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一楼大厅里摆出了一个大茶桶,里面装的是吕伟处方的中药汤,桶子外面帖着一张纸,上面写着“新型肺炎预防汤药,免费取用”,旁边放有一次性纸杯。
医护群里发了一条消息,建议大家喝汤药预防。
吕伟在群里简要介绍了处方的原理,并说了当年预防非典的良好效果。他自己带头喝了一杯,拍了视频发在群里。
多半医护人员喝了,也有没喝的。
因防护物资紧缺,上班的医护人员都被要求穿上成人尿不湿。
病人接连不断。吕伟休息了将近两个小时,又披挂上阵。因喝了满满一杯汤药,大约一个小时后,他感觉有了尿意。
有些病人情绪焦躁,抱怨医生看得太慢,要求加快速度。
医护人员不时要劝解、安慰几句,社区也安排了一名干部在维护秩序。
虽然知道可以尿在尿不湿里,但在大庭广众之下,吕伟实在找不到放心解决的感觉,就那样憋着。
憋了近两个小时,小腹胀得生痛生痛,他才对病人们说声“对不起,我上个厕所”,小跑着去了厕所。
搭班的护士同情地看了一眼他的背影,继续给病人量体温。
吕伟站到尿池前,叉开双腿,闭上眼睛,回想着小时候恶作剧把尿洒在大树上的情景。
好大一会儿过去,还是不行。
吕伟这一代人根本没用过尿不湿和纸尿裤,开裆裤穿到十来岁,从小上山放牛,山野里尿尿十分自由。
尿不湿刺激着下身敏感的皮肤,尿液好像也害羞似的,宁愿在里面受罪也迟迟不愿出来。
防护服密封严实,里面热烘烘的,憋尿紧张难受,双重刺激,他额头上冒出了汗水,护目镜上有水珠在掉,不知是汗水还是汽水。
他感觉呼吸都有点艰难了。
“M的,真不是人干的活!”他在心里抱怨。
尽管来之前早有心理准备,但现实情形比他想象中难熬多了!他心里不禁打起了小鼓:我是不是高看自己了?
抱怨归抱怨,问题还得解决!活人岂能让尿憋死?!
他心生一计,跑到水龙头那里,让水哗哗流着,再闭上眼睛发挥想象,终于成功地尿了出来!顿时像卸下了千斤重担,浑身轻松。
趁吕伟上厕所的空档,病人们去喝汤药的人多了,将桶内汤药全部喝光。
一小时过后,药桶又补充了汤药。
如此过了两天,药房里栀子、黄芩等几味关键药材都没有了,有些医护人员也对一个乡下医师的方子表示怀疑,便停止了汤药的供应。
下班之后,吕伟便把方子发到王利民微信上,嘱其作为防疫知识之一,向居民广泛宣传。
王利民有些担心,接连发来两个问题:
“有副作用吗?”
“居民不相信怎么办?”
吕伟将自己的医师证件发给王利民看,说如果出了什么问题,由他一人负全责!
同时,他说明,个别居民服药后也许有轻度肠胃不适,减少药量,多服一次就可以了。
王利民回复:“好的,我按你讲的去宣传宣传,服不服只能由居民自己决定了。”