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朗是华瑞总裁白洛蘅的总助,会暂时在她身边做经纪人的工作她隐约猜得到是陆景遇搞的鬼,有高朗在她身边,她会少很多麻烦。
彼时肖沉予和高朗正坐在酒店的餐厅里吃着早餐。
“有个好消息,期不期待?”高朗望向对面越来越夺目的某人,希望她能露出点期翼的神采来。
肖沉予眉眼不改,嘴角配合地弯起弧度,语气却不是那么回事。“期待。”
最近她和剧组里的人都熟悉了不少,对起戏来也流畅了很多。
第一次拍古装剧,还好有舞蹈基础,不然打戏真的会是车祸现场。
当然,她能学习自己感兴趣的舞蹈,当然得多谢陆景遇的那张副卡,不然她可没有钱去缴舞蹈课的费用。
或许很多人会看不起她的行为,但是那又如何?肖沉予从来都知道,想要得到什么必须先付出什么,而投资自己,显然是正确的选择,反正她都会还给他的,所以她必须得想尽办法让自己优秀起来。
当初的舞蹈基础让她现在的打戏异常干净利落,好看得很。
这是她的第一部戏,也是她第一次吊威亚,为了角色造型好看,她硬是没听导演的往腰上塞东西垫一垫,导致她的腰疼了好几天。
剧组给她找的替身她本来没打算要用,但是很多高难度的动作她实在做不出来,还是得用武替。
高朗开口打断了她的发呆,“有部民国戏找上门了,预计明年三四月开机。”
肖沉予停下手里的动作,纤长十指拿起玻璃杯喝水,好看的秀眉微蹙。“高总助,我还没有把自己卖给华瑞吧,而且我的学业还没有完成,再这样下去以后就更难脱离这个圈子了。”
高朗不理解,什么都不用操心就随时都有戏拍,有钱赚,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呀?“等你实习的时候再决定吧,决定是要留在娱乐圈还是做你的专业。”
“可是这样下去,我能不能毕业都是个问题。”肖沉予清醒得很,娱乐圈这个名利场,如果没有陆景遇的护航,其中龃龉不是她能想象的,她可不打算让陆景遇护她一辈子。
高朗闻言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个借口简直不要太烂?“这可是让你当女一的剧,国名党女官,我已经要了剧本,应该这两天就到了,你当小说看看也行。”
肖沉予的手机开始震动,她把手机点开,微信上陆景遇穿着迷彩服的他拍头像醒目。
阳光下少年脸上五彩斑斓的油彩也掩盖不了他那张清俊的脸庞,嘴角勾起一抹不羁的弧度,正如他那个人。
陆景遇:“我在影视城。”
肖沉予:“好巧……”
陆景遇:“不巧,我来找你。”
肖沉予:“啊?要让你失望了,我在拍戏没有空。”
陆景遇:“哦,我可以帮你请假。”
肖沉予:“有空有空,我有空。”
陆景遇:“嗯,晚上见。”
放下手机,面对对面一脸神秘笑意的高朗,肖沉予无言以对。
高朗:“你家陆大神追来了?”
肖沉予:“不不不,是摇钱树,我还得靠着他挣钱呢。”
高朗:……
到了片场,苏风亦他们一如既往地先开机了很久。
注意到她的到来,保持着各自的古装发型和服饰,正在对台词的几人都和她打了个招呼。
肖沉予换好自己的着装,也开始了今天的搬砖生活。
行军在外的营帐里,气氛低得可怕。
平日里兵不血刃的战士们此刻不敢说一句话,连呼吸都比平日里轻了几分。
背对着大家的主帅蹙在一起的眉,无一不昭显了他此刻糟糕的心情。
“报,锦王殿下,莫副将不见了,连着他赤云军也少了近百人。”小将面对上方主将的威压有些喘不过气来,他也不想这时候撞上来,只是怕延误了军情。
云锦的眉头越发地纠在了一起,前有齐达内以白羽做挟。
他本想孤身前去,留歌儿在营内坐镇。现下连她也失了踪迹,千万莫是他想的那样!
早就易容进了齐达内边城的华歌,此时应该叫莫止戈,挑灯夜下和众人商议了计划,分配好各自的任务,打晕了买菜的小童,易容进了慕府。
白羽千里迢迢送消息过来,皇帝忌惮锦王势力增大,回京便要夺权。
慕元对白羽的痴迷程度,绝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或许正是因为这样,四哥才会如此担心罢。
华歌和四哥接头后,改头换面进入军队已经两载有余,期间大大小小的战役打了不下百场。
她武功高强又足智多谋,两载时间已然在四哥手下混了个副将。
因为从小习武,骨骼生长得比其他女子要快些,年纪又不大,再加上有云锦相护,她的女儿身至今无人知晓。
不知道四哥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白羽的,但是她此时已经没有了机会站在他身边。
既然是四哥要护的人,她拼了性命也要护她周全。
寻机会转悠了几圈的她,终于在确定了屋内没有他人的情况下,扔了三个小石子撞击窗栏。
黑夜一望无际,偌大慕元府内有种山雨欲来的宁静。
三更天一到,黑色的身影从几个院子奔驰而出。
一起利落地解决了守卫,华歌开门带出了白羽。
院子里顷刻间便围满了人,虎视眈眈地注视着几人。
这些小卒华歌并未放在眼里,只是怕慕元,绝对的力量悬殊,今日不重伤怕是走不掉了。
缠打了些许并未见那慕元的身影,华歌心下疑惑。
与此同时院内书房,仓库和几个重要的小院子火光乍现。
趁着众人分心,华歌伸手捞了白羽就要飞走。
“射。”不知什么时候赶来的慕元手下第一心腹达律发令。
好似一下就有了主心骨,小将们抬手射箭。
华歌手上宝剑挥得密不透风,房梁借力一跃,出了慕府。
达律吩咐家丁灭火,带着慕元布置在府内的营队追了出去。
出了府奔袭几条街,华歌一剑砍断了肩上的箭尾,带了倒钩的箭留在肩上,一动带着皮肉生疼。
“莫副将……”
身边跟随之人关切地叫她,除了钻心锥骨的疼,全身抑制不住的开始冒冷汗,手脚的力量越来越小,肩上有毒!
不敢耽误,免得因小失大。“带着她去和莫叔叔碰面,千万让莫叔叔带她立马回营,我定会安全回去!”
一把将白羽推给尾随的几人,转身向郊外奔去。
几人知道莫止戈做的决定不可更改,带上白羽去之前计划好的地方碰面。
一人藏在角落,尽力放弱自己的呼吸。
他们都是莫止戈带出来的兵,莫止戈教了他们一种呼吸术,能够最大可能的减小存在感,尾随窃听从未失手。
等到追着莫止戈去的人走过,他把所有内力蓄于双腿,跟了过去。
背后的血黏着衣衫,奔走之间肩上的箭来回磨动,其痛意好比凌迟。
全无意识只知道极力飞奔的她,此刻倒有些庆幸箭上淬了毒,好歹让她意识模糊了些,不然这锥骨之痛她怕是承受不下来的。
及时收回自己的脚力,冲力之下,她半跪在地,膝盖处早已磨破了皮。惊出一身冷汗,前方便是悬崖,差一点便尸骨无存了。
身后脚步声越发清晰,华歌想哭又很想笑。
“你没有路了。”两年来交手过不知道多少次,若是普通人认识两年怕早已成了朋友,达律和她还是有些惺惺相惜的味道。
战场上他们都是可敬的对手,达律很佩服她,比他们都要瘦弱的身躯,在战场上却勇猛无匹。
华歌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往日的老对手,她是不是报不了仇了。
这到底是怎样的爱恨,父亲死的时候她发誓要珍惜这条全族几百条性命所换下来的苟延残喘的命。
战场上直面死亡的拼杀她活下来了,看见四哥那样愁眉不展的样子她却自己带人来了。
她了解四哥,四哥那样的人,他不会拿全城百姓的生命做赌,但他会用自己的生命下注!
她怎么能,怎么能让他去犯险,他若落网等待他的定是生不如死,苍云国的百姓怎么办,苍云国再没有一个战神了!
上了战场她反而理解了父亲,君王可以为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铲除一切可以威胁他的人,将军不行!
凯旋之后,百姓眼里看天神般的目光让她不能让苍云国被马蹄践踏!
嘴角拉扯一个解脱的笑,“你错了。”
纵身跃下了悬崖,耳边风声呼啸。
强烈的求生欲望让她不顾身体的疼痛,不断寻找可以减小下坠的阻碍物,聚集残存的内力于右手,把手里的剑插进了崖壁……
达律运起轻功想去拉住他,终究晚了一步。
老对手消失之后心里却并没有喜悦的感觉,“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悬崖深不见底,若要走别的路径下去不知要什么时候,夜间目不视物,一个不小心便会粉身碎骨。
达律此时的表情让众人都把心思收了起来,既然命令已下,纵然再多不愿也要执行。
亲眼看见莫止戈跳崖的小将,咬破了嘴皮忍住了哭声,莫副将说过,不管做什么事都不要因小失大,他不能暴露自己,否则就失去了跟来的意义!
“歌儿,歌儿……”
如此宠溺又熟悉的声音,虞歌鼻头一酸便落下泪来。
两年了,她再也没有听见过这个声音,即便梦中也没有过。
战场上训练她没哼过一声,刀伤箭伤她未置一词……
自华府破败之日起,她便再没有一天以前那样无忧无虑的日子,她知道自己不能松懈。
现在她又听见了父亲的声音,她终于要和父亲团聚了么?
朦胧中她极力寻找父亲的身影,“爹爹,爹爹……”
“歌儿,我华家几百口族人的公道需要你来讨,你要坚持下去。”
此刻她只想扑进爹爹怀里,那个她从小到大的避风港。“爹爹,歌儿好累,歌儿好想您。”
“莫要忘了你的性命是华府几百族人换回来的,还有若云,你要为我们活下去!”
父亲的声音越来越远,虞歌奋力挣扎,用尽全力想要抓住他。“爹!”
猛然从梦中惊醒,满头大汗之后,才发现床头坐着一个青年男子,她还紧紧抓着他的手。
放开握在手里的手,“这里是?你救了我?”
突然放空的手让他瞬间的落寞,女子的声音带了些久睡的沙哑。“这里很安全,救你回来的时候,全身没有一处好的,小姑娘家的怎的把自己搞成了这般模样。”
对于自己的身体虞歌倒不甚在意,两年来她身上的疤痕已经习以为常。“我昏迷了多久?”
她不在意自己的样子让他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救她的时候他早已看遍了她的全身,想到这里耳根爬上一抹绯红,当时为了救她并没有其他想法,满眼都是她的伤疤。
不知道她这些年经历了些什么,有些伤口留下的痕迹,现在看来也有些可怖,他原本以为他这辈子再也见不到这个女子了。
他时常外出云游采药,这般对权利无所欲望的模样甚合父皇心意。
清晨在溪边发现她的时候,浑身是血,亏得戴了人皮面具,否则脸也不会有一处完好。
看见自己救下的人是她的时候,天知道他的心里有多狂喜,老天把她送回来了,活着就好,还活着就好。
男子看着她心疼的神色让她的心头一紧,莫非他认得她?伸出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恩人,恩人?”
他收回目光,“五天四夜,亏得遇见了我,以后千万照顾好自己。”
得亏他身边有不少珍贵药材,不然就算发现了她也救不回来。
顾不得身上缠绕的布带,起身就要下床,无力站稳又跌了回去。
云辞稳稳地把她抱在怀里,怀里的她这般瘦弱,不知道她这些年是如何熬过来的。
对于他对她的亲昵,华歌觉得自己该不会是遇到了登徒子。
高扬的剑眉,英挺的鼻梁,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长而微卷的睫毛下一双钟天地之灵秀眼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深不见底,肤色晶莹如玉。
这样乖巧的男子怎么看也和传说中的登徒子不符。
挣脱他的怀抱,心下有些懊恼,她在这里耽搁几日,莫叔叔就要多担心几日。
猛然伸手摸向自己的脸,滑嫩的触感从手上传来,没有人皮面具了啊,这般山高皇帝远,应当是不可能认识她的。
任她平日再小心翼翼,对于一个刚救下她性命的人来讲,她也下不了手。
把她动作都收入眼里的云辞有些微冷,她刚刚一瞬所动的是杀气么?
消散之后,他更多的是心疼,那般阳光明媚,意气飞扬的女子,现如今怎么就成了这般小心翼翼的人。
把她扶坐在床头,“既然醒了,那东西便自己吃了,这几日我像是做了回爹。”
男子的话让她微哂,救她一命实属不易。“还未请教恩人姓名?”
“生在山野,你便唤我阿辞罢。”
房舍不大,把她安置好后,便吩咐暗一去了一墙之隔的厨房盛饭。
暗一是父皇给他的暗卫,也是父皇暗卫中的第一人,否则他这几年也不可能四处云游而毫发无损。
“好,阿辞的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我是个孤女,你叫我小歌吧,这些日子,叨扰了。”莫不是她伤得太重,他身边跟着的男子现身前的气息她竟然一点也都没有察觉到。
炊烟袅袅,屋外流水潺潺,清风拂来,恍惚间以为到了人间仙境。
云辞接过暗一拿过来的饭菜放在床边的桌子上,“救你一命就只是没齿难忘吗?歌儿。”
擅自更改了叫法让华歌差点落泪,为何他这般叫她和父亲好像,那般的温暖宠溺。
端了饭,咬了咬筷头,这是小时候的习惯,这样的感觉让人该死的心酸。“那你以为如何?”
云辞坐在桌前,“你的命是我救的,要不,歌儿便以身相许吧。”
华歌哑然无声,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与他安然生活在这山野小地,这般安静祥和的生活,她此生已无望了。
她的衣服换过了,昏迷了多日,身上反而清香得很,这里是山野之地,只有主仆二人,她没有被人看光的羞赫,心底只有感激,感激他的救命之恩和悉心照料。
憋了这么多年的话今日终于说出来了,虽然明知她不会答应。“说笑而已,你莫不是当真了吧,你这般不会照顾自己,娶了你,我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吃饭吃饭。”
华歌不知道为何,这个阿辞看她的眼神里总夹杂着心疼,莫难道他以前认识她?
摇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这个世上见过她的人都在京城,怎么会出现在山野。
大抵是他救下她时,她的样子着实可怖了些,不然也不会昏睡这么久的时间,全身还酸软无力。
坐在营帐内的云锦有些疲累地捏了捏眉眼,至今他都不愿意去看白羽,一看见她,他就会想起华歌。
那日莫骧把白羽安全带回,几人便一直在帐中等消息。
歌儿来营后训练出一队赤云军,几乎是军队的信息来源。
他们等的就是这次留下打探消息的赤云军。
他大抵是忘不了那日的情形了,赤云军回来之后,跪在他的营帐不起。“报告将军,莫副将中了箭独自去吸引追兵,在落日崖跳了下去,达律找了一天一夜,下不到崖底,恐无生还可能!”
报信的赤云军悲痛不已,几日奔波他已经没有了站起来的力气。
云锦挥手让人把他扶出去,心痛难耐。
一直等待消息的众人,情绪一时低迷,莫骧听闻消息晕了过去。
歌儿,你何须如此。你的性命本就是老师换人保下的,你非但没有报复这个国家,反而一直在保护着曾经辱骂华家的无知国民。
那九五之尊的高位所坐之人,却一直在陷害忠良,可他是他的父亲啊!
四哥对不住你,你放心,我一定为华家平反,为你报仇!
眼角无声垂下一滴眼泪,常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白羽悄悄看着营帐内一直心心念念的人,那日知道有人来救她,仗着慕元对她的迷恋,略施小计,迷晕了慕元。
她本以为是他亲自来的,谁知是他手下的副将,那副将把她护得很好,不然那支箭就应该插在她的身上。
云锦的性子,就算是手下亲近之人也断不会这般伤心难过,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