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摸了摸鼻子，得，这一家子全都有手艺，就自己一个吃白饭的，太丢穿越女脸了，这可不行！

她大跨步走过去，端起地上的豁口碗，将碗连连伸向围观人群：“谢谢叔叔，谢谢婶子...“

接下来的日子，谢瘸子对叶子耳提面命传授讨饭经。

这讨饭有个两不去，一不去大户人家，除了容易碰见恶奴外，这种人家一般都会养狗，那半人高的东西，一龇白森森的牙，一副吃人模样。

二不去院子破败有悲声的人家，得，主人家正赶上烦心事呢，还赶着档口，不是找死么？

不过几天功夫，叶子就将一口莲花落唱得有模有样，但随着城外流民越来越多，城里的余粮愈发捉襟见肘，人们本就为数不多的同情心也没了。

回到栖身的破桥洞，一群人煮了点棒子面树叶粥糊弄饱肚皮，打探消息回来的春草爹满脸喜色。

“我找到活计了，爹娘你们不用挨饿了。”

“兄弟，那还要人吗？咱们能不能多去几个？”一群人闻言大喜，七嘴八舌将春草爹围在中间。

春草爹咕咚咚将碗里的树叶粥喝完，袖子一抹嘴，憨厚的脸上满是笑容。

“听说城外聚集的流民每天都有不少病死的，能走的流民大部分都走了。留下来的都是老人孩子，还有生病走不动的，眼下天越来越热，官府就找些壮劳力出去处理尸首，一个壮劳力一天五十文呢。”

“埋尸首这事我也成，我跟你们一起去。”谢瘸子急忙拉住春草爹。

见几人聊得热火朝天，已经开始收拾明天要用的工具，叶子急忙打岔。

“我们好不容易进城，户籍也不是这里的又没有路引，到时候让官差发现了，不让你们进城怎么办？”

“官差说了，咱们只是帮着干活，干完活还让咱们回来，要是干得好，说不定还有额外的奖赏呢。”春草爹搓了搓手，喜滋滋说道。

“死了那么多人，万一是瘟疫呢？你们不能去！”见众人根本不把自己的话当回事，叶子忍不住心焦。

“你个吃白食的死丫头，怎么哪哪都有你？前阵子你就说瘟疫瘟疫，这城里的人不都好好的？”谢瘸子瞪一眼叶子，没好气说道。“这样坐吃山空肯定不成，咱们又找不到活干，我估摸着那些死的大多是饿死的，哪那么巧是瘟疫呢？”

众人虽然心里七上八下，但忍不住纷纷找借口。

“去吧，等回到家里说不准正赶上插秧，咱们手里一文钱没有，怎么过日子？”坐在桥洞口的春草爷爷长叹一声。

“婶子？”叶子满脸急色，拉了拉吴氏的胳膊。

“丫头，咱们一路上能走到这里就是老天爷赏脸，要是真有个好歹也是没法子的事。”吴氏摸了摸叶子的头发，一张让岁月磋磨的脸上满是无奈。

清冷的月光洒在水面上泛起层层银波，奔劳了一天的人陷入沉沉的梦乡。

叶子悄悄摸出桥洞，就着月色高一脚低一脚向前跑去，河岸两旁树木参天，风一吹呜呜作响，奇形怪状的枝条狰狞挥舞，仿佛那幽暗的深处藏着什么怪物，一伸手就会把她抓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