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戈可是临敌经验丰富的战士。

一刀挥出发现敌人已经来到跟前，便意识到不对劲。

幸好不是没有办法，他转而用注了铅的剑柄向对手脑袋敲下去。

可是这一击也落空了。

这时雷加的拳击和肘击接连打在他腹部和胸口。

这家伙什么路数？

卓戈弯下腰，忍住剧痛翻滚着拉开距离。

没想到雷加竟然也同他一起翻滚，两人的方向和速度出奇的一致。

刚直起身，还来不及稳住重心的卓戈又挨了重重的膝击。

卓戈再次倒地。

庞大的身躯，臂长腿长的优势一点都没有发挥出来。

一边的伊利里欧也不再多说什么。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而且雷加...似乎真的是有备而来。

他把吓傻的韦赛里斯和丹妮莉丝带到一边，做个称职的观众，心里默念“你们看不见我，你们看不见我。”

两次被打倒，卓戈才意识到小白脸不好对付，要是换个其他人根本就失去了抵抗的心思，也就是他卓戈依旧又反击的能力。

“吾血之血，快上...”卓戈坚毅的脸庞变得狰狞，肃杀之气充沛了他全身。对方只有四个人，而且还有个女孩，只要加以小心，以他和血盟卫的能力，杀他们简直比拍死只苍蝇还要容易。

卓戈的想法不错。

可是雷加占有距离上的优势。

他没等两名血盟卫靠近，竟然先一步窜出，躲开年长血盟卫的弯刀，一个回旋后踢腿，直接把年长血盟卫踹到厅堂的另一边，剩下的血盟卫不信邪，靠近后举刀劈下，被雷加夺过弯刀，也是一脚踹飞。

做完这些事情，雷加踱步回到卓戈身边，弯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尊敬的卡奥，请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你来不及挥刀，脖子上的脑袋就会掉下来。”

……

宴会没有开始便结束了。

宾客们的围观中，雷加冲着已经回到自己人保护中的卓戈微笑着摇了摇手指，“考虑我的提议，效忠于我，或者我们可以再来一次。下次你可以带上最精锐的人马，而我嘛只需要几个人，足以把你打的人仰马翻。”

众人不可思议的注视下，卓戈阴沉着脸，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带着人离去。

雷加仿佛自己才是主人一样，挥手招来伊利里欧华丽的轿子，在诸人的注目礼下，带人扬长而去。

……

距离潘托斯千里之外的临冬城。

奈德领着劳勃前往地下墓穴。

通往墓窖的螺旋楼梯非常狭窄。

下墓穴时，能够感到一股寒意自地穴席卷而上，犹如幽深地底的冰冷气息。

抵达楼梯的底端，劳勃已经气喘吁吁，可见这些年来声色犬马对他身体的摧残。

奈德一阵无语，难道这就是雷加说的，兰尼斯特的阴谋？

他们打算用这种方式拖垮他的好兄弟。

“这边请陛下。”压抑住心中的愤怒，奈德遵照应有的礼数落后半步，进入墓穴的深沉黑暗里。

灯笼有限的光芒无法照亮四周，黑影鬼祟潜动，摇曳的火光照在脚底的石板上，左右显现出两两成对的花岗岩柱，一直延伸向远处的黑暗。

“她不应该葬在这种地方，阴暗寒冷，不见天日。”边在火光下呼出白里泛红的雾气，劳勃说道，“她属于风景优美的山丘，墓前应该种上果树，头顶有阳光白云相伴，风霜雨露为她沐浴。”国王的语气仿佛一个史塔克族人，忧郁且颤抖。

“她属于这里，所有的史塔克都属于这里，恐怕你不知道，最后的时刻，她一心想要回到的地方就是临冬城。”奈德不得不提醒劳勃。莱安娜首先是史塔克，他的妹妹，然后才是劳勃的婚约者，哪怕国王也不能改变这一事实。

历代的逝者端坐石柱间的石质宝座上，背向墙壁，身后靠着存放遗体的石棺。

地底的阴寒冻得人直打哆嗦。

走在墓穴里，经过历代死者之间，足音回响在偌大的地下回廊。

历代的临冬城主们注视着过路人。

紧闭的石棺上雕像刻有他们生前的容貌，巨大的咆哮冰原狼石雕蜷缩在他们脚下。他们并列而坐，用再也看不见的眼睛凝视着永寂的黑暗。

生者的走动惊动了他们，墙壁上轮换着窜动的黑影。

两人来到陵墓的尽头。

这里并非无限黑暗的尽头，仅仅是棺椁、石像的尽头。

最后的位置上并排放着三具棺椁，分别是奈德的父亲瑞卡德.史塔克、哥哥布兰登.史塔克和最爱的妹妹，莱安娜.史塔克。

她曾经是劳勃的婚约者，也是篡位者战争的导火索。

“就这儿。”奈德停下，指着莱安娜的石像说道。

劳勃用他巨大的手掌摩挲着石像粗粝的表面。

仿佛面前真的是他的爱人。

“石匠的水平不行，根本没有找到她的神韵。”劳勃动情的说道。

奈德就是爱劳勃这一点，他很念旧，虽然多情却很长情。

昏黄的火把摇曳，两人默然无语。

奈德望向剩下的黑暗，那里空荡荡的。

一想到未来自己以及家人们都要按放在这里，心里就很不舒服。

“你知道吗？该死的畜生，竟然那么容易就死了！”劳勃的背影仿佛燃烧起来。

奈德当然知道劳勃所谓的畜生是谁，“你已经杀死他了，就在三叉戟河。”他提醒国王。

“光杀一次不够，竟然伤害我那可怜又可爱的莱安娜，当时她才十六岁啊！畜生...”劳勃握紧拳头，仿佛那是手中的带刺战锤，“光杀他一次根本不够，你可知道，每天晚上我都会杀他一次，还不解恨，再杀一千次也是不够的。”

奈德差一点就告诉他，现在还有机会，不过终究是忍住了。

他的思绪转回十五年前。

三叉戟河一战，两个宿敌在三叉戟河交汇处的沙洲浅滩上碰面。

炽烈的战火在他们四周蔓延。

劳勃手持心爱的铁刺战锤，头戴鹿角巨盔。

雷加全身黑甲，胸铠上用红宝石镶成象征家族纹章的三头巨龙，烈日映照下有若熊熊烈火。

两人鏖战不休，河水在战马铁蹄下染成血红，直到最后劳勃的战锤击碎了对手铠甲上的三头龙，粉碎了铠甲下的躯体。

奈德赶到现场时，雷加已经倒卧河中，气绝身亡，双方的士兵在水里争抢从他铠甲上掉落的红宝石，激起翻飞的水花。

年轻的雷加仿佛站在他面前，露出浅浅的无奈的微笑。

奈德心想，那一战到底是为了什么？

生灵涂炭、哀鸿遍野，她的妹妹血染产褥而亡，而当事人的两个家伙却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他眼前。

劳勃僵硬的站起身，仿佛身体已经冻僵。

他情绪低落，变了个人似得，“我们走吧，跋涉那么长的距离，在你那鸟不拉屎的领地里寂寞前行，一切还不是为了这个。”

转身时，奈德再瞥了一眼妹妹的雕像。

他仿佛来到了混合着血腥和玫瑰花香的那个房间。

“奈德，答应我。”当时她气若游丝。

当他保证将信守诺言时，妹妹眼里的恐惧一扫而空。

他记得她最后的微笑，还有自她掌心流落的玫瑰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