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莳顿时没了洗澡的欲望,出去给云开打电话。
话筒对面声音很吵杂,有笑闹声和音乐声,应该是在滑冰场。
想要询问的话语在喉咙里绕了三圈,说出口的话却变了,“爷爷,我回来了,你还在滑冰场?”
“嗯,待会我就回去,有没有吃晚饭?我给你买点……”
挂了电话,云莳坐在沙发上,以云开的性子,他怕自己多想,也不会说出实情。
粉团和烧酒看她身上的气息变化很大,一时间也不敢上前。
云莳给柳叶第一刀打了个电话。
云开回来后,云莳已经换了一套衣服,要出门的阵势,“爷爷,我们去趟医院。”
“你受伤了?”云开被吓了一跳,开始打量起云莳,“哪里不舒服?”
“不是我,给你做个全身检查。”
云开脸色有点僵,“你,我……”
……
医院里的标配就是消毒水味。
浓烈,刺鼻,忐忑,难熬。
云开在做全身检查,云莳就站在外面,走廊外面寒风冷冽,冻得她手背通红,右手握着的手机,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
她眸色一如既往的冷。
不知道等了好久,才出了检查通知:
没什么大碍。
云莳悬到嗓子眼的心顿时落地,刚才站在走廊上,脑子浑浑噩噩的。
思忖再三,还是单独找了主任医师,“我爷爷他真的没事?”
“没事。”
“可他衣领上的痕迹,有血腥味。”这就是她最不放心的事。
“相信我,相信医院医疗设备,不过我看他应该心里有事,建议多陪伴沟通一下。”
这个云莳知道,云开虽然经常笑,但一个人的笑容抵达不抵达深处,她还是能看出来的。
还有那眼底时不时掠过的……愧疚?
难道是自己的学习?
回到兰庭居,云开喝了杯茶。
笑道:“我都说了没事不来,你就是倔……这下有医院的证明,你放心吧。”
云莳不啃声,将医院开的药物取出来,按服用方式递给云开。
“你平时在滑冰馆,就当玩玩,如果太累,也可以不用去,我会跟老板说一声。”
“不累,那对于我来说是爱好,不是工作。”
“至于学习,我高考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信你,”云开笑呵呵,孙女越来越懂事听话了。
他打开电视,一如既往看体育频道的花滑比赛。
原本还看得津津有味,画面突然转到一个身穿制服的老年人的脸上,云开脸色一白,关了电视,回房睡觉。
关电视前,云莳匆匆瞟了眼那老年人的姓名牌。
叶盛。
能坐在那个位置的,应该是国花滑协会的荣誉成员。
云莳对花滑协会不感兴趣,从房间取出给云开的礼物,“希望你喜欢。”
“给自己买就好,给我买什么?”云开嘴里是嗔怪,脸上的笑容却很诚实。
买了一件衣服和一双鞋子,很合适。
云莳回浴室换了个花洒。
等她洗完澡回到房间,烧酒跟粉团已经躺在了她床上。
以前她会将两只抱回窝里,睡到半夜又被两只吵醒,有了这个经验,她小心翼翼地钻进小床里。
感受到熟悉的味道,粉团和烧酒往她身上拱,将她夹在中间。
动弹不得的云莳:“……”
……
深夜。
“云开,滚出滑冰界!”
“你真是恶心,开创了滑冰界谋杀的先河,滚吧!”
“我们协会因为有你而感到羞耻,滚吧!”
“就算再优秀,我们不会要有前科罪人的孙女,以后再敢踏进协会,休怪我们不客气!”
一份禁赛勒令书劈头盖脸砸下来。
宛若一把斧头,当头一劈!
“不没有!”云开倏然从睡梦中惊醒,沁出一身冷汗。
他甩了甩头,打开床头灯,冰冷的灯光在黑夜里,显得更是孤寂凄寒。
翻出抽屉最底层的一份文件,上面蒙了一层灰烬。
是他连累了云莳。
市九中,办公室。
老校长看新闻,不小心翻到一条关于终海集团的新闻。
终海这个二线城市的企业,也去看了时尚酵母的展会。
那展会的门票,一票难求,齐谢能拿到一张票可以解释,但能带着好几个高层去参观,坐的还是座位。
那就有点惹人怀疑了。
会不会跟心跳有关?
这个大胆的想法萌生,他立马给京城的漫路打了个电话……
……
云莳今天提早到课室,课桌上又覆盖着好几张崭新的卷子。
云莳十分老练地将卷子折好塞进抽屉里,班里的八卦传进耳朵。
四班的秦夕从京城回来了。有缘书吧yyshu8xs
听说没有考上级滑冰证书。
之前离开的时候还特别高调,现在真是打脸了,听说她好姐妹云浅儿也要回来考期末。
云莳打了个哈欠,将耳机塞上。
苏墨的消息就在这时弹出来:
大佬,你来了京城也不说!!
我有几道高考化学题要咨询你。
云莳靠在椅子上,抗寒全靠抖腿,“不看,我是明年高考生,请保密点。”
她默默在心里为自己点了个赞。
自己大抵是全国最优秀的准高考生,在高考试题面前都能抵挡住诱惑。
说完,将手机关机。
苏墨:……大佬为偷懒找的理由,真的很充分。
生气气!
他将对话截图,放在出题组里,组员们一致“严厉指责这种行为”。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笑话,他们可打不过云莳,最多打打嘴炮。
……
自打云莳给一个女生解答化学题目后,每逢下课期间,陆陆续续有同学来请教问题。
嬉皮笑脸的,让云莳根本没法拒绝。
云莳讲解得生动又形象,大家都乐意来问她,遇到不明白的,还会怼几句“自己的误解”。
老年看到六班的学习氛围见长,无比欣慰,“终于意识到了高考的严峻。”
每逢下课,云莳都会被一群学生围拢起来,桐婳的桌子直接被挤开,都无法跟好姐妹共享零食了。
她望向走廊外面,来看云大佬的低年级女生,只增不减,吵吵闹闹的。
云莳被烦了几天,索性在桌面上贴了张便利条:课间操和眼保健操,勿扰,否则生气。
大佬生气的后果很严重,全班默默遵守这条规则。
不过,相处越久,越发现大佬很可爱。
课间操时期,谢微朗去办公室请教化学问题,发现一群老师围在袁老师位置上,好像是在欣赏书法作品,时不时传来唏嘘感叹声。
从一大师的书法果然是震撼人心。
任何言语都无法表达我们感情。
老袁,你让我们长见识了,感谢风险。
谢微朗脑子翁了翁,想到那天云莳提笔笔走龙飞的模样,吞了吞唾液。
如果被老师们知道了,会不会被吓得出事?
……
下午,突然下大暴雨,天色暗沉沉的,跟傍晚没啥两样。
做完眼保健操,云莳掏出一本外文书看了起来,没看几页,课室的灯全灭了。
是大力王,突然将班里的灯管全部关掉,“天时地利人和,让我们来听恐怖故事吧。”
语毕,暗沉的天空突然闪电,让课室亮了一下。
全班男生兴奋起来,女生想听又怂。
每天都上课,枯燥乏味,听听恐怖故事放松一下紧绷的情绪。
云莳很淡定,低眸看了眼面前的书,看不清书本上的字体。
讲恐怖故事的主讲人是谢微朗和费洲。
有不少人男生跟女生起哄,“云大佬,要来听不?”
云莳听了会,“烂大街的故事。”
好不容易凝聚的紧迫恐怖气氛,瞬间就被破坏了,大家不服,“那你来讲个新鲜的。”
桐婳跟孙莎平时坐在云莳身边,最有发言权了,此刻默默的扫了一圈作死的人,甚是同情可惜。
体委很亢奋地拉起窗帘,登时,更加黑暗了。
云莳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起来。
声音清冷,抑扬顿挫,故事新奇,持续不说,还自带繁杂多样的。
重点是,云莳能全程面不改色!
原本那些淡定的全班:“……”
简直是魔鬼!!!
跟云大佬相比,他们的故事真的是上不了台面。
云莳讲了一半,不少女生已经被吓得尖叫离开,男生们还在维持着那可怜的骄傲和尊严。
体委紧张得打了个寒颤,突然左肩就被拍了一下。
“啊有鬼!”
“厉鬼来了!!!”
全班尖叫,作鸟散离开。
课室的灯光被谢微朗打开。
老年黑着脸,“全给我去办公室门口站着。”
办公室外,云莳等人整整齐齐贴着墙壁。
老年双手背在身后,“刚才谁说厉鬼来着?”
“出来!”
云莳耷拉着耳朵,反正她没喊,谁知老年下一句是:“讲鬼故事哼的,也出来!”
云莳:“……”
翌日,学校统计学生家庭信息资料,需要家长的复印件。
情况紧急,云莳中午回了一趟家,给云开打电话问身份证。
云开在滑冰场上,脱不开身,“你去我房间找找,好像放在抽屉里。”
云莳在云开房间翻找了一会,身份证没有找到,却翻出一个禁赛勒令书的文件。
什么东西?
云莳不看还好,一翻看,整个人瞬间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