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丝毫没有战斗力也没有心机的人好像没有办法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活下去。

其实说到底只是因为懒而已。

顾小霜是这么觉得的，她觉得自己走到现在全凭命水在撑着。她似乎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实力可言，甚至她连靠男人的资本都没有，更别说走上人生的巅峰了。

巅峰是什么，她觉得此时此刻真实的快乐就是巅峰了。可是毕竟人是会变的，看着身边的人和事，你有时候会深深的怀疑自己，究竟我活成这样是不是对的。

对王牧可言，她就是一张白纸。

这样说并不是说她讨厌做一张白纸，而是作为一张白纸，她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裴小七告诉过她，她远远不是王牧的对手。因为王牧可以做到不带任何一丝个人感情去对待她，而她做不到。

只靠这一点，顾小霜就输了，彻彻底底的输了。

要说什么心灵鸡汤之类的，顾小霜是不相信的。有时候吧，她甚至觉得自己应该是毒鸡汤的代表，任何正面的东西到她那里就会变成反面的东西。

挺矛盾的，但也是人性常态。

这会儿，面对眼前真实存在的王牧，她内心其实是思绪万千的。她虽然不能说百分之百相信这个男人，但是你问她愿不愿意去相信他，她的回答肯定是愿意的。人就是那么有趣，永远都是欲望支配着判断。导致你有时候判断一件事情，明明理智告诉你答案应该是这个，你还是会自欺欺人的觉得是另外一个。

“学长，如果说再给你一次机会经历大学，你会选择完成一件什么遗憾的事呢？”顾小霜醉意没有刚刚这么浓了，但是她看到了目前的氛围既然到了这个份上了，她想试试看能不能把王牧心里的话逼出来。

“遗憾？哈哈，我的大学生活哪里有什么遗憾。而且我对银行这个词的看法不一样，我觉得遗憾就是一个褒义词。“王牧说道。

“褒义词？”

“是啊，因为有遗憾，我们才会在心里留下痕迹，因为有痕迹，我们才会真的想方设法去做点什么，人生不就是在这里面一唱一和的完成它的使命了吗？”

虽然顾小霜听得一头雾水，但是她仍旧确认王牧是在把暧昧的话题往别的方向去引。他以前就是喜欢这样，现在还是用这一招，顾小霜觉得有点腻了。

但是她还是扯不下这张脸皮，她依旧觉得这种事情女生方面也不好意思过多的去说。她有时挺羡慕裴小七的没心没肺的。从小学到大学，裴小七遇见喜欢的男生总是第一时间的站出来表白，男女有别这一套在她身上似乎没有多大的意义。在裴小七的价值观里，其实整个社会对女性的不平等，有某些方面是女生自己造成。

“学长，我挺怀念我们的大学时光的，那时候虽然迷茫，但是我们更多的时间都是在和自己感兴趣的朋友和同学相处，但是现在呢，虽然有自己的收入了，但是某些更加珍贵的东西离我们越来越远了，例如轻松和自由，例如真诚和真心。”顾小霜有点自己的小感慨。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一物换一物吧，毕竟你也不知道，你将要失去的是什么，得到的又是什么。那你呢？大学时候有没有什么遗憾的事情。”

当然有！

顾小霜在内心里呐喊到。

我遗憾没有一开始就向你告白说我喜欢你，这样就不会白白浪费了几年的时光，把这些本该亲口对你说的话，通通交给了日记本。我遗憾在毕业的时候没有留住你，抓住最后一丝机会，让你知道我的情感，虽然有可能得不到你的回应。但是至少这几年我会把你放下。我遗憾很多很多事情，而这些事情都有你的名字。

顾小霜本来想脱口而出这些话的，但是看着王牧的眼睛，她还是没有勇气。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她从来不敢确认自己的情感，一是可能怕被无情的拒绝，二也是因为观念的束缚。

“我吗？没有好好读书，然后没有好好的喜欢一个人，或者说没有勇气对喜欢的人表白。”顾小霜想了想，决定还是继续抛出一些暗示，看王牧怎么接。

“表白？喜欢的人？”王牧重复了这几个字眼。

“这么说，当时你有喜欢的人了？”王牧稍稍显得很惊讶，顾小霜认真看着他的脸，不知道他这份惊讶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不知道。

“学长，你不知道吗？”顾小霜故意问道。

“当时你从来没向我提起过你又喜欢的人啊，我也从来不问你。”王牧接着顾小霜的话往下说。

“没事了，都过去了，那些都是不重要的事情。”顾小霜觉得自己累了，不想再和王牧纠结这种事情。

所有的暗示都是徒劳无果的，她知道即使王牧真的知道，他也是不会说的。裴小七说的其实都对，在王牧的面前，她确实不是对手。

“不管过去怎么样，现在我们都好好的在这吃饭，已经足够我们感恩的了。更何况你还进了那么好的一家公司，已经很厉害了。在同学圈子里都传开了呢。”王牧对着顾小霜啧啧称赞。

顾小霜见到王牧进入了一种商业互吹的模式，就知道场面话一定是接下来的主旋律了。也对，顾小霜觉得自己可怜极了，究竟在期待着什么，难道还真的期待来一场迟到了三年的表白吗？

即使王牧真的向自己表白，真诚的成分有几分呢？可能连一分都没有吧。

“学长，来，我祝你前程似锦啊！”顾小霜举起了酒杯，决定今晚和王牧干了这杯酒，之前的事情她再也不会提了。

“怎么突然来了这句祝福，好像要和我分别了一样呢？”王牧哈哈大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举起了酒杯，和顾小霜来了一个碰杯。

“学长，我这叫做提前抱住你的大腿，这叫做苟富贵无相忘好吗？”顾小霜也笑了几句，企图掩盖掉这种尴尬的气氛。

一饮而尽，顾小霜闭上了眼睛，也打算闭上了这段往事的记忆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