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看南京有一整套班子,官吏配置完全跟京师一样,但是南京有实权的就三个人。
镇守太监、南京守备、和参赞机务。
差点上嘉靖福布斯榜上的太监何绶,此人就是南京的镇守太监,明朝权力仅次于司礼监和东厂厂督,是太监的第三人。
据家产不够百万,严世蕃不给他上……
南京守备则是徐鹏举,徐达的七世孙,统领中军都督府,荣衔太子太保。
值得一提,王奇京师的宅子就是从魏国公那里买来的。
参赞机务都是由南京兵部尚书兼任,现任兵部尚书叫张鏊。
张鏊很得嘉靖帝信任,曾赐予他飞鱼服、麒麟服、蟒袍玉带,其人治政能力出色,唯一的缺点就是贪!
前文就提过,南京兵部尚书的职位非常重要,如果不是嘉靖帝极其信任的人,压根没资格坐上。
京师兵部尚书就在眼皮下,南京可就远了,万一心有想法,振臂一呼整个南方就要陷入泥坑……
翌日,王奇穿上麒麟服,腰间别一柄尚方剑。
雅将王奇的长发归拢在一起盘绕成髻,再插一根金色的发簪。
完全不似官员打扮,威严仪态却尽显无疑。
既然动静那么大,索性高调在江南亮相。
“去南京皇城。”王奇走出门喊着王大王二,雅留在客栈。
走了一刻钟,就来到皇城的外围,筑有一道森然高耸的城墙以加强防卫。
这部分都城的东南角,在通济门附近与宋元时期的旧金陵城相接。
城角的守卫军士无精打采聊着荤话,帽子都戴歪了。
“尔等过来!”王二大声囔囔,手指着这些军士。
军士一见麒麟服,噗通跪倒,也不知称呼什么。
“吾乃南直隶巡按御史兼浙江巡按……”王奇蹦出一连串的官名。
众军士一听这不是钦差大人么,再一瞅腰间的宝剑,进皇城敢佩戴剑,是那个人来了啊!
“王钦差。”
“王钦差。”
众人恭敬称呼,不敢抬头看,深怕一剑下来就没命了。
王奇冷声道:“都起来吧,当值认真点!领头的带本官去兵部。”
“下官领命。”魁梧汉子抱拳道。
进了南京皇城,跟京师有些相像,光华门内稍北处,是一条纵贯南北的宽广御道。
御道的东面,分布着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和工部等中央高级行政机构。
衙门外都是绯袍老头子,怀里捧着猫咪,一手提着鸟笼,乐哉地散步。
王奇暗笑,这样当官还不如回家怡儿弄孙,反正也无趣的紧。
南京的六部是安置闲散退休或被排斥的官员的地方,多无职权。
唯一例外的就是南京兵部,也就是最外面的那间大衙门,王奇整理衣襟,昂首阔步走进去。
“在下王奇奉皇上之令巡视江南,特来拜见张尚书。”进了厅堂,王奇拱手道。
“老夫等候王钦差多时了。”张鏊起身欢迎道。
其人约莫五十岁左右,一身蟒袍玉带,浓眉大眼胡须三尺,身材有些消瘦。
王奇做荣幸状,赶紧道:“实在折煞下官了,张尚书勤勉为民,陛下在京师念叨呢。”
张鏊轻笑也不放在心上,随即拿出半块兵符,眼神示意王奇。
王奇也就从荷包里掏出兵符,一对照,没有丝毫缝隙,确认无误。
“进之,你的诗才老夫可是久闻啊。”张鏊脸带笑意。
王奇摆摆手以示谦逊,张鏊也是个大诗人,他写过的一首诗在此时很有名。
夜宿莲花嶂,朝看贝叶经。酒醒啼鸟缓,花雨满禅庭。孤亭不忍别,更上翠微间。
“可惜公务繁忙不能和张尚书喝酒吟诗,实在是憾事。”王奇叹气道。
“无妨无妨,以后有机会。”张鏊打个哈哈道。
这一趟也就认认门,倘若有突发情况,可以直接找他要嘉靖帝允诺的兵权。
其实他的存在才制衡了王奇。
两人身份不便也就稍微寒暄几句,王奇就告辞离去。
手握兵权的两个人不宜交往过深啊。
“王钦差,干爹有请。”
刚走出兵部,一个太监就躬身行礼道。
御道旁停了一个大花轿,应该是镇守太监何绶的邀请了。
“麻烦内侍带路了。”王奇上了轿子就闭目养神。
何绶和自己才是一条道上的人,苏州恶少闹事他也要担失察的责任。
嘉靖帝已经发诰旨警告了何绶,“苏州案”要是没办妥,直接发配去凤阳守祖陵。
再一个,此人是专门给嘉靖帝捞银子的,王奇也肩负这个任务…只有通力合作了。
何绶住在旧城区,一座金碧辉煌的大宅子,红砖绿瓦甚是气派。
“哎呀,杂家有幸见王钦差。”府邸大开中门,何绶在门前等候。
身边都是莺莺燕燕,湿润的眼眸看着王奇,含着炽烈,有女子甚至娇躯微颤,一泄到底。
王奇腹诽你个死太监没物什,偏偏要养这么多如花似仙的美娘子,用手怎能解决妇饶需求。
“何公公面色红润,江南水土养人啊。”王奇拱手作揖后打趣道。
何绶抚了抚不存在的胡子,轻笑道:“幸得皇爷信任,要不然杂家怎能在这江南地养老,来,里面请。”
王奇笑着点头,随何绶进去。
何绶指着身边娇媚的女子,扬声道:“王钦差随意挑几个乐呵乐呵。”
女子们赶紧伸腰收腹,希冀能得王进之青睐。
王奇摆摆手道:“下官身背皇命,没有这个心思了。”
又不是色鬼投胎,你碰过的谁愿意碰,咱秦淮河走一趟,女子得列班候着。
……
坐在膳厅内,王奇喝一口百合莲子煲鹌鹑汤,笑着问:“南京有没有不长眼的参与苏州恶少事件。”
“这…”何绶啃着猪蹄顿了顿,没有话。
是个人都知道苏州恶少闹事必然有南京官员背景。
王奇敲了敲桌子,无奈道:“何公公你怕个甚?现在既然来了,那任何事都是我的责任。”
言下之意就是我来背锅,你放心就是了。
“跟魏国公有些联系。”何绶灌了口酒叹气。
王奇面无表情,厉声道:“魏国公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