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十四章 羞于提起(1 / 1)云物苍然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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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出来见了贾芸,便笑道:“事儿已经成了,你怎么谢我?”贾芸没想到贾琏这次办事如此的利索,忙深施一礼,口中道:“多谢叔叔和婶婶疼我,待明日我给叔叔婶婶备下一份谢礼,亲自登门拜谢。”

贾琏笑着受了他的礼,说道:“谢礼什么的先放一边,你婶子问你,你要了那丫头去了,是做通房还是做姨娘,她也好和那丫头说。”贾芸听了,脸不由得一红,继而正色说道:“我想聘她为妻。”

贾琏听闻,不禁仔细打量了一眼贾芸,眼中满是不解,口中说道:“你是咱们贾家的爷们,怎么能娶个丫头,依我说,封她做个姨娘也就顶了天儿了。”贾芸苦笑,说道:“我家里什么样,二叔还不知道么?我又拿什么在她面前逞爷们的脸。再者,我也无意纳通房姨娘的,只娶一妻,与我母亲一起安安稳稳过日子就好。”

贾琏见他如此说,心里撇了撇嘴,脸上却不显,劝到:“这事你还是回去和你母亲商量了再说。”贾芸也知自己的想法为这些高门子弟所不赞同,便笑着应了:“二叔说的很是,晚间回去我再和母亲商量。咱们先去吃酒,过后再慢慢议这件事。”

贾琏以为贾芸听进了自己的话,也很是满意地点点头,说:“正是这个理儿。回头让你母亲与你婶子去说就行了。咱们爷们自去高乐。”说罢,笑哈哈地与贾芸相携着出了荣国府的大门。

待他们到了那酒肆的雅间,只见薛蟠早已在那里久候,还有许多唱曲儿的小厮。他今日带的云泠一起出来,此时正和云泠调笑着说话儿。大家都见过了,依次坐定,然后摆上酒来,贾芸又命唱曲儿的小厮过来让酒。

贾琏看了眼薛蟠身边的云泠,笑道:“老薛你这次倒是长情。”那薛蟠三杯酒下肚,不觉忘了情,拉着云泠的手笑道:“琏二你不知道,云泠若是个女子,我定是要娶回去做正房奶奶的,关起门来正正经经把日子过起来。”

贾琏自斟了一杯酒,呷了一口,笑道:“没想到你改了性儿了。”又上下打量了一眼云泠。没想这一看,便看出了不对劲,只瞧着那云泠的眉眼体格甚是眼熟,仿若曾见过。再细一想,不禁在心中暗自啐了一口薛蟠,便不再提这个。

薛蟠却正在兴头上,有夸了几句云泠。后面见贾琏不大提得起精神来,便又让人从锦香院叫了几个相熟的妓儿过来陪酒。又朝着贾琏笑道:“我好些日子也没往你那边去了,听闻前几日你大发了一回威风,把我那泼辣的表妹给镇服住了?”

贾芸在一旁听了心中大奇,转头看向贾琏。贾琏脸一红,含糊道:“那日原是吃了酒,浮躁起来,为听了旁人的话,便吵嚷了起来,没想最后还惊了老太太的驾,让亲戚们看了笑话。”

薛蟠吃了一口酒,摇头晃脑地说道:“照我说,这都是舍表妹之过,什么要紧的事!咱们这样的人家,谁不是打小儿都这么过的,偏她要强,醋性又大。那日是她生日,原本亲戚们人就多,她还偏生要闹上一闹。”一番话正说中了贾琏的心思,也不禁在心中埋怨凤姐的不知事,让他丢了脸面。

原来凤姐的生日,是老太太发了话,出个新法子,学那小家子大家凑分子,多少尽着这钱去办,又让尤氏操持办的。因着老太太领着头出了钱,众人谁不凑这趣儿?再也有和凤姐儿好的,有情愿这样的,有畏惧凤姐儿的,巴不得来奉承的。况且都是拿的出来的,所以一闻此言,都欣然应诺。

那日办得甚是热闹,王夫人薛姨妈邢夫人等,又有家里的姑娘们,那府里珍儿媳妇等,又有赖大家的、林之孝家的等两府里有头脸管事的媳妇,都来坐了席。又让小戏子们很是唱了几出,满园子都是歌管之声。

众人都拿酒敬凤姐,凤姐儿见推不过,凤姐也只得每人的喝一口,便不觉酒沉了,要往家去歇歇。平儿留心,也忙跟了来,凤姐儿便扶着她。才至穿廊下,只见她房里的一个小丫头正在那里站着,见她两个来了,回身就跑.凤姐儿便疑心忙叫。

那丫头先只装听不见,无奈后面连平儿也叫,只得回来.凤姐儿越发起了疑心,忙和平儿进了穿堂,叫那小丫头子也进来,把槅扇关了,凤姐儿坐在小院子的台阶上,命那丫头子跪了,喝命平儿:“叫两个二门上的小厮来,拿绳子鞭子,把那眼睛里没主子的小蹄子打烂了!“

那小丫头子已经唬的魂飞魄散,哭着只管碰头求饶。凤姐儿问道:“我又不是鬼,你见了我,不说规规矩矩站住,怎么倒往前跑?“小丫头子哭道:“我原没看见奶奶来.我又记挂着房里无人,所以跑了。”

凤姐儿道:“房里既没人,谁叫你来的?你便没看见我,我和平儿在后头扯着脖子叫了你十来声,越叫越跑.离的又不远,你聋了不成?你还和我强嘴!“说着便扬手一掌打在脸上,打的那小丫头一栽,这边脸上又一下,登时小丫头子两腮紫胀起来。

平儿忙劝:“奶奶仔细手疼。”凤姐便说:“你再打着问她跑什么。她再不说,把嘴撕烂了她的!“那小丫头子先还强嘴,后来听见凤姐儿要烧了红烙铁来烙嘴,方哭道:“二爷在家里,打发我来这里瞧着奶奶,若见奶奶散了,先叫我送信儿去的。不承望奶奶这会子就来了。”

凤姐儿见话中有文章,“叫你瞧着我作什么?难道怕我家去不成?必有别的原故,快告诉我,我从此以后疼你.你若不细说,立刻拿刀子来割你的肉。”说着,回头向头上拔下一根簪子来,向那丫头嘴上乱戳,唬的那丫头一行躲,一行哭求道:“我告诉奶奶,可别说我说的。”

平儿一旁劝,一面催她,叫她快说。丫头便说道:“二爷也是才来房里的,睡了一会醒了,打发人来瞧瞧奶奶,说才坐席,还得好一会才来呢。二爷就开了箱子,拿了两块银子,还有两根簪子,两匹缎子,叫我悄悄的送与鲍二的老婆去,叫她进来。她收了东西就往咱们屋里来了。二爷叫我来瞧着奶奶,底下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凤姐听了,已气的浑身发软,忙立起来一径来家。听得屋内有一妇人笑道:“多早晚你那阎王老婆死了就好了。”贾琏道:“她死了,再娶一个也是这样,又怎么样呢?“那妇人道:“她死了,你倒是把平儿扶了正,只怕还好些。”贾琏道:“如今连平儿她也不叫我沾一沾了。平儿也是一肚子委曲不敢说.我命里怎么就该犯了`夜叉星'。”

凤姐听了,气的浑身乱战,又听他俩都赞平儿,便疑平儿素日背地里自然也有愤怨语了,那酒越发涌了上来,也并不忖夺,回身把平儿先打了两下,一脚踢开门进去,也不容分说,抓着鲍二家的撕打一顿。

又怕贾琏走出去,便堵着门站着骂道:“好**!你偷主子汉子,还要治死主子老婆!平儿过来!你们**忘八一条藤儿,多嫌着我,外面儿你哄我!“说着又把平儿打几下。

打的平儿有冤无处诉,只气得干哭,骂道:“你们做这些没脸的事,好好的又拉上我做什么!“说着也把鲍二家的撕打起来.贾琏也因吃多了酒,进来高兴,未曾作的机密,一见凤姐来了,已没了主意,又见平儿也闹起来,把酒也气上来了。

凤姐儿打鲍二家的,他已又气又愧,只不好说的,今见平儿也打,便上来踢骂道:“好娼妇!你也动手打人!“平儿气怯,忙住了手,哭道:“你们背地里说话,为什么拉我呢?“凤姐见平儿怕贾琏,越发气了,又赶上来打着平儿,偏叫打鲍二家的。

平儿急了,便跑出来找刀子要寻死.外面众婆子丫头忙拦住解劝.这里凤姐见平儿寻死去,便一头撞在贾琏怀里,叫道:“你们一条藤儿害我,被我听见了,倒都唬起我来.你也勒死我!“

贾琏气的墙上拔出剑来,说道:“不用寻死,我也急了,一齐杀了,我偿了命,大家干净。”正闹的不开交,只见尤氏等一群人来了,说:“这是怎么说,才好好的,就闹起来。”

贾琏见了人,越发“倚酒三分醉“,逞起威风来,故意要杀凤姐儿。凤姐儿见人来了,便不似先前那般泼了,丢下众人,便哭着往贾母那边跑.

此时戏已散出,凤姐跑到贾母跟前,爬在贾母怀里,只说:“老祖宗救我!琏二爷要杀我呢!“贾母,邢夫人,王夫人等忙问怎么了。

凤姐儿哭道:“我才家去换衣裳,不防琏二爷在家和人说话,我只当是有客来了,唬得我不敢进去.在窗户外头听了一听,原来是和鲍二家的媳妇商议,说我利害,要拿毒药给我吃了治死我,把平儿扶了正.我原气了,又不敢和他吵,原打了平儿两下,问他为什么要害我.他臊了,就要杀我。”

贾母等听了,都信以为真,说:“这还了得!快拿了那下流种子来!“一语未完,只见贾琏拿着剑赶来,后面许多人跟着。贾琏明仗着贾母素习疼他们,连母亲婶母也无碍,故逞强闹了来。邢夫人王夫人见了,气的忙拦住骂道:“这下流种子!你越发反了,老太太在这里呢!“

贾琏乜斜着眼,道:“都是老太太惯的她,她才这样,连我也骂起来了!“邢夫人气的夺下剑来,只管喝他“快出去!“那贾琏撒娇撒痴,涎言涎语的还只乱说。

贾母气的说道:“我知道你也不把我们放在眼睛里,叫人把他老子叫来!“贾琏听见这话,方趔趄着脚儿出去了,赌气也不往家去,便往外书房来。

这边邢夫人、贾母自是对凤姐儿劝解安抚了一番。又命人安抚了平儿。晚间凤姐儿只跟着贾母,平儿就在李纨处歇了一夜。贾琏晚间归房,冷清清的,又不好去叫,只得胡乱睡了一夜。次日醒了,想昨日之事,大没意思,后悔不来,便去了贾母处请罪。

贾琏在老太太的说和下,便也想着息事宁人,便给凤姐儿作揖赔了不是。如今听薛蟠这么一说,心中又觉得凤姐有些太过了。老太太的话,他又不敢不依,只是恐怕日后越发纵了她了。如此想着,便觉得十分没趣。

贾芸见贾琏不愿提及此事,忙岔开了话,说了几个笑话儿,才见贾琏神色略略缓了过来。几人又闲话了一会子,锦香院的妓儿们便都过来了,自是一般旖旎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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