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修罗无语地握住了月相思的手,把人带到自己身边:“血池里满是怨气,你怎么游泳?别闹了。”
旁观的群众都眼睁睁的看着夜修罗对月相思低头温言细语,顿时感到一阵窒息。
凭什么!修罗神对待他们根本就不是这个态度!修罗神平时看他们的眼神,都是恨不得一口吃了,要么就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哪有对明王殿下这般温柔的时刻?!
一群旁观神仙敢怒不敢言。
月相思如芒在背。这道目光就像是小妾对主妻般嫉妒生恨的眼神。
月相思一个不觉就笑了出来。
夜修罗疑惑不解:“笑什么?你当真要去这血池里游泳不成?”
月相思好笑的抚平男人皱成“川”字的眉:“哪有,就是想问一下你这血池有什么好看的,一群人全围这儿了。”
夜修罗摇头,伸手揽住月相思的腰:“看着便是,你会知道的。”
许是男人严肃的表情让月相思感到一阵不自在,她皱着眉头看向了天君。
在他们谈话期间,天君都不曾给过一个眼神,只是盯着血池出神。而槃瓠也没有在说话,刑奎剑被他执在手上。
之前槃瓠说在等长安与泠落,而血池可以洗去堕神的罪恶与修为……这便是天君所说的抉择吧。
洗去修为,便可饶其一命,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被月相思重伤的泠落也不可能在帮助的到长安。
不过……
月相思直觉,长安会听天君的话,洗去一身的修为,毕竟当年的锁魔塔是他自愿被困。
会来的吧,会来的。
已经来了。
长安携泠落站在锁魔塔前。长安看着血池脸色晦暗不明。而泠落则脸色大变,踏出一步将长安护在身后。
“血池……你们想让长安作何?!废了他的修为吗?!”泠落大怒,阴翳的眼神直盯最前方的天君:“本座不许!”
天君:“许不许已经不是你说了算的,这是长安的选择。本君对他仁至义尽”
泠落不敢自信地回头看着长安,仿佛是想听见一个不一样的回答,一个让她安心的回答。
长安淡淡的点了点头。
泠落止不住的摇头,眼神恳求地看着长安:“不,不行,不可以!!本座不许!”他的手指用力地抓住长安的袖摆,指尖泛白。
长安轻叹一声,询问似的看向了天君。
天君犹豫了一瞬,最终点点头。
众神纷纷转过身去,不去看那一对师徒。
长安柔笑着揉揉泠落的发顶:“慌什么,为师又不是去赴死,修为罢了,重头来过而已,不是还有你吗。难道你想离开为师吗?”
泠落把头摇的像个股子,还是长安好笑地定住了她的脖子。
“师傅,不要去,我不想你去……”
泠落不敢想象,教导自己百年的师傅会沦为一个弱小的散仙,更不敢想象这一切竟是由自己一手促成。
要不是她爱上了自己的师傅,这一切也不会这样。
她的师傅是青衣仙尊,沙宫主人,不会堕神为魔,更不会去血池洗去一身的修为。
都是她,都是她害的!
泠落知道自己如今说什么也没用了,她的师傅要为了她去洗修为,要沦为区区一个散仙。
长安不忍地伸手覆上泠落的眼睛:“乖,待会,别看。”
他的掌心渐渐湿润,泠落抓住他袖摆的手松开,无力的落在了身旁。
长安缓步走近血池,天君侧目道:“七日,你需七日不能离开血池,方可大成。”
长安释然一笑:“区区七日而已,无妨。”说完,他站在血池边对夜修罗道:“给她下个结界,让她别乱跑,你们也安心。”
夜修罗沉默。
月相思建议道:“把泠落带去锁魔塔吧,她现在没有那个能力出来,被我重伤了。”
夜修罗:“……”
槃瓠:“……”
天君:“……”
你还真好意思说啊……
长安眼角抽搐几下,便客气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哗啦!
血池里的液体兴奋地沸腾,一时之间,竟上涨了数十公分。
长安痛苦地皱眉,全身的肌肉紧绷,身体无力地滑进了池底。
与此同时,泠落被带进了锁魔塔。
还是原来的位置,心境却大不相同。
月相思看着长安渐渐沉入池底,思虑道:“泡在血池里边是不是很疼啊?我看他表情都扭曲了。”
槃瓠把刑奎剑直径插在地上,剑气围绕血池转了一圈。
“你说呢?深深的把你的修为从灵脉里减弱,看着自己的灵脉堵塞,灵丹被血气打压渐渐缩小,与灵脉之间的链接断裂甚至是直接碎裂。这感觉能好吗?”槃瓠啐了一口月相思,打出一道神力。阵法逐渐稳固。
月相思光是听着就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试着想了一下这种泡在血池里边洗修为的感受,就觉得疼得受不了。
“我的天那,要是我的话,绝对能直接疼死。能忍过这种痛苦的绝对是人才,现在长安就是一个,绝对的。我佩服他。”月相思敬佩地向血池抱拳。
虽然在血池下边儿的长安自然没法回礼。
他只觉得自己要炸了。
尤其是灵丹,血池里的血气把它打压的紧缩成米粒般大小,而最精华的灵力就在里头将近爆发。随时能将长安的灵脉给压榨地一点不剩。
在这里不过短短几个呼吸,长安恍惚间已觉几百几千年过去。
洗修为的过程很痛苦,而将一身魔气全部剥离出体外更是难上加难。
可在洗修为的时候,他不能倒下,更不能失去意识。
而这也是泠落想的。
堕神成魔只需一个念头,一瞬间,堕神的罪恶印便刻在了灵台上,永生不灭。
也只有罪恶的血池能洗去这一切罪恶。
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倏地,一缕魔气穿透了她的琵琶骨。
血花在她的衣襟上蔓延。
师傅,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受苦。你痛,我偏陪你痛。
……
长安被池底的锁链锢住了身形,犹如千百年来在锁魔塔的情形一模一样。
只不过这一次更疼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