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日子一天天的过着,那天和申夜吃完饭之后,高朗就直接带来了最近华瑞正在筹备的剧,肖沉予看完所有剧本,想也没想的选了这部小制作成本的电影《喊山》。
这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女大学生被拐卖的剧情,导演倒是圈内出了名的李扬导演,他的剧评分都高,奈何没有一部火的。
制作没有大成本,也没有大明星,搭档是位年逾四十的老戏骨吴晓纲老师,没有半分流量,所以这个剧本被扔在华瑞无人问津,就连高朗也没想到肖沉予会选它。
远离s市那个繁华之地,肖沉予彻底放松了自己,如果没有申夜那个癞皮狗一直跟着她,她想她会更加畅快。
此时的申夜也是有苦说不出,自己怎么就脑子犯抽跟着来了?蚊子他妈的都盯着他咬了,环境又差得不行,这都多少年没受过这种苦了。
肖沉予把身上的驱蚊贴摸了出来,认命的递给他。“这个贴上应该会好一点,要不你回房子里等吧,身娇体贵的,别伤着了。”
申夜的嘴角勾了勾,这话听着舒服。“爷在屋里待不住,你赶紧拍完咱们赶紧走,这哪里是人呆的地方。”
肖沉予看着一望无际的树木,这种地方只适合偶尔体验,要是一辈子生活在这种地方倒是一种煎熬。
“沉予,该你上啦。”
“好。”
远处的吆喝打断了两人的谈话,肖沉予应了一声赶紧就位。
村庄里的房子都破破烂烂的,一盏昏黄的灯在夜色下发出些微光亮,把屋内一清二白的光景照得清清楚楚。
炕头上一床花花绿绿的棉被,黄德顺(吴晓纲)洗完脚进来自顾地坐在炕上。
站在角落里的白梅(肖沉予)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感,闹了几天,村民们的冷漠和自私让她绝望。
黄德顺的打骂让她彻底的认识到了他们的力量悬殊,哭了一次又一次,从心底升腾起来那种逃不出去的认知让她想去死。
黄德顺瞥到角落里的人,起身一把抓住她的手往炕上拉。
“不要,不要,我求求你,你放了我吧,我去打工,我去挣钱还给你,求求你,求求你……”无尽的求救声和汹涌而出的眼泪,仿佛知道自己的宿命,一波接一波的绝望压得整个人都喘不过气来。
黄德顺一耳光把她打翻在床上,口中说的是这个小山村特有的方言,“你是劳资花钱买来的媳妇儿,你就该跟劳资办事儿。”
把她的手狠狠地按在一起,用力撕烂了她的衣服,城里来的大学生那身漂亮的肌肤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哪像他们做农活的粗糙。
“不要,我求求你,不要!呜呜呜……”求救声换来的只有更狠的耳光和发泄,自从卖到这个小山村来,那种一波接一波的绝望铺天盖地地将她淹没。
她想一死了之,但是她要怎么样对得起辛辛苦苦将她养大,供她上大学的父亲。
昏黄的灯光下,黄德顺那张充满疯狂的脸已经渐渐模糊,她恨自己的胆小懦弱,眼泪无声地落进了枕头里面。
“咔,OK。”李扬让工作人员去给两人一碗水,正是夏季里最热的时候,两人都裹着棉袄,盖着厚褥子。
下了床,肖沉予就被申夜用防晒衫套了个结结实实。
身上的内搭衣裳被撕破露了肩膀,山里夏季的夜微凉。
受凉倒还好,白天拍戏酷暑难耐还要裹着厚棉袄,那滋味是真的难熬。
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因为太过入戏而青一块紫一块,捞起被扯散的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没了头发的遮挡,脸上的手指印被清晰地显现出来。
因为想要那种真实的感觉,耳光都是真真实实地落在了脸上,虽然放轻了力量,还是留下了红色的印子,有些火辣辣的疼。
剧务拿着消肿的药膏给她轻轻擦拭,这么漂亮的脸蛋居然也敢这样糟蹋,不得不在心里给肖沉予竖个大拇指。
申夜的脸从刚才拍戏开始就黑得厉害,被人占了便宜不说,还得挨打,这踏马是人干的吗?
李扬看着摄像机里的回放,点了点头,肖沉予对于角色的塑造既豁的出去也理解得透彻,不愧是连卓越也赞赏的人。
和吴晓纲这种老艺术家对戏,稍不注意就会被他带着走,肖沉予对于情感的控制拿捏得非常好。
吴晓纲也很诧异小小年纪,才第二次拍戏的小姑娘会把自己的情绪爆发点控制得这么的得心应手,让他恍惚间以为是和以前的他们一个时代的对手对戏。
唯一缺少锻炼的就是她的台词功底,也不能说不好,就是相较于她过硬的演技来说,她的台词实在有些欠佳。
李扬导戏是不会用配音演员的,所以肖沉予就有些辛苦,除了每天面对吴晓纲精湛演技的压力之外,还要无止境的揣摩和练习台词,一遍遍的咬文嚼字,为后来的配音做努力。
说起来自己的台词不好,归根究底竟然是她以前太过于沉默寡言,想想还真是好笑。
不过好在有吴晓纲老师这个活范本,所以学起东西来很快,再加上吴晓钢老师对于她的请教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所以她只需要每天多花点时间去练习就好了。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的时候,申夜甩头回了房间,他觉得自己最近很不对劲,总是无缘无故的就升起一股无名火,再怎么蠢他也知道是什么情况了,更何况他还是个中好手,他得好好想想要怎么处理自己这种情况。
山上的信号不是很好,住宿环境啊什么的都有些简陋,还有很多蚊虫叮咬,剧组为了早些下山,进度可谓是飞速。
不管是李扬还是吴晓纲抑或是肖沉予,三人都没有叫过一声苦,这个团队的所有人便都没吭过一声,都坚持到了最后。
吃最简陋的山野小菜,喝山间古井里打上来的清水,没有空调,手机也没有信号;有的只是炎炎夏日的棉袄和蚊虫。
不过两人的戏份cut的很少,所以进度飞速。
白梅看着父亲倒在血泊之中,始作俑者全身发抖瞪大了眼睛恐吓她,让她不许讲出去,不然连她也杀。
血泊之中的父亲,生她养她到最后一刻也不曾放弃她的父亲啊,就这样永远地离她而去了!
白梅你隐忍懦弱了一生,父亲临死那样内疚的眼神还在眼前,他毁了自己的一生,还杀害了她的父亲!
父亲都已经死了,她还有什么活下去的理由!
屋子里的婴儿好像预感到了他的命运,放声大哭。
黄德顺背对着她要把她的父亲拖到屋后去埋了,听见孩子的哭声破口大骂。“没听见孩子在哭吗你,快去看看孩子怎么了。他可是我的命根子,他有个什么好歹我要你好看。”
白梅失魂落魄地起身去房间看孩子,摇篮里白净的小孩睁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这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正如父亲对她一样。
对不起,儿子。妈妈没用,给了你错误的生命,不能陪你走下去。
擦干眼角的泪水,下了决心!
冲到厨房拿了菜刀,她大叫一声冲了出去,把刀砍在了还在拖父亲的“丈夫”身上。
看见他不可置信变得凶狠的眼神,她拿起菜刀一刀又一刀。
毁了我的一生,杀了我的父亲,我砍死你砍死你砍死你……
血溅了得她的身上脸上到处都是,她哈哈哈的大笑,报仇了,她解脱了,哈哈哈。
屋子里孩子的哭声让她回过神来,她又止不住的哭,又哭又笑,脸上眼泪横流,像个疯子一样。
直到警察来把她带走,她做梦都想有一天警察会来救她,哈哈哈,最后警察是来把她带出这个水深火热的地方了,却是因为她杀了人,哈哈哈哈。
警车消失在了山里,带着对这个世界的批判。
“咔,辛苦了。”
导演一发话,大家都欢呼起来了,终于结束了。
肖沉予先去换了衣服,导演说拍完收拾东西就下山,这山上的条件确实把大家都涝到了,都等着下山去开荤。
脱下脏兮兮的厚棉袄,肖沉予的全身都红成了一片,她的皮肤娇嫩,在这样的条件下早就苦不堪言,还有被捂出来的痱子,看起来也有些触目惊心。
村里的房子要么是破烂不堪的红泥巴房,要么是摇摇欲坠的木头搭起来的棚子。地上踩着硬邦邦的土地,肖沉予长喟一声,前路漫漫,拍戏也着实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明星光鲜亮丽的背后,多的是辛酸。
换好衣服,出来发现大家都在有条不紊地收拾东西,大巴车也已经开了上来。
导演把租用房子的钱结给了房子的主人,房子主人拿到钱高兴坏了。
在亲戚家住了几个月,拿到的租房款比他家儿子外出打工每个月寄回来的还多,多划算。
村民和导演搭话,眼睛不自觉地就去看旁边站着的那个女明星,长得可真水灵。
注意到他的视线,肖沉予对他点头一笑,算是对他打了个招呼。
没料到她会给他笑脸,房子主人脸笑来皱在了一起,突然又感觉到一道冰冷的视线,转过头,看见了一张更加妖孽的脸,只是脸上的表情不敢恭维,村民只好讪讪的回过头,目不斜视。
肖沉予没注意到这个小插曲,因为和吴纲老师经过这部戏也熟了起来,翻出手机里两人穿着袄子的合照。“待会儿出去找信号发个微博,纲哥你一定要秒转。”
照片里两人笑得开怀,吴晓纲的妆有些糙黑,看起来还真是个土生土长山里人。
肖沉予没有化妆,看起来白白净净的清纯大学生模样,那双勾人的桃花眼不时的潋滟,怪不得会被人拐卖。
吴晓纲点点头,打从心里觉得肖沉予确实是他见过年轻演员里面最优秀的一个。
有这样的后辈在,说明中国的影视还没有完全被名利覆盖,江山代有才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