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夜色下,一辆马车出了“康福巷”,上了东城大街后,便一路稳稳的驶向了城西的方向。
外面赶马的是一老头,年余六十,瘦成了皮包骨,感觉风一吹,就要倒。
后面背着一黑色的长条状木匣子,看上去是件旧物,也不知道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马车前面的灯笼在夜风中左右摇摆着,颠簸中,突然听里面响起一道女声道:“爹爹,李公子决计不可能是杀人魔头地……”
“爹爹,你就睁一眼闭一只眼好了……不就是死了个小小的芝麻官么,更何况还是个大贪官……”
中年人端坐于马车中,不管女子如何撒娇,愣是岿然不动,甚至开始闭目养起神来。
他左手握着一画卷,不时的轻轻敲打在右手上,一副老神哉哉的模样,不过偶尔眉头微皱,心里似在想事。
“爹!你的宝贝女儿在给你说话呢,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女子见他模样,突然嘟嘴,用手摇晃着他的胳膊道。
“青儿!”
那中年男子终于睁眼,脸上神情一肃,“你一口一个李公子,我看叫的比你亲爹还要亲。这才一会的功夫,你已经在我面前提了不下上百次了,那小子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值得你为他这样求情?”。
“嘿嘿!老爷,小姐这是思春了,你难道还瞧不出来么?”
外面的老头突然笑道,露出两颗摇摇晃晃的老黄牙。
不过能这般直接和主人开玩笑,想必这老头也不是一般的马夫。
“呸!黄叔,你瞎说什么呢?”
女子俏脸一红,羞骂道,然后又提醒道:“黄叔,你就不能在快些么,这大宛马在你手下都快要变成毛驴了!”。
“好勒!”
那老头闻言,便一打马儿,开口笑道:“老人家现在也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小姐口里念叨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子呢?如果能抵老夫年轻时一半风流,就算他真是杀人魔头,老夫也要替小姐救了!如果抵不上,那老夫就将他一刀剁了,免得小姐所托非人,空负了这青春年华哦……”
“额……黄叔,你这都是什么歪理啊,敢情长得丑的就要杀了,长的端正的逢管他是好是坏,都要留着,你这不是胡来么!”
女子顿时在马车内反驳道。
“哈哈哈……”,老头立时一笑,刚刚说的不过是玩笑话,跟着又打趣道:“瞧小姐如此紧张,想必那小子也不是什么俊俏之人了。也对,传言中是个山里来的野小子,恐怕不过是个只会逞一时之勇的莽夫!”
“你怎地就知道他不俊了?”
女子闻言,突然有些不服气道。
不过话一出口,顿时脸蛋红成一团,羞的抬不起头来。
赶马的黄老头,眼中亮光一闪,旋即又自顾自的笑了笑,“老爷,你瞧瞧,我说的没错吧,小姐这还不是思春是什么?”
“咳……”
中年人咳嗽一声,提醒道:“老黄头,差不多就得了……”
跟着又提醒道:“慢点!慢点!这么快,老爷的骨头都要被你簸的散架了。想必那小子已经被刘在石拿下了,我们去露个面就行,不急的,不急的……”。
女子闻言,顿时抬头,神色有些焦急,顿时又喊道:“黄叔,快点!”
“慢点!”
“快点……”
“咳……老人家已经一把年纪了,二位就别再折腾老人家了行不……”
……
女子见拗不过自己的父亲,只得冷哼一声。
冷不丁看见他手里的画卷,心里又一阵好奇,“父亲手里拿着这幅画卷已经有好几日了,且时时带在身旁,这里面到底画的是什么,能让父亲如此重视?”
想到此处,她不由的从中年人手中取走画卷,在马车内“哗”的一声打开。
中年人看了她一眼,倒是没有阻止她,而是又眼睛一闭,神思去了。
“咦?”
女子惊咦了一声,皱眉道:“这人怎么感觉有些熟悉?”
中年人闻言,顿时睁眼,正要询问,就看到她掀开马车帘子,从外面取下一只灯笼后,又重新坐下,在灯光下细细打量起眼前的画卷来。
只见画卷上,用水墨丹青勾勒出一少年轮廓。
其背负长弓,手持七星六月剑,面容俊秀,留着短发。
“啊,这……这不是李玄李公子吗?”
女子突然惊道。
“你认识他!”
中年人赶紧道。
女子点头,“父亲怎么会有李公子的画像啊?”
“李公子?难道……就是刚刚刘在石谴人来报的杀人魔头,也就是你刚刚口里不停念叨的那位李公子?”
中年人等不及回答她,又惊咦道。
女子点头,心中更加好奇,父亲怎会有李玄的画像。
只是不等她再次开口询问,便突然听坐在旁边的中年人朝外面招呼道:“老黄头,快些,在快些!要是让刘在石那莽夫把人杀了,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好勒!”
老黄头虽然也不明白自家老爷为何突然如此着急,不过听他语气,也知道此事耽搁不得。再不敢慢悠悠的赶路,顿时狂抽马儿,朝城西一路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