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的时候,堂屋里都是有人吗?”洛红尘问。
“是的。”萍儿说,“老爷有个洁癖。就是家里的任何物件都要保持的一尘不染。每天傍晚时分,王婆和柳婆都会在堂屋里擦拭物件。从堂屋里走路来,我就觉得家里的气氛有些异样了。林府虽然不是很大,家里的人也还是有一些。”
“林府到底有多少人?”洛红尘问。
萍儿想了想,说:“有一个门房波叔,一个大管家,老夫人哪里有身边有两个丫鬟。”
“老夫人?可是你家小姐的母亲吗?””洛红尘问。
“不是是我家小姐的祖母。”萍儿说,“老夫人身边有两个丫鬟。老爷身边还有两个家丁。厨房里有两个厨子。还有,两个院工,他们一般是白天睡觉,晚上休息。”
洛红尘算了算,林府上下是十五口人,萍儿没有死,除去萍儿,还有十四口人,可是,昨天,捕快从枯井里拉出来十三具尸体。那么,另一具尸体呢?
“你接着说下去。”洛红尘说。
“院子里没有人,不过,我看到东厢房里的灯亮着。东厢房是老夫人的房屋。老夫人身子弱,不能见风,平日里很少出门。我想,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老夫人都应该在房间里。”
“我来到老夫人的房门口,伸手去敲房门,房门是虚掩,被我一下子给推开了。房间里空无一人。站在门口,我有些不知所措了。然后,我就去后院了。林府的格局你是清楚,后院分为两块,一块是小姐的闺房,带着一点儿的花园,另一块是厨房和杂草房。我经过厨房时,看到厨房前面的水井旁有一些血。厨房和杂草房内也没有人。我感觉是要发生事情,可我想不到,或者说我不敢想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洛红尘知道,萍儿所说的那样的事情是指灭门惨案。
“我来到小姐房间,小姐并不在房间里。我正要走,忽然,我听到床底下有人抽泣,虽然声音很小,可当时的气氛太安静了。所以,我能听得到。我慢慢的走过去,掀起床单,看到小姐在床底下抽泣。小姐看到我后吓了一跳,后来,我们两个就抱在一起哭泣了。”
“林曦还活着?”洛红尘问。
“我不知道。我家小姐应该是还活着吧。”萍儿说。
“你怎么会不知道?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洛红尘问。
“后来,小姐告诉我,家里忽然来了一伙强盗。他们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把家里人抓起来。刚好,当时老爷在小姐房间里,老爷就让小姐藏在床底下。至于家里的那些人去哪里了,小姐并不知道。”萍儿说。
“我和小姐我们两个人很害怕,就相互拥抱着在房间里等老爷回来。那时候,我和小姐相信老爷还能回来。打死我们也不会相信会有人丧尽天良到屠杀那么多的人。”萍儿说,“等了好久,我听到了院子里的脚步。我多了一个心眼,就让小姐先躲起来。我自己在床边坐着。”
“你不害怕吗?为什么不也躲起来?”洛红尘问。
“我当然害怕了。可是,我不能躲。我想,若是坏人来了,他在房间里找不到人,一定会到处搜寻,就会找到小姐。我在房间里坐着,他们知道房间里有人了,就不会到处搜寻了。”萍儿说,“我是小姐的丫鬟,在危难时刻,我应该挺身而出。”
萍儿的话让洛红尘有些难为情。洛红尘并不知道,也从来没有想过,作为一个丫鬟,还要在危难时刻替主子去死。虽然洛红尘并不认可萍儿的观点。可萍儿的话让洛红尘想到自己曾经为晚无眠的丫鬟时,自己并未能做到挺身而出。
“后来的事情你应该也能猜得到。进屋的是谢疾风。他是来找小姐。我告诉小姐被他们杀了。也不清楚,谢疾风怎么就相信我的话了。他就把我带到了‘谢家堡’,强迫我和他结婚。”萍儿说。
“谢疾风有没有告诉过你,屠杀林府的事情是他派人做的?毕竟,你没有亲眼看到林府的人被屠杀。”洛红尘问。
“他告诉过我。”萍儿说,“那是在我们的新婚之夜,他喝了很多的酒,要和我圆房。我怕他,就始终不顺从。后来,他很生气。他就说,如果我要是在不顺从,他就会向杀死林府的那些人一样把我杀了。”
“他果真说了。”洛红尘怒道,“为了一己的愤怒,竟然诛杀那么多的人,谢疾风是死有余辜了。”
洛红尘放下笔,又看了一遍自己写的状子,等墨迹干了。洛红尘把状子收起来,交给萍儿说:“你先在这里住一晚上,明日一早,你就拿着这个状子,去衙门口击鼓鸣冤,状告谢疾风。”
“明日,你不陪我一块去吗?”萍儿问。
“我还有一些事情。我现在得走了。你不用害怕,明日,你尽管击鼓就是了。等你出堂时,我会陪着你。”洛红尘安抚好萍儿,便去见韩高升了。
对于洛红尘的行踪,韩高升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从洛红尘离开牢狱,就有人在后面跟踪洛红尘,只不过洛红尘并不知道罢了。韩高升当然不放心洛红尘在外面乱跑了,在开堂审理谢疾风之前,洛红尘可是最重要的证人。
“洛姑娘,你要做的事情都做好了吧?明日开堂审理谢疾风,你可以足够的把握让谢疾风伏法吗?”韩高升问。
“韩大人,你怎么会这么问啊?难道,你没有把握吗?”洛红尘反问。
“或许,你并不了解谢疾风这个人。只要没有把他的头砍下了,你就永远得防着他进行反扑。我可是听说了,谢疾风已经找到了一个讼师,他要为他自己辩护呢。”韩高升说。
“我在牢狱里和谢疾风说的话韩大人都知道了?”洛红尘问。
“谢疾风对你说的那些话并不是威胁之言。就在你到来之前,谢疾风找的那个讼师已经来了。他明确的告诉我,明日开堂的时候,他要给谢疾风进行辩护。”韩高升说。
“我就不解了。谢疾风还在牢狱里关押着,是谁帮他请的讼师?洛红尘问。
“他夫人。”韩高升说。
“是晚无眠。”洛红尘说,“我倒是没想到,晚无眠会帮谢疾风情讼师。看来,晚无眠为了能让谢疾风逃脱牢狱之灾,她是不惜自己的名誉了。”
“那个女人,勾引我儿子,她若是身败名裂,也是罪有应得。”韩高升说,“只是,我现在不清楚那个女人手中还掌握什么证据,竟然会给谢疾风请讼师?”
“大人的担心也正是我所担心之处。”洛红尘说,“从谢疾风口中,我已经知道谢疾风的算盘了。他是要讼师帮他把案子弄大,最好惊动到皇上。你最清楚,当今的皇上是最重视三纲五常了。这个案子,之所以会发生,原因在于你儿子和谢疾风的夫人偷情。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谢疾风若是死咬着这个理由不放,案子恐怕有些棘手了。”
韩高升沉思片刻,说:“若真是如此,我也没有办法了。”
“大人。我倒是有一个办法。”洛红尘说。
听了洛红尘的话,韩高升并不意外。他虽然认识了洛红尘不到一年,可眼前的这个女人,让他想起了一位三国时期的古人,诸葛亮。韩高升可以肯定,洛红尘若是生活在三国,一定是诸葛亮一样的人物。
“这里没有外人,你把你的想法说出来吧。”韩高升说。
“我的想法就是出其不意。”洛红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