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百户直接升职为千户,这对于蔡简来,简直是大的馅饼落在头上,前几个月自己受副千户的打压和排挤,如今一跃成了他的顶头上司,何其惊喜耶!
本来在衙门等待王奇出来,突然被北镇抚司佥事叫走,得知自己骤然升官,带着狂喜和疑惑走出衙门,不会无缘无故来馅饼,是谁?
难道是进之?他一来自个就升官,联想到进之去陆指挥使办公署,这完全是进之帮我求官啊!
蔡简顿时感激涕零,铭感五内!这是何等的兄弟情谊,进之低头默默替自己求官,那委屈和做的姿态仿佛浮现在蔡简眼前,不由得眼眶泛红。
“进之!”
见王奇和随从在门外闲聊,蔡简连蹦带跳飞奔过来,眼眶湿润抱着王奇,哽咽道。
王奇脑门有问号,这蔡兴争又发什么神经,又抱又流泪的,不会有断袖之癖吧?
“兴争,这是怎么了?”王奇好奇。
蔡简擦拭眼角的泪水,感叹道:“进之,你不用瞒我了,刚刚我已经升官了,此恩太重啊。”
这么快?王奇暗忖,自己还没进陆炳办公署,蔡简升迁公文就应该办好了,这陆炳处事真是不拖泥带水,换句话就是霸道。
不过蔡简是自己真心相交的好友,这个人情交换自己也很满意。
王奇哈哈大笑,打趣道:“恭贺兴争升官,现在可还郁闷?”
升个锦衣卫千户总不能继续憔悴吧。
“何来郁闷之?大恩不言谢,走,去我府邸喝酒。”蔡简豪气大笑,勾肩搭背带着王奇走。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蔡简兴致勃勃给王奇介绍沿途京师的衙门,半路还碰见一群东厂番子戴尖帽,着白皮靴,穿褐色衣服,系蹋
现在的东厂番子被锦衣卫压得抬不起头,只能搜刮一下客栈,还有酒楼,像什么“状元楼”,“状元香居”,都被东厂番子弄得鸡飞狗跳。
状元楼毋庸置疑就是专门接待赴京考生的,这些个书生气十足的酸儒总会闹点幺蛾子,那东厂番子就不客气了。
坐马车一个多时辰才到蔡简的宅子,宅子很气派,朱漆大门瓦顶深灰,门口两尊石像。
王奇暗地里吐槽,在深山里气派有啥用,这都是京师五环外的五环了,也太偏僻了。
“进之,请”仆役门子开大门,蔡简作揖相邀。
三进的大宅,有俏丽的丫鬟在忙碌洗衣,还有马夫在喂养牲畜,蔡简吆喝着厨师准备饭食,这就是正儿八经的富贵人家,除了宅子偏僻以外……
蔡简的夫人前来拜见王奇,这是通家之好的礼节。稍稍招呼几句,蔡简的夫人就告退了。
“进之,你就在我府里住下,不要回嘉兴会馆了。”蔡简邀请道。
住自家总比会馆舒服,丫鬟仆役都齐全。
王奇毫不留情面:“你这宅子离顺贡院太远了,不太方便啊。”
蔡简脸色讪讪,有些不好意思,嘿嘿道:“京师居大不易,我这宅子都是存了不少银子才狠心拿下的。”
京师居大不易,来源于唐朝白居易,身为官僚和大才子,十八年在长安买不起房子。
房价问题,自古皆有啊。
不一会,丰盛的宴席来了,王奇打发王二自个去厨房吃,就和蔡简喝酒闲聊。
两人互干了几杯酒,蔡简感叹道:“不到年余,进之已经是伯爵了,我听到后很高兴呀。”
王奇啃着大鸡腿,听闻后笑着:“砍几十个倭寇就封伯爵,自个都犯迷糊。何况我志在官场,到时候也得想办法去爵才是。”
王奇这是掏心窝子的话了,要想在文官士林中混得好,勋贵外戚不能当。
“你才是个九品芝麻官,没四品以上无需在意爵位。再了,在京师里有爵位的几百个,不差你。”蔡简笑着闷一口酒,羡慕道。
王奇点点头,鬼知道自己官路怎么样,要是混得差好歹有个世袭伯爵给子孙留下。想到当官,又想到会试,不由得悲观幽忧,自己注定是考不上了。
见王奇脸色愁闷,还不停地灌酒欲醉,蔡简赶忙询问道:“进之,可是我错话了?”
王奇摇头,又喝了一口酒才叹气:“己未科我是中不聊,京师游玩一趟就要回嘉兴府了。”
“怎会如此?进之你才华横溢,诗才授,进士名额该是你囊中之物啊。”蔡简还以为王奇患了考前综合症。
囊中之物?应该换成梦寐以求才是,王奇暗叹。随后端详着蔡简轻声道:“兴争我给你句实话罢,这八股文我是完全不通。”
蔡简琢磨了一下,也是这个道理,才华横溢的人考不上进士多了去了,可是不通经义不过去吧。
“进之,可是你十八岁就中举了……”蔡简又有些疑惑。
“别提了,我处理政务,就没再读过诗书经义。”王奇摆摆手,又端起酒杯道:
“不提憋屈事了,兴争,我们喝酒。”
蔡简也知王奇心里郁闷,遂不再询问。
两人又喝了几杯酒,饭桌上菜肴见底,蔡简又吆喝着厨房仆役上菜。两人侃侃地,直喝得醉醺醺,踉踉跄跄,蔡简都躺在桌上打呼噜了。
蔡夫人见状,吩咐丫鬟扶王奇去客房休息。
王奇这还是几年来第一次醉酒,头脑昏沉裂痛,倒下靠着床榻就睡。
第二是被蔡简摇醒的,王奇睁开迷糊的眼睛,就见蔡简神采奕奕,紧瞅着王奇。
“兴争,有何事?”王奇无精打采。
蔡简一脸神秘,挽着王奇的脖子,偷偷道:“今儿个醒来我才反应,巡绰官是我的好友。”
王奇顿时兴奋,随即又黯然,低沉:“六个巡绰官,我也不知我会分哪个号子啊。”
“两个!”蔡简比了比手指,笑眯眯道。
王奇赶忙从炕上爬起来,急声问道:“可当真?”
见蔡简点头,王奇这才心里有些激动,两个巡绰官是蔡简的好友,就代表有三分之一的概率,不算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