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红尘不在说话,她知道,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接下来,就要看茶博士自己的选择了。茶博士低着头,但他能从余光中看到洛红尘的神情。茶博士很吃惊,他不曾想到,像洛红尘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子竟然会有如此犀利的目光。
“姑娘,你是铁了心要知道这件事情了?”茶博士问。
“嘴巴在你身上长着。你若是不说我也没有办法。”洛红尘说,“只是,我想让你知道,如果你心里还有一丝善意,如果,你还能想起林府人对你一点点的好处,你就不能让他们含冤而死。”
洛红尘的话击中了茶博士的心灵。他低头沉默了片刻。
“就算我告诉你了事情的真相,你又能怎样?”茶博士反问,“你可知道,在靖州城,谢疾风的可是只手遮天。不要说你这样的一个柔弱女子了,便是三五个大汉也不是谢疾风的对手。”
“这么说,真的是谢疾风杀了林昊客了?”洛红尘问。
茶博士点点头,说:“谢疾风虽然没有亲自动手,但那些闯进林府的贼人都是谢疾风找的。其实,林府的遭遇,整个靖州城的人都知道是谢疾风所为,可又能怎样啊?”
“林昊客的女儿林曦也死了吗?”洛红尘问。
“好像是没有。不过,其中的细节我也不太清楚。”茶博士说,“那天晚上,十多个贼人闯进了林府,把林府上上下下二十口人全都杀死了。”
“这么多人被杀,难道官府就当做啥也没有发生,不闻不问吗?”洛红尘问。
“我可是地地道道的靖州人,从我记事起,靖州城还从未发生过如此血腥的案件。所以,官府的人当然不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了。当官府派来的捕快和仵作来到林府时,那些尸体都不见了。因为没有尸体,自然就无法破案。渐渐的,这个案子也就不了了之了。”
“二十多具尸体怎么会不翼而飞?”洛红尘质疑道,“会不会是官府的人故意找的借口,随便糊弄过去了。像谢疾风这种人,一定和官府相互勾结了。”
“当然,在这件案子上,官府是有意偏袒谢疾风。可是,那些尸体不翼而飞也是事实。”茶博士说,“我的茶馆就在林府隔壁。如果,他们把二十多具尸体运走,我不可能不发现。”
“要藏匿二十具尸体,需要不小的地方。林府后院并没有地道。这些尸体会藏在哪里?除非……”
“我知道了。”洛红尘打了一个响指,兴奋的说,“老板,谢谢你。我要走了,你放心,今天的谈话我不会透露出去。”
“姑娘,你是要离开靖州城吗?”茶博士问,“你看,天都要黑了。靖州城附近并没有客栈。你现在离开靖州城,晚上去哪里住宿啊?”
洛红尘摇摇头,说:“老板,你这话是从何说起。我几时说要离开靖州城了?”
“你可是说了,你来靖州城是投靠亲戚。现在,林府没有人了,你没必要待在靖州城了吧?”
茶博士之所以急于要洛红尘离开靖州城,他是怕今天的她和洛红尘的谈话被洛红尘泄露出去。虽然洛红尘再三的像他保证,不会泄露两人的谈话。可茶博士心里依然不放心。当然,如果洛红尘离开靖州城,茶博士自然就没有这个担心了。
“林府上上下下二十多条人命,我不能让他们白白死去。”洛红尘咬着杏牙说。
“你,你想干什么?”茶博士问。
“我想主持正义。”洛红尘说,“我不能看着凶手逍遥法外。这样是对死者的不尊重。我想,如果凶手不能得到应有的制裁,那些亡魂是不能安生。”
茶博士明白洛红尘的意思了。只是,洛红尘的话对于他来说,简直不可思议。
“姑娘,你疯了吗?”茶博士说,“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可能是谢疾风的对手?这件事情,连官府的人都没有办法,姑娘,我劝你就不要过问了。”
洛红尘冲茶博士笑了笑,自信的说:“老板,你小瞧我了,也小瞧我们女人了。我虽然不会武功,但并不代表我没有能力为林府的人报仇。”
茶博士看着洛红尘,从洛红尘身上,他隐隐看到一股精气神。当然,从洛红尘身上,他也只是看到一股精气神。
“你在我这里睡一晚上吧,天一亮你就离开这里。至于以后你怎么做,与我无关。”茶博士说。
洛红尘在茶博士的茶馆里休息了一个晚上,天刚朦朦亮,茶博士就把洛红尘叫醒了。洛红尘知道,茶博士是让自己趁着街上还没有人离开这里。
“老板,谢谢你。”临走前,洛红尘说。
“你可知道,今日‘谢家堡’要办一件喜事,前去‘谢家堡’道喜的人很多。你好自为之吧。”茶博士说。
辞别了茶博士,洛红尘径直去了“谢家堡”。洛红尘来到“谢家堡”时,大门口进进出出的人已经络绎不绝了。洛红尘远远的站着,观看了一会,她看到一个婆子拎着篮子从里面出来。洛红尘不动声色的跟在后面。穿过了两三条街道,越来越偏僻了,街道上的人也越来越少了。洛红尘紧走几步,靠近了那婆子。洛红尘失足了劲,朝婆子撞去。
“哎吆!”
婆子吃了一惊,还没等婆子做出反应,一惊趴在地上。洛红尘虽然是主动撞击婆子,可反弹回来了力道让也让洛红尘吃不消。
洛红尘便捂着自己的胸口,便向婆子道歉说:“对不起,大娘,对不起。”
“你眼睛瞎啦?这么宽的路,你偏偏往我身上撞?”老婆气愤的说。
“大娘,我是有急事,光顾着走路了。真的没有看到你。”洛红尘边说这话,边伸手把婆子拉起来。在洛红尘的扶持下,婆子站起来。她一边揉摔痛的身子,一边找自己的篮子。篮子斜倒在地上,在篮子旁,有一个灰色小包袱。婆子不顾自己的伤痛,推开洛红尘,过去捡了包袱放在篮子里。
洛红尘静静的看着婆子。从婆子的行为中,洛红尘是稍稍的看出一些门道。接下来,她就要用行动证实自己的推测了。
“大娘,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知道,我现在说多少个道歉都是没用了。要不这样吧,你看看包袱里的东西摔坏了吗?要是摔坏了,我赔偿你。”洛红尘说。
阿婆把手放在篮子上,她听到洛红尘提到包袱时,身子稍稍的打了个颤,洛红尘是一直盯着阿婆,阿婆身子细小的反应自然也是逃不过洛红尘的眼睛。洛红尘知道,阿婆心里有些紧张。
“你这个人,走路太冒失了。今儿幸好撞到的是我。你要是撞到了别人,可不会这么轻易的让你离开。”破绽说,“你走吧。以后,你走路注意些就是了。”
婆子嘴上说着是要洛红尘先走,她自己却是先离开了。
“大娘,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冒失行为所致。我觉得,我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你让我看看,你篮子里的东西坏了吗?要是坏了,我的赔偿你啊。”
洛红尘边说话边动手抢阿婆的篮子。阿婆没有防备,被洛红尘得手。洛红尘打开包袱,包袱里竟然包裹着一只烧鸡。
洛红尘很失望,但同时也很不解。
洛红尘以为,阿婆那么在意包袱,包袱里一定是包裹着重要的东西。烧鸡虽然很是不错,但算不上重要的东西。同样,因为烧鸡只是一个稀松平常的东西,阿婆为什么会用包袱包裹起来?并且,烧鸡是很油腻。一般的人都是用草纸包起来。
在洛红尘琢磨不定的时候,阿婆朝洛红尘冲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