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云涌,化作冰雪在大地上聚散无常,冰粒过后就是无数雪花从寂静的天空漂落下来。
灰白灰白的天空一眼望不到尽头,江雪饮开开心心念念这白色的天籁,一步一咯吱,那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声音。
黛蓝的远山朝若青丝暮成雪,白雪皑皑的山脚下,袅袅炊烟袅袅。
洪福镇,来福酒楼,来福店老板坐在一条长凳上,一边嗑瓜子一边对冰层里的鱼报怨江雪饮这祸害害人不浅。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自从江雪饮走后的第一天夜里,就开始结冰。
来不及退去的水和来不及拾起来的鱼一块冰冻在一起,江雪饮走在洪福镇的大街小巷里面,感觉自己仿佛回到玉灵门。
她记得玉灵门的地板也是一种透明的玉石铺垫而成,玉灵门的一切建筑材料都是玉石,大到房屋,小到一个小小的茶杯。
大人们不喜欢,并不代表小孩子不喜欢,三五成群的小孩子在愉快滑冰,纵然被摔得鼻红脸红手也红红火火,他们又恍恍惚惚地站起来继续。
江雪饮在港福镇上逛了一圈,来到来福酒楼,“来福老板这是等生意吗?别来无恙啊。”
“啊——原来是江老板,托你的福,衣食无忧,我可以长命百岁了。”来福老板口是心非说道。
然后,他站起来,改口道:“原来是神仙姐姐下凡了,多谢神仙姐姐的恩赐,让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也可以吃上山珍海味,鱼虾多得吃不完。”
自从江雪饮那么一“恩赐”,他的酒楼生意本来就不好,现在变得更不好,以前还能赚点酒菜钱,现在只能赚点鱼虾的加工费。
不会做吃的居民们都纷纷来此参观学习,一时间来福酒楼门槛都被踏破,门庭若市。
三五天后却门庭冷落,门可罗雀。
他对此腹诽不已,他现在就觉得站在他面前的江雪饮就是一只小麻雀,可恨的是他竟然不能得罪这只小麻雀。
他捧起一把瓜子,“吃瓜子不?”
“好呀。”江雪饮也不可客气,接过来福老板手里的瓜子又自己抓了一把放在口袋里,坐在长凳长,跷起腿一抖一抖就嗑瓜子。
来福老板叫上他店唯的伙计阿呆搬出一张八仙桌,又搬出两张高脚凳,请江雪饮坐上去。
然后,他张罗一桌酒菜供江雪饱吃喝,“雪山冰地,这是人生的一大享受,江老板请慢用。”
“你也过一起吃吧,我们好久没聊了,一起边吃边聊。”江雪饮说道。
来福老板阅人无数,他哪里不知道江雪饮的意思,聪明的他陪笑着坐下来,“不知道江老板此次回来,要体察什么样的民情?”
来福老板自己也很矛盾,他深知江雪饮是一位好姑娘,可是她背后站着的势力就不好说了。
虽然这位好姑娘经常好心办坏事,但是他一想到这位被父母放生的姑娘,他就恨不起来,尤其当她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时候。
现在,江雪饮就坐在他的对面,像极了他家那位姑娘小时候,完全没有一个淑女的样子。
可是,他想说导的时候,转念一想就停止自己说教的本能,像看着自己民的女儿,充满了溺爱。
江雪饮突然感觉不对劲,抬头看着来福老板,好奇地问道:“来福老板,你怎么不吃不喝的?人家都常说,能吃是福,你不吃不喝的怎么来福呢?”
“是是是……呵呵,能吃是福。”
“还记得吗?这句能吃是福的话可是你第一个跟我说的,那时候我饿得都快晕了。”
“那时候的你,就像一个小乞丐,我还以为你是乞丐呢。”
“可不我是啊,不过那时候,是让你的施舍让我当了一回乞丐,哈哈……”
家长家短地聊着,突然江雪饮话锋一转,问道:“你知道最近我们这个小镇上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发生吗?”
“有,前不外从天外来了九个人,他们把黑山老妖婆打得很惨,三天三夜后,它的怒吼变成哀嚎。听说他们九个人是太上九君子,要寻找当年隐世在这大荒中的江夜月夫妇。”
“那他们最后找到了吗?”
“这个我们哪里能知道啊。”
“那这个江夜月是男的还是女的?”
“当然是男的啊,还是一个风华绝代的美男子。我记得他和他的夫人在我来福投宿的时候,他的夫人也是一个绝代佳人,虽然大着肚子。”
“他夫人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啊,只知道他唤她妍儿。哎,你也姓江,你……”
来福老板突然心跳加速,“这双眼睛太像他了,真的太像了……”
“像谁?”
“江——夜月……”
江雪饮心情沉重起来,她突然感觉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本以为自己有能力打败黑猿,没想到的是在她去挑衅之前,黑猿已被太上君子打成重伤,应该也像大椿树一样,被太上九君子顺手封锁了。
不过有一件事情还是值得她庆祝的,那就是事到如今,她不仅从虚皇尊那里知道自己的父母还活着,现在还从来福老板这里得知自己父母的名字。
“江夜月,妍儿……”江雪饮在自己的心里默默地念着她父母的名字,仿佛是一份荣誉。
然后,她向来福老板询问她父母在来到来福酒楼之后的事情,来福老板把他知道的毫无保留的托盘给跟江雪饮。
接着又把元正宗近来发生的事情跟江雪饮说了一遍,“那个蔡则侠简直禽兽不如,做人,你千万不要学他。”
“他竟然夺了宗主之位,还带整个元正宗投靠周党人,元英去哪里了?”
“据说是逃到浑空教他老婆那里去了,还是我们这里好呀,天高皇帝远。”
“那你先吃着,我走了。”
江雪饮从高脚凳跳下来,冰层下面的鲨鱼突然朝她张口,“来福老板,待冰融化了,把它吃了,竟然敢吓我。”
“好,给你留一半。”
“不用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再回来,是何年何月。”
“你一定要常回来看看啊……”
江雪饮没有再作回答,走出洪福镇,看着冰封的官道,她深吸一口气,然后哈出一团白雾。
她还记得自己曾经骑着一匹高大红马,追着蔡则侠前往元正宗,半路与他们师兄们一道结伴,而如今,这条路上,只有她一个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