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继微微皱眉,心中却没什么意外,毕竟从风闲之前的态度就能看出一些,这风堂与一部分风氏的人关系不太好。
而这个时候能够进入风氏聚集的风息里,而且会如此张狂的人,除了风氏以外基本不可能有别人。
因而江继没有什么动作,只是悄然观察着风堂的反应。
只见风堂面色微微一变,本来还略带笑意的面容已经没有了表情,同时平静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不问自入与那梁君子有何异?况且不请自来可不是君子所为,风氏家学难道你没学过?”
两人对话间,来人已经来到了大厅门口,也不脱鞋,踩着一双丝履走了进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风堂。
“就凭你一个与风氏沾点血缘关系之人胆敢评论家学,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然后他转头看向一旁的江继与丰瑜,见两人衣着气质皆是不凡,倒是没有了刚刚那股颐指气使的派头,很是客气的说道:“在下风榈,见过二位君子,这风堂不过沽名钓誉之辈,二位若是想探讨学问不如随在下回风氏祖宅,我风氏诸多博学之士都在那里。”
见这人样貌端正,且温恭有礼的模样,若不是刚才他表露的那一面,只看现在,不由得让人觉得这是一位儒雅君子。
风堂没有出言阻止,他对此早就习惯了,这风榈早就不是第一次这般做了。
最开始几次他还会与其辩驳,但现在他已然不愿意与这种搅屎棍浪费唇舌了,只是静静的看着这风榈如何碰壁,毕竟面前这人可不是一般的士子。
之前那些人被风榈这一搅和,很少有人会继续留下来,毕竟这风榈明显代表了一部分风氏之人的意见,而为了一个不能出仕的人得罪风氏,实在是划不来。
而留下来的人之中,绝大部分都是看不惯风榈的态度,但是又顾虑风氏,最后都是过不了多久就走了。
而唯一的例外便是魏云,魏云不仅留下来了,还将风榈喷的狗血淋头,至于风氏,相比于闻名整个帝国的魏氏实在是不值一提,魏云怎么会放在心。
之后魏云与风堂相交甚欢,彼此引为知己但也是因为如此处于自尊心,风堂不愿意魏云为了自己受到非议拒绝了其帮助。
江继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忽然问道:“不知道风回是你什么人?”
风榈一怔,但还是回答道:“是榈之叔公。”
“风君七岁请于风回门下读书被传为一时之美谈,此乃咸威人尽皆知之事而你一饱读诗书之辈竟然对你叔公之弟子恶言相向,难道这就是风氏的教养?还是说你眼里根本就没有你叔公?”
按照辈分风堂与风回乃是一辈人,但是两人年龄相差极大,因此算来风堂乃是这风榈的长辈。
不过实际两人的关系已经出了五服所以即使不尊称也没什么。
但是以风回的弟子身份来论那风榈的态度就有极大的问题。
尊师重道同样是大宇帝国之内极为推崇的道德准则,弟子基本就是老师的半子,同样老师基本也是将弟子当做自己的孩子。
就像国傅一职,在诸侯国内是名义与国相中尉平等的职位,同时诸侯王对其行师礼由此可见尊师重道在大宇帝国是何等的盛行。
而江继的话无疑是直接刺中了风榈的软肋,让他一时间不由得面色煞白。
若是没人注意便罢但是一旦这件事宣扬出去,他的名声就臭了同时仕途基本就毁了。
之前来拜访的其他人基本都是游学至此,根本不怎么清楚风榈与风堂的关系就算知道的顾忌风氏也不会当面说出来得罪人直到此时的江继。
他知道风回的年纪很大在风氏的威望和辈分都很高,因此才有此一问。
“公子误会了,我只是不忍心看他走歧途,所以才会用词刻薄了一些,绝对没有不尊敬叔公的意思,相信叔公也不会怪罪我的。”
看着讪讪而笑的风榈,江继没有继续扣住这个问题不放,而是继续说道:“风君是否是沽名钓誉之辈,你清楚,我也很清楚,所以你还是早点离开我的视线吧,休要继续自取其辱了。”
风榈唯唯应诺,然后灰溜溜的转身离开。
他走出风堂的家,畏怯之色顿时消散,心中越想越气,眼中逐渐浮现出凶光:你给我等着,你个外乡人!
“让王见笑了。”
江继微微摇头:“受如此侮辱,风君还能如此坦然,实在是难能可贵。”
风堂却是自嘲一笑:“不然还能如何?就算教训他一顿也无济于事,甚至会引起更大的事端,让堂兄为难,况且他们也只是口头说几句而已,我又不会少块肉。”
“不遭人妒是庸才,风君才华本领远胜于他们,他们自然心中不甘,不过等到你日后功成名就,那他们只能仰望,甚至畏惧你,些许跳梁小丑,确实不值得放在心。”
江继的意思风堂自然明白,建功立业,封妻荫子,是多少人的梦想,他自然也不例外,而此时一个绝佳的好机会就在他的眼前,他自然要好好抓住。
“王说的极是,臣一定会尽心竭力将事情办好,然后从龙而,让他们只能仰望。”
迎着风堂热切的目光,江继开怀而笑:“希望那一天都能如你我所愿。”
两人之后又开始探讨起学问,待到午时,江继才带着丰瑜离开。
站在门外看者江继两人远去,风堂没有回家,而是在风息里之内快步行走着,轻车熟路来到一座大宅院之前。
开门的是风回家的奴仆,他看着风堂笑着说道:“是风君来了,是来找老主人的吧,快进来。”
风堂七岁请读于风回,已经快二十载岁月,风回家下对于风堂都极为熟悉,也没有因为其面貌丑陋而轻视于他。
“老师现在在何处?”
跟着奴仆一路进了宅院,风堂极为熟稔的与遇到的人打着招呼。
“老主人就在前面的小亭之中,风君且自去,小奴就不过去了。”
风堂点点头,向着熟悉的小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