被子,擦擦额头的汗,打开门让上大夫进来。
上大夫一进门看见地上的刀,吓得急忙推门关上,走向床榻,确定齐姜没死,这才松了口气。
鲁公一顿凶残的家暴后怒气清散,怒气清散后,焦虑自然就来了,紧紧拉住上大夫的手,:“佐雷,寡人亦是怒火攻心,失了轻重,并非真要至她于死。”
佐雷急忙撕下帐布给齐姜止血包扎,:“主公莫急!”佐雷边包扎边道:“暂且不能让齐侯看见夫人这般模样,避而不见为上,为今之计,得想办法尽快离开齐国。”
鲁公看着额头流血,半脸浮肿的齐姜,伸手一拍额头,:“唉!寡人真是糊涂啊!莫非寡人真要怕那齐诸儿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