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莫羡无动于衷，莫夫人眸底发狠，硬下心肠在莫媛背上狠狠的拍了一巴掌，厉声喝道：“还不给你长姐赔不是？怎的在旁人府里惯会伶牙俐齿，在自家倒成了个不出声的？”

内宅妇人，果真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这一巴掌打下去都无甚气力，莫羡撇了撇嘴，有些遗憾，若是换了她来，定要这便宜妹妹养上个十天半月的。

“伯娘这是做什么？二妹妹娇贵，哪里受得住这个。”莫羡挑了挑眉，轻飘飘的道。

不过……瞧着莫媛那副眼底含泪，不敢置信又十分委屈的模样，她还是畅快了些。

莫夫人身形一顿，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她分明就是成心的！

“无碍，便是平时太过娇宠，才养出了这等不知轻重的性子。”莫夫人挤出了一个笑来，黯然道：“倒是叫你受了委屈。”

“既是知道阿羡委屈，你这个做伯娘的合该补贴我们阿羡赔不是。”老夫人神色冷淡，那到底是她宠爱了许多年的孙女，纵是如今看来不大争气，可瞧着她泪眼朦胧的模样，到底是心疼。

“老夫人这是何意？孤可是听不大明白。”少年身形半隐在夜色当中，俊秀的眉眼含笑，冷沉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了进来。

听听这位老夫人说的都是些什么话？阿羡那伯娘便是教女不善，可到底是长辈。倘若今日，莫夫人当真给阿羡赔了钱不是，明日京都的风言风语便能全都落在他家阿羡的头上！

他的小表妹如今还是个小姑娘，孤零零的站在那，身边的“至亲”都是些豺狼虎豹，没一个是好的。

倘若不是他一时意起，去端阳伯府瞧他的小表妹，又未曾耐着性子来等人通报直接来了老夫人的上房，那今日这一幕，是否就如同从前的许多年一般，悄然无息的过去了？

他是不是永远都不会知道他到底曾错过了什么？

“贵府二姑娘出言不逊，诬陷当朝郡主，不敬长姐不知尊卑，原是叫母亲出来赔个不是便能揭过的事吗？”宿深不紧不慢的走到莫羡身侧站定，“孤上回便见识到了贵府的规矩，竟不吃不曾想到仅仅是冰山一角罢了。”

“现下孤便在这里，不知夫人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略略昏黄的烛光下，少年病弱苍白的面容染上了几分暖色，清俊的眉眼不见温和，反倒多了几分叫人不敢直视的凌厉。

莫羡呆怔了片刻，心尖好似被人轻轻触了一下一般，她好像早已习惯了一人扛起所有事，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也会有人为了她，这样傲然的站在她身前，全心全意的护着她。

打瞧见宿深走进来的那一霎那，老夫人便知今日之事不能善了了。

“殿下说的是哪里话，阿媛……阿媛年纪尚小，不懂事罢了，怎会这般严重？”老夫人僵着脸，迎着宿深冰凉凉的目光艰难道。

从一开始，老夫人便知这事儿瞒不过去的。众目睽睽之下，如何做得到颠倒黑白？

那诛心之语已然说了出去，覆水怎可收回？如今能做的，便是推说是教养不善，在掉些眼泪，叫莫羡心软，好歹也能挽回些许。

却不想……直接叫宿深盖棺定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