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为了赶上最早一班车,杜家三人拂晓就起床了,匆匆收拾一番后,直奔车站而去。
汽车离开了红旗县,向新来市驶去,路上,爸爸妈妈在闭目养神,好应付接下来一整天的工作,杜迦迦则闲得无事,拉开行李箱盘点一下这次的收获。
首先是零食小吃和山里干货,装了大半袋子,杜迦迦贪心,总觉得还是少了点,吃不了一头半个月的,何况还要分给父母和哥哥,真是多乎哉,不多也的那种;其次是一大包中药,里头整齐地分成了上百小包,每小包可以熬一道米汤,一天服用一次,这些中药就是姥爷开给杜迦迦的mei白调理方子,杜迦迦对此挺重视的,唉,为什么后世自己守着宝山都不晓得取宝呢?郁闷一个。
最后就是存折里的软妹币了,这年头,二十万够买一套房子了吧,哇哈哈哈。还有,最重要的是,这说明咱能赚大钱啊,这两年先修身养xing一段时间,等98年金融风暴一起,咱就浑水摸鱼一番,那个,百万富妹是跑不了的了,想想,百万富妹喔,酷到不能再酷的那种。
杜迦迦越想越乐,眼睛又笑弯了。
不过随着离凤凰镇越来越近,杜迦迦的心情变得有点低落下来,她想起了之前的毕业考,不知能考到什么成绩呢?估计好不到哪去,说不得会去三中,甚至……,唉,那不就比原来还差了?原来起码还是个二中呢,父母还挺高兴的。
要见到小学同学们,还不知有多郁闷呢:呀,杜迦迦,你考得怎么样啦?呀,你怎么考得这么差的?你平时班里还排前十几名的不是吗?呀,杜迦迦,你估计你会去哪间中学啊?呀,杜迦迦,你……
一想到这些问题,还有同学们异样的目光表情什么的,杜迦迦就满肚子不舒服。
要能在姥爷家呆多一段时间就好了,唉。
她望向窗外,凤凰镇的景色逐渐映入眼帘,此时天色还早,路上车不多人更少,公共汽车溜溜地开得飞快,没多大一会就开入镇中心的车站。
杜迦迦帮父母提了点东西,跟着他们离开车站回家,刚到家门附近,正好碰到了田秀文,话说小时候的好朋友基本上都是家离得近的那种,要是一个城东一个城西,只怕再好也好不到哪去,这种事没办法,距离远了,平时一起玩的时间少了,感情自然没那么铁,就像后世她与田秀文,一个上二中,一个上三中,很快就没那么好了,再后来,田秀文去了省城工作,两人联系就更少了。
田秀文的家就离杜迦迦家几十米远,拐个小弯就到,她见到杜迦迦,连忙大喊:“迦迦,你跑哪儿去了?还以为你失踪了呢。”
“没呢,”杜迦迦把手中的东西交给爸爸,迎上来解释说:“我去我姥爷家看我姥爷姥姥了。”
她见田秀文身上穿得花枝招展的,整一套红纱跳舞衣裙,手上还拎着小水壶和一对小舞鞋,遂好奇地问:“去跳舞啊你?”
田秀文听了满脸得意,她得瑟地转了个舞圈,口中哇啦哇啦说:“我就去跳舞,你羡慕吧?我爸妈给我报了少年宫的特长班,人家那里说学这些东西可以培养这个那个的,可以赢在什么线上,反正就很好啦,我每天都去那儿跳舞,杜迦迦你不知道,那里几十个人那么多,就我跳得最好了。……”
杜迦迦听了还真有点羡慕,虽然跳舞并没让田秀文赢在起跑线上,她后世只是当个幼师而已,不过也说不准,不定这跳舞让田秀文的身材气质变好了呢,要不她后来怎么找了个有钱的老公?
再说了,那种聚光灯下翩跹起舞的感觉本身也很mei,还可以理直气壮理所当然当仁不让地穿上花俏得不得了的舞蹈裙,好像真的不错,杜迦迦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流口水中。
“我要走了,回头再让你看我的舞衣,不过迦迦你不要穿,少年宫的老师说不让别人穿的,不是我不舍得喔。”田秀文一边移动脚步,一边嘴里还不停。
不会吧?老师不让你把衣服给别人穿?杜迦迦哑然失笑,也不揭穿小伙伴的幼稚谎言,只笑眯眯地说:“我知道了,我不穿就是,快去学跳舞吧你。”
告别了田秀文后,杜迦迦掉头回家,这时爸妈已经随便把行李放在家里,准备出门上班了,他们跟女儿告别后,就匆匆离开家,剩下杜迦迦一人在家。
不,还有一个哥在睡大觉呢,杜迦迦经过他房门时,还听到里面传出低低的鼻鼾声。受此影响,杜迦迦收拾好东西后,忍不住犯困地伸了个懒腰,遂走去自己房间,踢鞋上床,开始睡个回笼小猪觉。
香甜地补了两小时觉后,杜迦迦懒洋洋地醒来,赖在床上不愿动,眯着眼儿看窗外射进来的阳光中灰尘在跳舞,这没事做没人管的感觉真好,成年后最羡慕这种能放暑假寒假的岁月了,真是享受喔!
她舒服地窝着被子,随意想着些东西。
诶,对了,之前和苗秀文见了一面,小伙伴也没提到考试成绩的事,只顾哇啦着自己的跳舞大业,嗯,看来大家对考试的关注度已经大为下降了,毕竟自己躲到姥爷家也有十天了,不错,躲得值,杜迦迦对此是大为满意。
不知这个暑假用来干什么好呢?xiong无大志的杜迦迦首先想到的就是吃喝玩乐,吃的已经差不多够了,姥爷姥姥给的零食小吃有大半行李袋呢,刚才自己把它们放回食橱,足足放了好几格,够快活一阵子的了,对了,不能让杜兴瑞放开来吃,得想个办法限制一下他,否则大事不妙矣。
喝的方面嘛,弄点水果来榨汁,甜甜的橙汁、雪梨汁、木瓜汁、西瓜汁,啧,口水都流出来了。那啥,大夏天的实在太热了,正如儿歌所唱:太阳当空照,花儿快萎掉,大树上,知了叫,路面烫得你直想跳。
这光景儿有果汁喝绝对不错,也随便孝顺一下父母让他们尝尝,嘻嘻,铁定赞咱乖。
玩,是一定的、必须的、绝对的,回想后世,平时多想去玩啊,可惜要么没时间,要么没钱,要么就累得不想动,整个城市苦娃啊,还是大龄女青年那种,说起来就是一掬又一掬的泪。
对了,要不要也去学个跳舞什么的呢?杜迦迦皱起小眉头,思考着这个问题,唉,有点为难啊。
那啥,跳舞好看是好看了,可没多少好处啊,甭说什么能健体塑形,其实大多数运动都有这个效果,不定比跳舞还好得多呢,跳舞又没什么特别好的前途,这xing价比真心来说,不高是不是?
最主要的是,专门去练跳舞很辛苦很枯燥的,杜迦迦骨子里可有点懒,偌长的一个假期,让她每天去少年宫“一二三四、二二三四”,真不太想干。
想了想,杜迦迦还是放下了跳舞这念头,就是可惜那花枝招展的舞裙了。
算了,还是尽情地玩吧玩吧,玩才是重中之重啊呵呵。
正胡思乱想中,门外传来拍打声,杜兴瑞在喊她:“迦迦,你在家吗?”
“哎,在呢,”杜迦迦懒洋洋地应。
“爸妈呢?”
“上班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不知道。”
“就你睡大头觉的时候呗。”杜迦迦回他。
杜兴瑞“噢”一声,就走开了,接着传来他在洗手间洗脸的声音。
接下来,杜迦迦一直在窝着享福,直到杜兴瑞又来拍门了:“迦迦,你不饿吗?”
“不饿啊。”杜迦迦眯着眼回答。
“我说迦迦,家里没早餐吃,要不弄点?”杜兴瑞隔着房门恬着脸说。
杜迦迦正想说好啊你弄早餐我没意见,忽然间醒悟过来,哥哥这大懒虫的意思分明是想叫自己弄给他吃啊,以前他不是一直这样子做的?呼,有点过分了,本小妹妹才十二岁,还是刚要发育的重要阶段,你怎么可以使唤童工呢?
话说不该是要尊老爱幼的吗?我这么幼,你又不老,怎么说也该你做早餐给我吃啊。
杜迦迦回想起来,还挺有点怨气,然后嘴里就说:“我好累喔,就不吃了,我决定再睡会,等爸爸回家再吃午饭。”
门外的杜兴瑞郁闷地搔搔头,没办法了,小妹不给力,难道还得自己解决?唉,想起就烦,要不干脆不吃了算数?这时,他忽然想起家人回来时可能会带些妈妈家乡土特产,便说:“那你睡吧,我看看你们带回了什么可以吃的。”
刚说完,“蓬呯呯”的一串响,就听到妹妹房间里有跳下床的声音,杜迦迦的声音从里头急急传来:“诶诶诶,等一下。”
两秒钟不到,妹妹的房门就开了,只见杜迦迦一边努力套着拖鞋一边单脚跳了出来,杜兴瑞倒有点诧异:“迦迦你急啥?小心摔倒。”
“没事没事,哥你别去找了,还是吃点热乎的吧,对身体好喔,”杜迦迦边说边穿拖鞋,心中还在腹谤:不急怎么行?等你看到有那么多好吃的,还不整天记着它们?早知道刚才就收到隐密点的地方了。
“你不是说累了吗?”杜兴瑞见妹妹关心自己的身体健康,有点小感动,还是小妹好,会体贴人啊。
“呵呵,那个,早餐还是要弄好点的,俗话说早吃饱午吃少嘛,”杜迦迦说完,就走去客厅的冰箱处,拉开箱门找食材。
“那我就不客气啦,”杜兴瑞见有了吃的,便心情愉快地去客厅沙发上一坐,一副我是大老爷的模样。
杜迦迦找了两个鸡蛋和两个馒头,捞一瓢水放菜锅里、搁鸡蛋、架铁架子、搁馒头、盖盖子、开火,最最简单的早餐做法,准备功夫前后加起来不足两分钟,再弄点酸辣萝卜丝,妥定。
她看着沙发上玩着魔方的哥哥,心里没好气地想:就这点功夫,还要劳烦你还在上小学的妹妹,真够好意思,大懒虫。
她趁着蒸东西的时间,先去洗上把脸,本来还想弄条水黄瓜来敷一下的,可惜父母一段时间不在家,别说水黄瓜了,就连开水都不剩,这些男孩子啊,全是没救了的货。
扭开水龙头,龙头里传来“空空”的声响,就是光打雷不下雨,原来停水了,还好旁边的水桶水盆里装了清水,杜迦迦将就着抹了把脸。
简易早餐上台,两兄妹一边吃一边聊天,杜迦迦问:“哥,这些天你是怎么解决吃饭问题的?”言下之意,你这么懒,这些天是怎么活下来的?
杜兴瑞老实,倒没听出妹妹的意思,他回答说:“外面吃呗,大部分去小饭馆吃快餐,有时懒得去,就小卖部买个面包算数。”
杜迦迦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哥啊,你连下馆子都懒得去,这是懒到了常人无法企及的境界啊。
唉,算了,不跟他计较了压榨童工的小事了,如果本小妹妹不牺牲一下,十有八九家里会出现一具饿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