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您的酒来咯!”
店小二端着一坛陈年兰陵美酿,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他轻车熟路地拿下耷拉在肩上的抹布轻轻擦了擦桌子,就在他转身刚欲离开之际,张天突然叫住了他。
“小二,这外边儿怎么挤着这么多人?还是去往同一方向的?”
“客官不是本地人吧。”小二看着眼前的貌美男子笑道。
“不是。”张天摇了摇头道。
“那您可就来对了!这无量寺的无量大师回来了,这些啊可都是去城西取福祉的呢。”
“福祉?”无患也是有些好奇道。
“对,无量大师的造诣十分之高,当年那流水送瘟便是大师他搞定的呢。”说到此处那小二满脸的崇拜之意。
“流水送瘟?”
“没错流水送瘟,道长你不是本地人自是不知,这五年前啊……”随即小二便是唾沫星子四处飞溅眉飞色舞地讲完了当年的那场瘟疫。
“想不到竟然还有如此高僧。”,无患听完,也是连连感叹。
“将进酒杯莫停,杯莫停,哈哈哈哈。”
反观一旁的张天一碗碗酒连连下肚,那等感觉属实酣畅,便又开始摇头晃脑放荡了起来。一坛饮罢,还觉不尽兴,便又指着小二笑眯眯说道:“杯莫停啊。”
小二顿了顿立马明白张天的意思,便又跑向后厨,“兰陵美酿再来一坛!”
“哈哈哈,这小二懂我。”
“大侠,无患想去那无量寺看看,不知……”无患看着眼前烂醉如泥的张天为难道。
“小事儿,取了酒,我二人一同前去便是。寻道嘛,哈哈哈。”
张天眯了眯眼,取了酒便是摇摇晃晃地出门而去,无患则在他前边问路。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来到了那无量寺。
“小道士,你个道家子弟来这儿地方合适吗?哈哈哈。”张天看着头上束发法衣斜襟的无患发打趣道。
“佛本是道,无妨。”
无患摆了摆手,便是一脚踏入了庙门。
“嗯?似乎有点不对?”就在无患踏入庙门那一刹那,无患隐隐有些心悸。
张天见无患愣在原地,知道这小子一向奇奇怪怪的也没多问,便是靠在大殿的柱子下又喝了起来。“吨吨吨”半坛美酒已是下肚,张天又是兴起,吟了起来,“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还没到张天开口歌一曲,他突然发现那庙堂中间的高大菩萨眼睛好像转了一下。
“嗯?这菩萨眼珠子还带转的?”张天站起身来揉了揉眼睛,盯着那菩萨看了又看,看那菩萨并没有什么变化。又是躺下,“说到哪了?哦哦,歌一曲,歌一曲,哈哈哈。”
就在张天刚要歌一曲的时候,一群信徒便是聚集了过来。
“喂,佛门清净之地不宜喧哗。”
“这菩萨面前怎么还喝酒呢?”
“一个姑娘家家的,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你!”本来听得前几句张天倒是并不在意,可这最后一句可就真的触碰到他的底线了。
不过数息之后张天便又恢复了往常的神情放声大笑:“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哈哈哈哈。”边说边晃晃悠悠地提酒走出了大殿找了一处台阶又是喝了起来。。
“喂,你叫什么名字?”一个蓝衣女子突然出现在张天的面前说道。
张天披头散发地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姑娘,蓝色流苏群,披肩长发,皮肤白皙,身材苗条,是个良家媳妇儿的胚子,这便是张天对这姑娘的第一眼印象。
“你一直盯着我看干嘛!色狼!”
张天摔了摔手胡乱把头发拨开盯着那姑娘,努了努嘴不屑地说道:“哪儿来的野丫头搅了爷的酒兴。”
看着眼前突如其来俊俏男子,女孩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这种宛如春天暖风迎面吹来是的舒爽,又好像夏日里不可多得的透心凉的感觉,刚刚什么“色狼”的已是完全抛在脑后。
“你你你,我我我。”女孩已是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一抹红润出现在了她白皙的脸上。
而无患这边则只是在大殿四处看了看那些菩萨法相和一些挂在墙上的经文便也是出门去了。
无患看着突然出现的女子,以为是张天惹了麻烦,便是开口道:“这位小姐,这当中是否有些误会?”
“没没有,是我想找这位俊,啊不,公子问问话而已。”蓝衣女子也是开口说道。
“问吧……”
张天突然站起,走到那姑娘跟前,一股清风拂过,一股酒香侵入那姑娘的鼻尖,她抬头望着在微风吹拂下愈发潇洒的张天,小声道:“可是公子你,刚刚在庙里说菩萨的眼睛会动?”
“是我。”张天有些意外道,显然他没想到自己一句听起来如此荒唐的喃喃自语竟然会被人注意到。
“公子,你可看清楚了?”姑娘一双灵眸大眼紧紧盯着张天。
“没有。”张天摇了摇头又是坐了下来。
“这样啊,那倒是有些可惜了。”姑娘低下头喃喃自语。
“不知姑娘这有何可惜?”
无患看着本来还有些兴奋的姑娘脸色突然变冷,便是奇怪道。
“道长有所不知,这无量大师曾经说过能够看见菩萨眼睛转动的人都是有成佛之资的人,都可以去南凉大雷音寺修行的人。”女孩向往道。
“还有这种事?”显然张天有些不信。
“真的,自无量大师来到吉水一来,已有数十教众先后前往了南凉,据大师说他们都即将成佛了。”
“佛门之道还真是高深莫测。”
无患则有些惊讶,自己下山便是为了寻道,可这佛家子弟只要能看穿佛眼就能得道,这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切,管他呢,小道士看完了吗?”
张天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看向无患。
“嗯。”
“那便走吧。”
一侠一道便是径直走出寺庙。
“大侠应该是真的瞧见了吧。”
望着眼前如往常一样吊儿郎当的张天,无患突然开口说道。
“嗯。”张天点了点头。
对于剑客来说最重要的是剑,其次便是那双看穿一切招式的眼睛。特别是张天这种剑客,区区酒酿怎么可能乱得了他们的定力。
“那大侠,你信那姑娘的成佛之言吗?”
“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成佛?滑天下之大稽也。”
张天摆了摆手笑着。
无患没有说话,他并不知眼前的男人到底经历了什么,他也不知道为何在举杯狂饮时,那样的风流人物,酒醒时会是这般的抑郁寡欢。甚至无患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何要与他结伴共行。
但他记得在第一次看到张天时的那种窒息,那种活活将自己憋死一般的窒息。他不敢算这一卦,因为他知道窥探这样的天机会是什么样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