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莳把玩着手里的花束,和谢延一起往外面走。
云莳一抬头,双眼一黑。
谢延掌心放在她眼前。
“阿莳,别看。”
“什么东西?”
越是不能看,就越想看。
秦野那不要脸的,以为天色暗淡就可以将周彤彤压在车门边上亲吗?
简直是世风日下那啥的,别污了他家媳妇的眼。
“你要想知道,待会回去我告诉你。”
自打上过“高速”后,云莳在这方面的反应特别敏锐,“还是算了吧,我明天有两个考核,很重要。”得要充足的休息时间。
谢延给她系上安全带,敲了敲她脑门,“想什么,我就是想亲你一下而已。”
下一秒,他温良的薄唇落在她额头上。
哦,爸爸想歪了。
车子开去了枫晚园。
云莳在婚宴上喝了点小酒,身上还有酒味,一回去就准备去洗澡。
谢延凑上来,也翻衣帽间,“阿莳,一起洗吧,比较省电。”
这理由真是……
“不要,一起洗太挤。”
挤才有故事发生啊。
谢延恬不知耻抱着睡衣,跟着云莳进了浴室。
谢延给云莳洗了头发,云莳的发量不少,发质丝滑柔软,穿梭在掌心的感觉特别好。
柔和的白炽灯下,氤氲的热蒸汽,云莳微微躬着头,半边脸隐匿在暗光里。
谢延忽然有了一辈子给她洗头的念头。
从黑发洗到白发,想想都很浪漫。
“你稍微用力点。”
谢延怕弄疼她,“我不敢下力。”
云莳吐槽:“你这样子完全洗不出头皮屑,我躬得脖子都酸了。”
谢延:“……”
烂漫的氛围瞬间就没了。
谢延有资本家的剥削体质,给云莳洗完头后,“你要不要帮我洗一下?”
他头发短,云莳三除五下就给洗完了。
这是她第一次给他洗头,柔软似无骨的手穿梭在他发丝里,特别舒服。
云莳是他的美人冢。
云莳练瑜伽的时候,谢延就坐在猫椅上,手里捧着一本书,但注意力却在云莳身上。
“你一直盯着我干什么?”云莳受不住他那灼热的视线,停下来。
弹性紧身衣将她的身材勾勒得极其玲珑有致。
谢延眸子渐渐火热起来,放下手中的书,起身将云莳抱起来,“阿莳,我们今晚……”
“叮咚咚……”
一串悠扬的铃声振动起来。
“我手机响,”云莳推了推他的胸膛。
谢延扯了扯睡衣的领口,起身去床头柜拿了云莳的手机。
“谁的电话?”云莳双腿交叠在椅子上。
“杨姨的电话,还有她三个未接电话。”
云莳立马接了,“杨姨。”
“怎么回事?刚才打了个几个电话都没人接?”
“可能刚才谢延给我吹头发,没听见。”
“帮你吹头发啊?感情挺不错,你爸就没给我吹过头发,”杨初雪在床上打坐,“就谢延谢延地叫吗?叫全名有点显得生疏啊。”
谢延坐在猫椅一个角落,凝视着她笑。
云莳扎起的头发有点弄乱了,散落在身前,别过头回话,“不是,我私底下都是叫延哥的。”
“哦,”杨初雪打电话给云莳,就是纯粹想要了解一下云莳婚后过的如何。
她刚挂了手机,腰间就多了一条手臂,下一秒,天旋地转,凌泽放大版的俊脸就映入眼帘,“你走路怎么没声音的?”
“地上都是毛毯,怎么踩出声音,嗯?”
这不怪凌泽。
人不可貌相说的就是杨初雪,平日里一副古典优雅贵太太的形象,晚上睡得沉了,可是会踢人。
连续几个星期在半夜将凌泽踢下床后,他买了毛茸茸的毯子,将床的四周铺起来。
等杨初雪再次将她踹下去,他也可以在地上睡一会。
凌泽两手支在她身侧,“是我的错,只给你洗头洗澡,忘了给你吹头发,以后我会一条龙为你服务。”
明明衬衫扣子扣到脖子处,偏偏说出的话却是流氓属性。
杨初雪一脚便往他身上踹,凌泽掉下去的时候顺便拉了她的脚踝。
“呜!凌泽!”
“初雪,别叫这么大声,将底下的人叫过来就不好了,”凌泽一边说,一边将床上的杯子拉下来,盖在两人身上。
“你干嘛?”她不睡在地上!
“干我想干的事,难不成你以为盖着杯子聊人生?”
另外一边。
云莳开了一局游戏,谢延就黏过来,食指跟大拇指夹着她的嘴,“不老实。”
云大佬一脸水雾。
“除了叫延哥还有别的昵称。”
云莳老脸一红,一个操作没弄好,就挂了,她成了最早死的一个人。
没错,除了叫他延哥,还有别的更歪腻的昵称,那都是他在床上将她磨得不行时喊得,有的她也不大记得。
不知道是不是男人的体温普遍较高,还是谢延一个人的高,云莳觉得他浑身跟火炭似的,推搡,“你压得我快喘不过气了。”
谢延将她抱在上面,原本宽敞的猫椅,瞬间就变得拥挤了。
云莳还是很喜欢这张猫椅的,平日里她刺绣,画画,出题什么的,都是躺在这里,她可不想谢延这个过百斤的人压坏。
“云莳,我重要还是猫椅重要?”
“当然你重要,但你耐用,猫椅不一定耐用。”
谢延俊脸有了促狭,“阿莳,我很高兴你知道我很耐用,可你知道这猫椅的全称是什么?”
“什么?”她不信他能吹出一朵花来。
谢延的确吹不出花,但他能说出让云莳脸颊红成花的话,“这是情趣猫椅啊,阿莳,还是你有先见之明。”
说完,他使坏地往她耳根吹了口气。
云莳脸皮就是再厚,也顶不住了。
先见个屁!
当初她买这个椅子,是家居城搞活动,她试坐了一下,觉得舒服就买了,完全不知道这椅子是干那种事的。
“你以前不知道我也不怪你,咱们不应该让这椅子的功能本末倒置。”
“???”
谢延求欢的时候比平日更加狗腿,“老婆,我刚才看你练瑜伽,觉得有些姿势不错的……”
云莳一颗心直线下沉。
她开始担心自己的老腰,担心自己还有多少年活命。
你喜欢花渐浓。
你喜欢她。
很喜欢她。
这个念头如云雾般缭绕在凌惊弦的脑海里,剪不断。
念头如同一枚种子,在他贫瘠的感情土地区域破土而出,然后发芽,成长。
多久了?
凌惊弦也不知道。
一见钟情的很少,更多的是日久生情。
在立顿被云莳介绍时的惊鸿一瞥?
还是贵族学院的社交晚会上,她作画时惊才绝艳的画作能力?
亦或是,她喜欢将东西整理得一丝不苟吃坚果组合装时,将各类坚果按类分好再吃?
又或是,提醒他鞋带系规矩点,单肩包背好一点?
太多了,数不清。
谁年少轻狂时没喜欢过人,将喜欢的心放在心底藏起来?
他读书一路以来都是跳级的,班里的同学都比他大几岁,但成绩已经可以名列前茅。三思笔趣阁sssqx
他马上就要高考,再不表白一下,他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会遗憾一辈子。
脑子里冒出一辈子时,他被这么想法震惊到了。
他以后的岁月还那么长,就想到了一辈子。
他决定写封告白信。
昔日酷酷的少年,偷偷背着兄弟们去了立顿的小卖部,买了令少女动心的粉色信纸。
少年手指白皙修长,遗传了父母的优良基因,握笔时特有魅力。
落笔却让他皱了眉心。
怎么写呢?
右肩倏然多了一只手,“兄弟,出去打篮球放松一下?”
凌惊弦没好气地扫了眼,一副莫挨老子的表情,“滚,哥忙着呢。”
几个玩得比较好的同学只能自个去单打了。
凌惊弦抬头扫了眼黑板上面挂着的时钟,想了快十五分钟了,一个字都想不出来。
他有点躁动,又有点烦躁。
前桌的女生又开始朗诵各国文艺大诗人的诗句了。
“我在茫茫人海中寻访唯一之灵魂伴侣。”
“眼睛为她下着雨,心里为她打着伞。”
“我明白你会来,所以我等。”
往日里,凌惊弦一听这种痛经风的诗句,立马从抽屉里取出耳塞戴着。
今天,真香地他伸长脖子,凝神屏气地听着,顺便筛选一下哪句比较适合表白。
听到上课,他选了往日那句最常听的。
花渐浓,你好……待你长发及腰,跟我在一起可好……
因为,他记得花渐浓扎鱼骨辫的模样,长发正好到腰际了。
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课。
全部时间他都用在写情书上了。
删删减减,硬是凑够了520个字。
做苏墨老师出的奥化题目都没那么难,但他心甘情愿。
下课后,他没跟同学们一起去吃饭,等人走得差不多了,他才去了花渐浓所在的教学楼。
他长得俊,成绩又好,在立顿是风云人物,路上不少人跟他打招呼。
这让他第一次觉得压力有点大。
脑子里都是花渐浓那张精致漂亮的脸蛋,还有一颦一笑。
在楼梯拐角处,他余光瞥见了从另外一边楼梯下来的花渐浓。
她剪了头发??!!
原本及腰的自然卷长发,现在只到脖子处!
凌惊弦懵了好一会才接受这个事实。
诗句说了待你长发及腰嫁我可好,但没说对方剪了及腰长发该怎么啊。
他可以等,如果蓄了长发又剪掉,那他这表白信啥时候能送出去?
凌少爷郁闷死了。
一脸好几天都郁郁寡欢。
因为住宿,凌泽上班都会顺路给他送杨初雪做的营养餐。
一个星期后,凌泽终于发现这小子有点不对劲。
男人跟男人说话,能不拐弯抹角就不搞那套,更别说跟自家儿子对话了。
与其浪费这时间,不如多回家跟媳妇腻歪一会。
“平时都能将饭菜吃个精光,这段日子怎么了?”
凌惊弦:“我已经长大了,不能没点秘密?”
凌泽:“……”
云莳在网络上公布心跳和谷主都是同一个人,诸多网友纷纷转战红软件,导致两个多月内,红软件的服务器不断崩溃,然后修复,如此循环。
花渐浓得知云莳是谷主时,耳鸣了好一会。
“我偶像就是云莳,”她狠狠拧了一下大腿肉,脑子的反射弧特别长,“云莳就是我大嫂……大嫂就是谷主。”
她尖叫一声,将外面的老夫人吓得手一抖,差点扎了手指,“你这孩子,尖叫什么?”
花渐浓跑出来,拉着她的胳膊,“奶奶,知道不,大嫂是谷主啊。”
除了刺绣上的事情,谢老夫人对网上其他事情不大了解,讶然,“小莳还会画画啊?”
看花渐浓这口气,那应该是很厉害了。
看来她没压错宝,谢延这小子有能耐,果真给她取了个了不得的媳妇。
转念一想,她又有些担忧起来,大孙子的媳妇这么优秀,到时候她家微朗找媳妇,那不得很有压力?
谢微朗的确有压力,但绝对不是娶媳妇的压力,他忙着攻破一项爆破技术,忙着呢。
青大也有不少的实验室。
其中最为著名的就是忍冬实验室。
谢微朗在第二学年进了忍冬实验室,实验室只有四个学生。
除了他是大二的,还有一个是大四,剩余两个是本校硕士生。
谢微朗最近在研究的是药室法爆破,他大二下学期时,青大跟一个水利工程的集团合作,要在猎山大爆破工程。
而他,也加入了这个工程。
虽然辛苦,但能锻炼,也能为他累积经验,总之,他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这里。
老人家年级大了,就喜欢儿孙绕膝的热闹感。
谢延现在是领证了,谢老夫人也很少打电话过去。
她的想法很简单,让年轻人多腻歪,指不定她哪天就当上了曾奶奶。
谢舫雨跟花渐浓得要上课,她只能找谢微朗的。
“奶奶,这个月没时间,下个月周末陪你,”谢微朗跟谢延一样,孝道学的很好,对待长辈,态度很有耐心。
“我上个月打电话你也是这么说,人家说上了大学就闲了,你怎么比高中还忙?”
谢微朗不知道别人的大学有多闲,也不想知道,他忙着呢。
他背了个双肩包,快步往外面走,想要跟上勘测大部队,加快语速,“这次不骗你,下月月初就回去。”
得到肯定答案,谢老夫人没那么不满了,“你现在也二十一了,有合适的姑娘就谈个恋爱什么,但也不能耍无赖……”
“知道知道。”
这些话,谢微朗根本没听进脑。
他正在心算一个爆破公式的数值。
“小谢,过来,”院里的院长朝他招手,指了指身侧的一个二十来岁的漂亮姑娘,“她也是搞爆破技术的,这次一起过去学习,”
然后,他将谢微朗拉到一边,“她也是我侄女,叫陆画月。这次勘测,麻烦你多帮我照顾一下。”
谢微朗拧眉,很严肃道:“我们是出去搞工程,不是游玩的。”
“我知道,你别看她年纪小,这方面的知识储备一点也不少,但她也是个姑娘,这次勘测,也是有风险,帮我照应一二?”
谢微朗俊脸缓了缓,这才颔首,只要不是花瓶就好了。
陆画月站在不远处,一双秋水翦眸炯炯有神,笑起来的时候还露出虎牙尖,有令人过目不忘的印象。
坐车前往猎山的路途里,谢微朗发现,这陆画月坐在自己的身侧,不简单。
言行中有讨好地意思。
就好比,她看他穿得有点单薄,“谢同学,你冷吗?我让司机大叔调高一点温度。”
坐车一个多小时,“谢同学,你渴了吗?我有带水,酸奶也有。”
下车的时候,“谢同学,我力气大,我帮你背书包吧。”
许是被谢微朗拒绝太多次,这次,她说完就去拿谢微朗那黑色的书包,本以为很轻,没想到力量重得她面朝黄土,躬着腰。
“我只是以为……哎,我可以的。”
谢微朗已经抓过自己的背包背起来,走了两步,又想起院长的话,折了回来,将陆画月手上的包也提了起来。
“跟上。”
陆画月不杵在原地了,笑眯眯哎了一声,快步跑上去。
可越是离猎山的山洞走去,她越是惆怅。
她儿子还在山洞。
儿子连一周岁都没满,要是被炸了,那她该怎么办?
谢微朗一进去,就开始掏出家伙,配合工程部的人忙活起来。
陆画月蹲在一个角落,缩成一朵蘑菇,双手支着下巴,叹气。
她来这里就是不想让他们毁了山洞。
她得要保护她儿子!
没错,她儿子是一朵蘑菇。
她,也是一朵蘑菇。
陆画月开始今日第九十六次叹息,做一朵蘑菇怎么这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