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确凿，乐思几乎已经被定罪。

太后想将她押入大牢，柳青鸾却出声阻止，语气间隐隐有些恨铁不成钢：“乐婕妤，毒害皇上是死罪，本宫不相信你会如此做，因为你没有任何理由这样做，所以，你可否能够自证清白？”

在她期待的注视下，乐思沉默了会儿，这才缓缓开口道：“这香包与妾身的很像，但它不是妾身的香包，妾身的香包前几日便丢失了，合欢殿的宫女都可以作证。”

柳青鸾重重地咳嗽起来，似乎有些急切地说道：“传，合欢殿宫女。”

灵犀和春夏秋冬很快被带到，押着跪在乐思身旁，每个人都是一脸无措。

其中灵犀更是尤为惊惧，先是看到皇上和皇后先后吐血昏迷，后又听闻合欢殿查到毒药，吓得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乐思也看出她的紧张，便柔声细语道：“灵犀，不要害怕。太后殿下不会冤枉无辜，将你们知道的都说出来就是，前几日，本宫的香包是不是丢了？”

后半句话，她是对所有人说的。

灵犀还未回话，春春便先回道：“回太后、皇后殿下，奴婢可以作证，夫人的香包确实丢失了，当时奴婢们还找了许久。”

有春春带头，夏夏和秋秋连忙跟着附和：“没错没错，合欢殿的宫人都可以作证，奴婢们翻了整个合欢殿都没找到。”

那个时候冬冬生着病，并不在场，不知道有这种事，所以她保持缄默不语。

见大家说辞一致，灵犀偷瞧了乐思一眼，得到支持的眼神，这才放心道：“是，香包丢失的事，奴婢也有所听闻，还请太后和皇后殿下将香包给奴婢看一眼，奴婢与香包接触最多，可分辨真假。”

得到许可，灵犀拿起宫人递过来的香包，仔细地瞧了瞧两面。

讶异的神色一闪而过，随后她信心满满地说道：“夫人的香包背面，绣的是夫人的全名，而这只有单个思字，并非夫人的。”

听到这里，春春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但并没有说什么。

乐思也有些意外灵犀竟能说出这番话，因为原本的香包确实就一个‘思’字。

莫非是柳双翼告诉她的，新改过的香包是加上了‘乐’字？

也是啊，只有这样才能洗脱乐思的嫌疑，转而将嫌疑指向凤洛卿。

柳青鸾松了口气，扫了一眼春夏秋冬，最后把目光放到灵犀身上。

正要说话间，她便重重地咳嗽起来。

与此同时，还有另一道低沉压抑的咳嗽声响起，甚至盖过了她的声音。

众人齐齐看向咳嗽声传来的方向。

只见龙泽凌的身影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薄唇苍白，面色疲惫，但气势依旧不弱。

“皇儿你醒了！”太后连忙起身，和御前太监一起扶住他：“怎么下地了呢？你中毒比皇后深，必须好生休养才行。”

被搀扶着坐下来，龙泽凌才道：“朕无需休息，查到真凶才是当务之急。”

柳青鸾蹙着担忧的眉：“陛下。”

龙泽凌朝她安抚性地点了下头，下一秒，目光凌厉地睥睨乐思：“乐婕妤纵然有宫人作证，但人证都是合欢殿的人，空口白牙，无法证明清白，除非能找到原来的香包，或是找出将香包嫁祸于你的真凶。”

本来自证清白就离谱，还要被陷害的人自己找真凶，皇帝手下人都白养的嘛！

乐思默默吐槽：我要知道被谁陷害的，还能被陷害？

虽然她确实知道是谁……

但她能说是柳青鸾吗？不能。

乐思用力地眨了下眼睛，一双凤眼登时盈满水雾，因为五官尚且稚嫩，所以这双凤眼看起来并不凌厉，反而楚楚可怜。

“皇上，妾身素来与人交好，后宫之中除了和凤昭仪有过磕绊，其他姐妹都跟妾身无冤无仇，实在想不到谁会陷害妾身。”

“若是害妾身中秋晚宴出差错失责，那便罢了，小事情不打紧，可毒害皇上与皇后殿下，妾身连想都不敢想，更加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来，妾身此刻也是惊惧不已。”

乐思一番话说得无辜又无措，单纯朴实却忠君知义，不由得惹人怜爱，还顺势配合柳青鸾的意图，将矛头指向凤洛卿。

柳青鸾对此甚是满意，如她所料，向来交恶的乐思与凤洛卿，一旦提到陷害，乐思必定会想到凤洛卿。

只有龙泽凌眸色一黯。

凤洛卿……

若真是屠龙国的凤洛卿，想要毒害他便是毋庸置疑的，可卿儿真的是她吗？

要是他说不怀疑，那一定是假的。

但他不敢，也不愿意怀疑。

可是能瞒过试菜太监，又能骗过自己，恐怕只有屠龙国那位可以做到了。

就在龙泽凌陷入深思的时候，太监宣报凤镜夜凤将军求见。

龙泽凌勉强地抬了下手，让他进来。

照常行过礼，凤镜夜呈上来一个物件，说道：“微臣翻查后宫之时，在距披香殿一个廊道外的草丛间找到的，乐夫人看看，是不是你的香包？”

香包经太监手转过来，乐思接来一看，翻到背面，果真是多了一个‘乐’字。

抬眼看了下凤镜夜，对方面无表情朝着龙泽凌的方向，目不斜视。

乐思把东西放回去，说道：“没错，这才是妾身的香包。”

凤镜夜又道：“另外，禁军方才找到今日的试菜太监的尸首，人已经服毒自尽，微臣以为，幕后真凶应是筹谋已久，且藏匿宫中多时，才能掩人耳目。”

龙泽凌拧眉，那竟是她的人。

呵，真是可笑！

试菜关系一国之君的生命，试菜太监叛变，他手下的眼线居然没有一个发现。

思及此，凌厉的凤眼危险地眯起。

“传，披香殿凤昭仪。”

乐思还想在这儿听会儿，但听完龙泽凌的话，太后已将满腔怒火烧向凤洛卿，并不关心乐思如何，柳青鸾便让她退下了。

回到合欢殿，乐思还有点迷茫。

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们心思各异，几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考量。

柳青鸾的怒气和惊讶看起来不是装的，她应该是真的不知道龙泽凌会中毒，可见这并不在她的计划之内。

凤镜夜看起来好像是和柳青鸾一伙的，但他却不知道香包的事情，而且……

他居然不保护凤洛卿了！

或许是感情变化，或许是还有后招，这个便先不提。

至于柳双翼，先前并无疑点，但从现今看来，十有八九是柳青鸾的人。

那……毒害龙泽凌的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